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是挺好笑的


    京都的每個門戶之中都是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每個看似衷心的丫頭心裏,或多或少都住著一兩個偏向的利益方。


    或是因為受恩於對方,或是因為受惠於對方,總之在切當的時候,即便一個小小不起眼的丫頭,也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府裏丫頭互相觀察,也都會發現對方或多或少的利益方是誰。


    所以互相不對付也是常有的事兒,而進行到起殺意的地步,可見不是什麽小事兒了。或許是自己的把柄落在了人家的手裏,或許是受人指使,必須了結了同屋人的性命。


    總之,原因已經無可調查,但做過什麽事實清楚,這個確實無可厚非的。


    丫頭臉色一白,不可思議的抬起頭,壓根不相信,一個初迴京都數個月的王妃,能夠知道這些事情。


    即便王爺給她派了多少多少人保護,卻也沒有幾個月就能打探出京都深一層次秘密消息的能力。


    打探消息,尤其還是從各大府的後宅中打探消息,那可不是單單使銀子就能夠達到的。


    必得精通於京都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掘開一小塊,然後深入探究,一不小心被人發現了,還有可能全盤皆毀。


    瑾王妃不過迴京都數個月,即便有太後給她撐腰,卻也不可能打探到丫頭層麵這麽細致的事情。


    卓青鸞含笑,憑借她自己的力量自然是不能了。


    多虧了涼城鄰居劉婆婆的那個本子,裏麵記錄了這些年發生在各個府後院裏的大小事情,且大多是關於丫頭的。


    如今這一屆的丫頭雖然已經不是劉婆婆那一屆能夠記錄的了,但是或多或少跟上一代還是有關係的,順著線路一脈的往下查,很容易就發現點兒什麽。


    這也是卓青鸞帶著丫頭蘭溪和蘭冰,很快就將王府裏頭戴靜的眼線給挖掘出來的原因。


    丫頭驚恐不已,後知後覺到自己冒尖頂撞王妃的下場,開始磕起了響頭,“王妃……奴婢知道錯了,以前的事情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可是如今奴婢已經想改過自新了,還請王妃給奴婢最後一次機會。”


    “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是抓在自己手裏的時候,牢牢把握的。你已經鬆手了,那就別怪別人。”


    卓青鸞蹲下身,直視著丫頭旁邊的兩個雙胞胎身影,“還有你,和你……”


    “你們的娘親曾經入宮侍奉過貴人,後來出宮後將你們交給了一戶人家,讓你們學文段字,讓你們學醫通毒,你們曾待過的府中,或多或少都有被毒死的,隻不過因為家中主子不願事情鬧大,所以最後都不了了之了。今天早飯裏下的東西,你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是你們別忘了,我也是個醫女,食物相生相克,裏麵有沒有添東西,我一看便知,你們敗就敗在太過心急了。這樣是吃不到熱豆腐的。”


    兩個被點到名字的丫頭也都變了臉色,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常常歎息一聲,皆沒了狡辯下去的勇氣。


    戴靜的眼珠嘰裏咕嚕轉了好幾圈,神色也不是很好看,她下意識的給彩鈴遞了個眼色。


    這些丫頭雖是她們暗中插過來的,可是沒有戴靜的吩咐,丫頭們咱麽敢輕易下手?


    彩鈴羞愧的垂下了頭。


    一看自己的丫頭這副神情,戴靜就懂了。


    自己是沒有下令,可是身邊的人卻心急了。


    按照戴靜的意思,要等自己在王府裏先穩一穩了,再讓各個位置上的丫頭們發揮其熱。


    如今好了,自己還沒穩下來,埋好的坑裏的蘿卜還一個個被拔了出來。


    這時卓青鸞起身,泰然的撫了撫鬢邊的碎發,“剩下的,還要我一一說清楚定明白嗎?”


    適才還吆五喝六的丫頭婆子們,頓時都沒有聲音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雖然表麵上看,這次發賣人是突然的沒有來由的。


    可是這些人卻都不冤枉,除了戴靜安插的人,還剩下幾個也都是旁人推進來的眼線,平日裏看起來勤勤懇懇,背地裏也沒少幹見不得人的事兒,沒少往外傳上不得台麵的消息。


    事實上,卓青鸞一早上的突然襲擊,著實殺了大夥兒一個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想不到在王爺離開王府的第二天,王妃竟然有心思清除府裏的“垃圾”,這時候不是應該忙著思念夫君,忙著深陷於對夫君的愛戀中無法自拔嗎?


    目送著牙婆子將丫頭們一個個帶走。鬧哄哄的王府門內頓時清淨的讓耳朵都有點不適應了。


    卓青鸞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別過頭看向戴靜,“戴姑娘不是要迴丞相府嗎?怎麽,熱鬧還沒看夠?”


    戴靜嘴角的笑容有點僵硬,“王妃說的這是哪裏話,我不過因為府裏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不好一個人先行出去,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不過這麽多的丫頭驟然被遣走,王府裏很多位置都空出來了。一下子采買太多,也不好挑選,要不就將我院子裏的丫頭挑出來幫王妃忙一忙吧?”


    “不用,既然敢把一群人掃地出門,我自然有應對的法子,至於戴姑娘適才所言‘多慮’,這怎麽能算是多慮呢。若非戴姑娘幫我安排了這麽多的丫頭,我都沒有今天早上這麽多有趣的事情做,不是麽?”


    戴靜一震,對上卓青鸞探尋的目光,嘴角的笑容立時間僵住了,“王妃,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


    “瞧把你緊張的,我不過開個玩笑。”卓青鸞拍動了一下戴靜的肩膀,指著門口的方向,“馬車都準備好了,趕緊出發吧?”


    丫頭彩鈴像是躲鬼一樣,攙扶著自家小姐,腳底抹油的消失在了王府的大門口,一邊走還一邊忍不住迴頭瞧。


    生怕卓青鸞會衝上去將主仆倆生吞了似的。


    蘭溪被彩鈴那滑稽的樣子給逗樂了,“王妃,您瞧瞧把她們給嚇的。”


    一旁蘭冰被氣氛渲染,竟也笑了起來。


    卓青鸞卻是冷臉瞥著她們,“好笑嗎?”


    丫頭們立時收了笑,不敢再有大動靜了。


    卓青鸞卻淡淡扯起了嘴角,“是挺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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