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永絕後患


    “你叫什麽名字啊?”卓青鸞一邊將桌子扶起來,一邊問。


    小姑娘抬起頭,“我叫文媛,家中親人皆亡故,靠著他們留下來的院子,種菜種果子討生活。”


    卓青鸞仔細迴憶了一下,剛剛路過的時候,的確看到小道兩邊留出了像是菜地一樣的地方,隻不過春季幼苗長得還不高,所以天黑的時候看的也不真切。


    “就靠著種菜?”她有些質疑,雖然說一張嘴比較好打發,但是種菜這種季節性的收入應該維持不到一整年吧?


    文媛略垂下頭,“還有平日裏繡花,做一些小玩意拿出去變賣,換錢。現如今這世上女子想要討生活,實在不易,不到逼不得已的份上,我還是要靠著雙手維持生活。”


    所謂的“逼不得已”是什麽樣的狀況,想也想得出來了。


    卓青鸞打量了一圈,這的確是個獨居女性的房間,至於家中是否真的如她說的一般沒有親人了,這點還不好說。


    不過若沒什麽旁的理由,小小女子怎麽可能遠離家人,獨自過這種提心吊膽的苦日子呢。


    她又有一搭沒一搭的套了兩句,確認這小姑娘跟前朝和後宅不會有任何的前車,這才在接過小姑娘遞過來杯子的一刻笑了笑,“實不相瞞,我並非男子。”說完,將上顎貼著的改易聲音的東西摳了下來,“如你所說,女子討生活不易,我隻能這麽做。”一道清亮的女子嗓音蹦出來,嚇了文媛一跳。


    “這……這可真是。”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全然沒有了適才那同男子共處一室的拘束感。


    而且還更加熱絡起來,“不知姑娘貴姓?”她問。


    “我姓青,比你略大幾歲,你叫我青姐就行了。”


    “我最羨慕旁人有姐姐的了,如今竟因禍得福認識了個姐姐,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姐姐平日裏都住在哪裏的?”


    “我……”卓青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廣闊天地任我選。”


    文媛被逗樂了,“若是姐姐不嫌棄,就跟我一同住下吧,實不相瞞,我雖獨居了多年,但經過了今晚的事情,說實話心裏著實有一些害怕,若是姐姐能夠體恤,多留在這裏陪我幾日,我可要高興的放炮仗了。”


    這是變相的給卓青鸞台階下,畢竟她是穿著一身乞丐衣服的,破衣爛衫又這麽晚都在街頭晃蕩,顯然是無處可去的。


    文媛能夠收留卓青鸞,已是好心,卻說成了自己害怕,需要卓青鸞陪伴。


    好心的姑娘。


    卓青鸞笑著點頭,“好啊!我最喜歡熱鬧了。隻要你不嫌棄就成。”


    文媛是個很細心的姑娘,動作也十分的麻利,給卓青鸞準備了洗澡水,還有跟她身量差不多的衣服。


    “姐姐,衣服我就給你搭在屏風上頭了,原是前年過年的時候扯布料做的,結果那師父手比較粗,給做的大了些,我沒法穿,卻也不舍得扔,沒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場,姐姐不嫌棄破舊才好。”


    “不嫌棄不嫌棄。”


    卓青鸞乞丐裝都穿的下去,更何況是這擱置時間長的完整衣服呢。


    當她梳洗完後,一身清爽打扮出現在文媛麵前時,小姑娘差一點就看呆了,她自詡對鏡自照的時候,也是覺得自己賞心悅目的,但對比這位青姓的姐姐,簡直差出不隻一點點。


    簡單的粗布麻衫,竟然被她穿出了仙子飄然的感覺,全然未施粉黛,卻是唇不點而朱,眸不修而墨,膚色白皙如脂,容色俏麗似仙人。


    “青姐姐,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麽要一身乞丐裝扮,還定要改易聲音了。”就這副容貌出現在大街上,分分鍾就得被京城出了名的那幾個公子哥,浪蕩子盯上。


    “你再盯著我繼續瞧,我可就要被看化了。”


    文媛不好意思的擺手,“好了好了不看了,姐姐可要吃點什麽嗎?”


    “不吃了,先幹正事兒。”


    那個黑鞋子壯漢還被套著腦袋捆著呢。


    文媛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有些忌憚,“他……沾汙了這附近不少的姑娘,隻因我攥著他的把柄,所以他一直不敢對我動手,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竟然敢翻牆進來,若非姐姐及時相救,我真的就……”


    卓青鸞拉過文媛的手,“能夠遇見,就是緣分,其實我很好奇,雖然我是女子的身份,但為什麽要喬裝成乞丐,此前是什麽身份,來靖澄做什麽,這些你一概不問,就敢收我住下來,你當真不怕?”


    文媛淺淺勾起唇畔,“若姐姐真的是個實心腸的壞人,那麽聽見我唿救的時候該離的更遠一些才好,至少也不會進來參合這樣的亂事兒,相反,你不僅沒有躲開,還衝進來救人。自己尚且是無縛雞之力,卻能夠出手解救我於水火,這等恩情大過天,不管姐姐有什麽樣的原因來到京城都有你的理由。我隻管報償你的救命恩情,旁的也無暇去顧了。”


    倒是個很通透的姑娘。


    文媛又給卓青鸞講了不少這黑鞋子惡男的劣跡,他名叫田辰,是個小官家的幼子,幼年時還曾過過幾年錦衣玉食的日子,可因父親得罪了朝中忠臣,因此而落獄,他家道中落,流落街頭,跟著街頭的混混開始了無惡不作的混混日子。


    單單他毀掉的良家女子,就不計其數,有的索性低嫁了,有的已訂好的婚約因此而毀掉,不甘心而去自盡……


    卓青鸞聽著都覺得萬分的荒唐,但這些事情就實實在在發生在京城的街角。


    “聽了這麽一會子也差不多了,我倒是想好了一個計劃,得需要你的幫忙。”


    文媛眼底一亮,“不知姐姐想到的法子是簡單的懲治這惡人呢,還是……”


    “簡單的懲治必定不行,留了活口,他就會迴來報複,我要做的是讓他永遠沒法翻身。”永絕後患。


    卓青鸞平生最厭煩欺負女人的男人,尤其還是以這種強占霸占的方式來欺負。


    因此對付這樣的人,就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在文媛的幫忙下,卓青鸞將田辰捆的更結實了一些,嘴被堵著,頭還罩著黑布,田辰什麽也看不到,隻得嗚嗚嗚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樣的狀態下,人的內心是極度掙紮,極度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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