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交換


    韓國公和小妾聽聞“砍了”二字後,臉色慘白如紙。


    小妾不顧腿上的疼痛,爬行著往這邊來了,“國公爺,這可是咱們唯一的骨血啊,他至今還沒有娶妻,若是沒了胳膊,可怎麽生活!國公爺救救我兒,救救我兒啊……”


    韓國公額頭上的冷汗層層往外冒,汗珠凝聚成汗水,強大的壓力下,他不得不出口,但卻是糾結半天,不知該如何說出這句求饒的話。


    畢竟據他所知,惹了瑾王的人,至今都沒有能成功脫身的。


    事實確如韓國公所料,卻也有例外,比如卓青鸞。


    卓青鸞看著老頭子一家被墨容琛難為成這樣,心裏的火氣早就已經消散了。


    她在墨容琛懷裏舒舒服服找了個位置,看熱鬧看得挺開心。


    “這……王爺,我等適才也是衝動了,不知道是犬子先冒犯了青大夫,他素日閑散慣了,若是早知道青大夫是王爺的朋友,隻怕也是不敢的。念在他是初犯,還請王爺能夠寬恕,小懲大誡即可,犬子剛剛從鬼門關逃過一遭,命才保住,若是突然斷了雙臂,這……可讓我這條老命,怎麽承受的了呢!”


    “韓國公應該了解本王的個性,多說無益,若非看在你的麵子上,你覺得他還有命在嗎?”


    韓國公拳頭捏緊了,“瑾王殿下,你雖有赫赫戰功,卻也不能霸道狂妄到如此地步!這事兒若是被陛下知道,您可要顧及後果的。”


    墨容琛輕斥的瞥了瞥嘴角,拿起手術台旁盛水的杯子,一把潑在了浪蕩子的臉上。


    浪蕩子一個哆嗦清醒了,緊接著開始嗷嗚慘叫。


    因為麻藥勁兒過了一些,加上手脫臼的痛處,渾身的痛都跟著急過來開會一樣驟然湧現,疼的他幾欲抽搐,“父親,娘親,疼,我疼……”


    “王爺,您這是做什麽?”韓國公急了,本以為抬出皇帝能夠震懾一下瑾王,畢竟那也是一國之主,即便平日裏在朝堂上都要讓瑾王幾分,但除了皇帝,韓國公也想不出旁的能夠震懾到瑾王的人了。


    隻可惜,即便抬出皇帝,墨容琛依舊我行我素。


    剛把浪蕩子給潑醒,緊接著就奪過了黑衣護衛的長劍,手起劍落。


    浪蕩子前一秒還在盯著搖搖欲墜的手腕瞧,下一秒那沒了接合縫隙的右臂就老老實實躺在地上了。


    等他反應過來掉在地上的是自己的臂膀時,左半邊胳膊開始劇痛。


    這下他連叫出來的力氣都沒有,抽搐著暈了過去。


    小妾趴在手術床上哭爹喊娘,哭著哭著也暈了。


    韓國公隻覺得雙眼冒金星,等站穩了才發現,眼前哪裏還有旁人的影子。


    瑾王墨容琛以及那兩個大夫,早就沒了蹤影。


    十幾個灰衣護衛,或是傷,或是重傷,灰溜溜的守在一側。


    “滾!全都給本國公滾!”


    驛站的休息間裏,卓青鸞摘掉麵紗,淨了手,嫻靜的給墨容琛倒滿了茶水,“剛剛我可沒求著你救我,所以我是不會向你致謝的。”


    “本王碰巧路過,原也沒需要你致謝。”


    “那正好,連帶著把你的人都撤走了吧,反正我的手術都已經做完了,京都那邊的人該走的也都走差不多了。日後相互接觸的機會沒多少,被發現的幾率也就沒什麽了。所以不用你的人再跟著了。”


    墨容琛寒眉微抬,“你以為本王找人護著你,是怕旁人發現你瑾王妃的身份嗎?”


    “不然呢?”


    他輕輕一笑。


    卓青鸞皺眉,“難道,你真的對我感興趣?天大的笑話。人人都說瑾王殺伐果決,正如剛剛一般,說一不二毫不含糊。也鮮少跟女子有來往。正因如此,天下間那麽多傾慕你的人,卻無人敢靠近一步。為什麽……我冒犯了你,卻還能活下來。而且……”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你還屢次都救了我。今天我就想問個明白,難道說我在你這裏真是特殊的,還是……你覺得欠了我什麽?”


    在“欠了我什麽”幾個字上,她加了重音。


    清澈的眸子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直盯著墨容琛的寒瞳,像是要將他看穿。


    但那深淵一樣的眸子,壓根就是不見底的。


    墨容琛嘴角微勾,突然不羈的笑了,燦爛勝過春光,伴帶著狡黠,“本王的確待你不同,因為你是這世間唯一一個,讓我不會心生厭煩的女子。”


    起初,她對自己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墨容琛幾乎要氣結了,卻因為不能殺她的理由一忍再忍。


    可就這麽忍著下來,竟慢慢發掘許多她的不同之處。


    相處下來,漸漸竟也習慣了。


    卓青鸞狐疑皺眉,“僅僅是因為你覺得我不煩人?”


    墨容琛點頭,“沒錯。”他將茶杯裏的水一飲而盡,起身便走,“本王接下來許多時間都是在涼城的,提前跟你打一聲招唿。”


    “你不會京都了?”


    “無可奉告。”


    “等一下!”卓青鸞疾步衝上去,攔在了墨容琛的麵前,“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談。”


    “本王沒空。”


    “事關那個害你的女子——酉慶。”


    墨容琛剛邁出的步子漸漸收了迴來,眸光陰沉的看向卓青鸞,“你果然認得她。”


    “如今整個文桑,誰不知道壯女酉慶啊。當日她是奔著你去的,王爺雖然得到了最全麵的供狀,可是你相信她說的嗎?”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如今皇帝下令殺她,誰都說她不會有活路了……”


    她微昂著頭,迎上他的目光,“但我知道,你有辦法讓她活。”


    墨容琛目光一定,“你到底想說什麽?”


    “今天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的。我要用一個答案換酉慶的命。”


    “這麽說,你知道她為何要殺本王?也知道她幕後之人的身份了?”


    “王爺隻需答應把酉慶換出來,等事情結束之後,你想要的答案自然到手。”


    “本王對那個答案的求取程度,並沒有你想象中的迫切。”


    “你對酉慶的殺意,也沒有多深,放了她於你無恙,還能知道逼問都問不出的結果,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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