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又是一道裂紋迸現,邊緣數枚銘文暗淡。


    老者瞳孔驟然收縮,毫不猶豫的並指凝出一枚黑棋,朝著棋盤正中壓去:“子落天元。”


    嘭……。


    沒等他手裏的棋子落下,隻見棋盤猛然崩裂,自中探出一隻大手,精準的握住他的手腕。


    緊接著,眾人耳畔傳來一陣輕笑:“天元?你也配?”


    “你……”


    白發老者麵皮一顫,目露驚恐之色:“這,這怎麽可能……噗!!”


    “為什麽不可能?”


    季長雲歪頭看著他,忽然張嘴吐了一口氣。


    隻聽啵兒的聲響,老者的眉心嘭的炸裂,被這股氣流洞穿後腦。


    遂有一陣淒厲的慘叫,隻見一抹黑白分明的光球,忽然從老者天靈遁出,發瘋似地欲要逃離。


    季長雲把屍體收到靈戒裏,隨著心念微動,一名修士的法劍驟然脫手,將那光團直接洞穿。


    “我的劍……”


    “怎麽可能?”


    “這,這是什麽妖法?”


    “不,領域,這是領域!!”


    這一幕讓修士們心神俱震,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更有甚者,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法器,生怕它憑空飛走。


    “握住也沒用。”


    季長雲緩緩轉過身,隨著他這話傳開,場中頓時響起陣陣兵刃摩擦出鞘,哀鳴尖嘯之音。


    僅是須臾的功夫,就有數名修士悶哼一聲,手中的法器驟然脫手,盤旋著朝季長雲飛去。


    “該死!”


    法器失手的修士,頓露決絕之色,嘶吼道:“我的法器……你這惡賊,我跟你拚了,爆!”


    法器頓時炸成碎片,那名修士更是口鼻噴血,氣勢萎靡了下來。


    可當他滿懷期待的朝前看去時,隻見季長雲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甚至連衣服都沒破。


    “雷音天籠。”


    夾雜著憤怒的暴喝傳來,天空驟然陰沉灰暗。


    五道猙獰的雷電轟然襲來,於半空中交錯勾連,瞬化一座雷電囚籠,將季長雲封在其中。


    “天誅。”


    一束虹光由遠及近,卻是一柄泛著血色的利劍。


    劍身雖然鏽跡斑駁,劍刃甚至有殘缺之處,但此劍之上卻凝聚著難言的兇戾之氣……。


    “這把劍……是青冥前輩來了。”


    “前輩乃是劍修,世間無物不斬,此獠死定了。”


    “殺了他,為死去的同修報仇。”


    “等等,你們看……。”


    就在大家激動之時,忽然有個不合群的聲音響起。


    修士們不由皺了皺眉,順著他的目光朝天上看去。


    細看之下,他們這才發現,那柄在南海闖下赫赫威名,斬妖魔無數的利劍,竟然在……發抖?


    不知怎麽迴事,它距離季長雲越近,就顫的越厲害,所蘊含的殺意越是微弱。


    就像,就像……。


    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不,克星!


    眾人腦中忽然萌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砰!


    季長雲掙脫牢籠束縛,抬手一拳搗出,氣勢煌煌似能撕天,強行崩碎了天上的陰雲……。


    遂身周亮起幾顆璀璨的銀星,背後的異象逐漸兇戾,更有屍山血海之景象於眾人麵前展開。


    鐺~!


    一柄長槊驟然出現,伴鳳鳥長鳴凜然刺出。


    隻聽到叮當尖銳的暴響,這柄血色長劍哀鳴一聲,翻轉著飛了出去。


    “迴劍。”


    一名銀袍男子憑空出現,探手掐訣將此劍召迴,凝重的盯著季長雲:“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


    季長雲歪頭盯著他,以及盤旋在他身周的法劍,若有所思的道:“不會是劍閣的人吧?”


    他雖然沒有修煉劍閣的太多傳承,但看過不少劍閣武技,畢竟他把劍閣三峰都抓出來了。


    剛剛看似是一觸即分,但劍槊之間卻交手數十次。


    季長雲能敏銳的察覺出來,對方的招式路數跟劍閣的很像,甚至可以說非常的像。


    “好眼光。”


    男子沒想到他竟然認得出劍閣,不禁皺了皺眉,眉宇中浮現一抹肅然。


    “武道之路雖強,卻並不長久,你年紀輕輕便達到如此境界……絕非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季長雲沒用迴答,反而好奇的問:“像你這般高手,為何不去夕雲群島?”


    “你什麽意思?”


    銀袍男子臉色微變,心裏隱有不詳的預感。


    “嗬嗬。”


    季長雲微微一笑,掃了眼其他修士:“我明白了,你應該是留下來看家的。”


    “否則的話,本教主來了這麽久,鬧出這麽大動靜,不至於隻來你一……。”


    說話間,他身影驟然消失。


    緊隨其後的是一聲慘叫,卻見他長槊挑著一名嫵媚的女子,從天上飄然落下。


    “話說。”


    季長雲看著女子痛苦的表情,嘖嘖輕歎:“你那手雷籠之術倒是精湛,竟然能困住我一刹的時間。”


    “彩雲……”


    男子表情勃然大變,緊張的喊道:“放開她,卑鄙小人。”


    季長雲這狗東西太陰險了,明明還在說話,卻突然間出手偷襲。


    甭說藏在天上的女子,就連一直盯著他動作的銀袍男子,也都沒有反應過來。


    “喲嗬。”


    季長雲瞧著他的反應,不禁笑了:“看你這反應,你們關係不一般啊?我還抓了條大魚?”


    “怪不得,剛剛本教主就覺得不對勁,你倆這一前一後配合的也忒默契了點。”


    “你到底要幹什麽?”


    男子眯起眼睛,背在背後的一隻手掐著法決,試圖找到出手的機會。


    季長雲晃了晃槊鋒上的女子,聽著她嗚咽的慘叫,施施然的道:“告訴我,什麽是異修。”


    “你……就為了這個?”


    男子忍不住睜大眼睛,臉上充斥著一抹錯愕。


    這家夥就為了一個問題,闖入方寸山大開殺戒?這他麽的……神經病吧?


    “可以。”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你先放了她。”


    哢嚓~!


    男子話音未落,季長雲便不耐的抓起女子的纖手,在其淒厲的慘叫中,硬生生的擰掉一根手指。


    “你,住手!”


    銀袍男子目露殺機,環繞在身周的法劍更是湛湛輕吟,濃重的紅光晦暗如血。


    “我發現啊……”


    季長雲幽然道:“人總是那麽不識時務,明明沒有談條件的資本,卻總喜歡討價還價。”


    “我說。”


    男子強忍著心裏的憤恨,咬牙道:“上古之時,有個叫燕獨星的家夥,機緣巧合得了鬥字真言。”


    “他明明自身沒有靈脈,卻借真言之力得以修行,他的修行方式,乃是開辟竅穴……”


    “原來是這樣。”


    季長雲聽罷,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之前在龍宮時,青衣老者會是那種表情。


    符文武道跟那個燕獨星所創的異修之道,確實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最大的不同在於。


    前者是利用科學分析,再結合《歸途》世界本就存在的妖魔精粹提煉之法,加以優化之後所達成的。


    而後者是單純的利用鬥字真言的力量,這種方法是唯一性的,不可替代的。


    男子見他沉默,沉聲問道:“現在能放了她吧?”


    “我說放她了?”


    季長雲迴過神來,驚詫的問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說過這話嗎?”


    “你……”


    男子再也忍不住,掐訣就要出手。


    季長雲見狀,連忙打斷:“我還有兩個問題,問完我就放人。”


    “你……問。”


    男子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躁動的心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異修除了門檻高以外,還有什麽缺點?”


    “這個缺點還不夠嗎?”


    “不夠,遠遠不夠。”


    季長雲搖頭:“哪怕異修這條路很難,但對沒有靈脈的人來說,卻是唯一超脫凡俗的機會。”


    “單憑這一點,哪怕它再難,再危險,想修煉的人依舊多如牛毛。”


    就像妖魔精粹一般,明明喝下去就是賭命,可為了突破凝血境,依舊有無數武者趨之若鶩。


    如果僅是這一個缺點,季長雲絕對不信。


    “你倒是聰明。”


    男子冷笑:“雖然我不知道你沒有真言,為什麽能修煉成功,但不得不說你確實有幾分本事,可惜……”


    “異修跟現在的武道差不多,修身,修魂,卻不修神,終究不得超脫,也就是此路不通。”


    “修神……”


    季長雲嘴裏咕噥著,默默將他的話記在心裏。


    “嗬……”


    男子見狀,不禁嗤笑:“爾等後世之人,武道凡夫,窮極一生不過法相,怎會明白其中因由。”


    季長雲也不生氣,好奇的問:“修士的境界怎麽劃分的?”


    男子皺了皺眉:“這是第二個問題嗎?”


    季長雲搖頭:“不,這是第一個問題的衍生問題。”


    “無恥之徒。”


    男子道:“修士初境為引氣啟靈,緊接著是金丹築基,再往後是凝魂嬰變,最後是元神超脫。”


    季長雲眯起眼睛:“引氣啟靈對應淬體境,凝血境,金丹築基對應歸元境,源海境……。”


    “從所謂的凝魂嬰變開始,武道便和修士徹底分開,前者繼續打熬自身,後者卻初涉神魂。”


    男子見他沉思,不耐煩的問:“你還想問什麽?”


    “這個問題很簡單。”


    季長雲露齒一笑,施施然的道:“我隻想知道,方寸山掌握的那枚真言是什麽?在誰身上。”


    “你……”


    男子下意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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