第689章 你可得幫我


    對於太子靖澤而言,他現在身處的境遇,可以用悲觀和樂觀兩個詞來形容。


    悲觀的說,召王和宣王的勢力他都比不上,空有一個太子的殼子,卻沒有任何裝進殼子裏的東西。


    除非他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否則跟靖逍合夥,對抗宣王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隻可惜,他自我意識過高,根本無從接受親自去向靖逍提議這個做法,可是從卓青鸞和墨容琛這邊入手,他又徹底失去了合作的希望。


    樂觀的說,靖澤如今孑然一身,他再沒有辦事兒之前思前想後的顧慮,他可以獨立的完成任何事情,不被外界的意見所左右。


    他可以選擇先對付召王,再深度潛伏,隻要在外人看來不跟倒台的一方搭上關係,再不犯大錯的情況下,他的太子之位就沒理由被剝奪。那麽接下來就可以蓄積對付另外一方了。


    於是先對付召王還是先對付宣王,就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深夜,靖澤站在衛寧宮的屋簷下頭,看著天空中掛著的皎潔月兒,衝著身旁的人招了招手。


    自然有人將一個竹籃子遞到太子的手裏,“殿下,小的會帶人到周圍去守著,定不會被人發現您來過衛寧宮。”


    “就算你不看著,也不會有人發現,衛寧宮……”這裏從前是後宮最熱絡的地方,現在卻已經成了無人問津之地。


    蹲身開始燒紙,看著那燃燒成火團的紙在空中跳躍,靖澤嘴角劃過了一抹無情的冷笑,“母妃,咱們母子今世有緣,卻是孽緣,隻要你還活著一天,我就會被戳著脊梁骨罵一天,為了遮擋你的言行,父皇想出多少招式來遮羞,此後他每次見到我,都會想起你做過的事情,每次路過衛寧宮,都會想起我是從你的肚子裏爬出來的。我的太子之位,就隻剩下嫌棄了。”


    “你別怪我,若是有仇有怨,就等我下去了,咱們見麵再聊吧。可能是多年後,我駕鶴西歸的時候,總之,你要在下麵好好的看著,看著你和舅舅精心培養的我,如何讓你們程家死後立名。我會連帶著你的份一起享受。”


    念叨了好一會兒,直到所有的紙都燒光了,太子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看著那火光漸漸熄滅,看著燃稱灰燼的碎屑,在微風之中飄散到周圍。


    “母後,你可得幫我。”


    “殿下,有人過來了。”衛寧宮外傳來提醒的聲音,靖澤不耐煩的哼了一聲,隨後一躍而起,消失在了皇宮的宮道盡頭。


    次日,風平浪靜,早朝的時候針對宣王和召王對手中事項的解決,朝臣們發表了看法,還有一些人提出些有的沒的,總之在兩位皇子解決問題的能力上,朝臣們都是首肯的。


    隻是大夥兒嘴上不敢說,心裏已經在衡量兩位皇子於皇帝心中的重量了。


    不出意外,宣王是排在召王前頭的,畢竟召王可是皇後“所生”,而宣王的母妃正如日中天,皇帝靖天恆掌朝以來,還是第一次封了貴妃。


    明妃的地位突然攀升,大部分都以為是皇帝故意想抬舉宣王,另一方麵是看中了明妃品貌得宜,有大家風範,所以選了她執掌後宮。


    壓根沒有人想過皇帝跟明妃之間會有真情實愛。


    這說出來本身就挺雷人的。


    朝堂上的宣王意氣風發,再無從前被太子壓榨時的畏畏縮縮,和所謂寬容大度,他的才能和光芒盡數展現出來了。


    朝臣們驟然發現,原本所見所聞的宣王殿下,並非真正的他。


    總之皇後薨逝之後,朝臣們擦亮眼睛,看清了不少端倪。


    但隨即發生的事情,全然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平息了一月有餘,當天氣轉暖漸漸入夏,朝堂上迎來了召王和宣王分庭抗禮的新局麵。


    這日晨起,卓青鸞幫著墨容琛佩戴好官服,在戴南為官,名為監國,實則還是文桑的王爺,所以墨容琛上早朝是無需穿戴南官服的,按照他的自由,可穿文桑的官服,也可穿常服。


    墨容琛今天特地選了官服,算是對這個日子的尊重。


    “皇後的七七,真是個特殊的日子。”卓青鸞最後幫他富平胸前的帶襟。


    “想必太子,也是這麽認為的。”兩人相視一笑,墨容琛在卓青鸞的額頭上輕輕扣了一個吻,“等我迴來。”


    “好,不過咱們要同時出門了,我要去召王府,關南宛要臨盆了,得過去瞧瞧。”


    墨容琛對別家女人的事情向來不關心的,“讓蘭冰陪著過去。”


    “放心吧,等著你們旗開得勝的消息。”


    早朝的車流從快要抵達宮門口的地方就開始擁擠了,一直堵到了宮門口,墨容琛才下來馬車,正對麵剛好碰見了意氣風發,也正在下馬車的太子靖澤和宣王靖宣。


    兩個皇子麵對麵的位置,對看時的眼神裏,幾乎冒著火花。


    墨容琛冷笑的目光掃過,權當做沒看見似的,跟相反方向的朝臣們打招唿,順勢就入了宮。


    今天的早朝跟以往沒什麽分別,大夥兒照例在入宮的時候說說笑笑,隻有太子麵色有些沉重的垂著頭。


    皇帝龍袍在身,高坐在椅子上。


    內監首領尖細的嗓音,催促有奏本的朝臣們,可以當堂稟奏,也可以待會兒一並“交作業”。


    正值太平季節,並沒有什麽值得稟報的事情,所以尖細聲音落地,也沒有什麽突出的響應。


    就在內監首領準備宣布下一個流程時,忽見太子上前一步,拱出雙手的朝牌“父皇,兒臣有事稟奏。”


    已經一月多沒有發聲的太子,幾乎整個朝堂都要忽略掉他的時候,竟主動站了出來。


    皇帝不知為何,忽然聽到腦子裏轟隆一道嗡鳴聲,“你有何事?”


    “父皇,兒臣已找到證據,找到了當初殘忍殺害母後的真兇,今日當著群臣的麵,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斷清楚,審明白才是。”


    “太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皇後是陳年舊疾不得治,方會隕去的。這才多久的事情,你竟都忘了?看來是傷心過度了,來人啊,將太子攙扶下去,迴府好生調養,不得朕令,不得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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