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獨孤鴻僅五指張開,便輕描淡寫的將幾道劍元捏碎,所付出的代價僅是三兩道淺淺的劍痕。


    他雖然氣血早已幹涸,體內更無任何真元。


    但隻靠著恐怖的體魄,就足以應付左重明較之常人而言,凝練十幾倍的真元。


    如來神掌,佛動山河。


    趁著刹那的空檔,左重明長槊繞劍下壓,朝著對方額頭拍出一掌。


    倘若能將之拖入幻境,必能取得絕大的優勢。


    獨孤鴻縱然及時的反應過來,奈何身體無法與活人相提並論,就算是全力躲閃也沒有避開。


    掌勢如風,拂麵而過。


    獨孤鴻身軀一僵,眼中紅光驟然暗淡,很明顯是陷入了幻境。


    正當左重明欲要補刀,結束戰鬥的時候,一截劍鋒陡然出現,毒辣的刺向他的心口。


    “不好。”


    左重明麵色微變,對方這麽快掙脫幻境,簡直就他麽是個變態。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很正常。


    獨孤鴻可是在前路斷絕的情況下,硬生生踏入第四步的家夥。


    哪怕隻剩一部分意識,衝破幻境也不是難事。


    嗤……。


    劍尖如毒蛇吐信一般,眨眼便已臨近胸口。


    左重明能清楚的感受到,劍上所蘊含的可怕殺機。


    但他也是個狠人,眼見情急已無法躲避,鳴嘯槊應聲一震,伴有鳳鳴之音點向對方的眼眶。


    一寸長,一寸強。


    盡管左重明起手更慢,但鳴嘯槊確實更長,還占著真元的便宜。


    獨孤鴻被迫變招,以劍格擋下淩厲的槊鋒,下一刻便轉守為攻,咄咄劍勢再度襲來。


    坦白來講,這場戰鬥並不華麗。


    因為獨孤鴻單憑神兵和體魄,而左重明為了抗衡,不得不盡力凝聚真元。


    這亂七八糟的原因,導致場麵很像淬體境武者打鬥。


    但不同之處在於,二者交手,變招,挪移速度太快,快到音爆聲此起彼伏,殘影綽綽成幕。


    良久……。


    仿佛是一首交響樂臨至尾聲。


    長槊與劍鋒碰撞,乍出矚目的光亮,震耳的聲響戛然而止。


    左重明悶哼倒退,在地上踩出一個個深坑,臉上仿佛塗了白蠟,白的有點嚇人。


    其豎瞳雙眸不斷收縮,因催動妖魔血脈而生出的龍鱗,大片大片的破碎,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滲。


    而左腹,肩胛,大腿等地方,還殘留著一個個被戳穿的,觸目驚心的血洞。


    毫無疑問,這是自從重生以來,左重明受傷最嚴重的一次。


    他初次麵對徐雲山,遭遇青鸞妖王,蓮生教主這些強敵的時候,都沒有落到這種境地。


    “嘶……”


    左重明感受著身上傳來的劇痛,不禁咧嘴吸了口涼氣。


    這種感覺讓他迴憶起穿越前,工作室起步階段,為了幫老板完成任務,各種瘋狂作死的時光。


    “你……。”


    獨孤鴻半跪在地,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汝之天資,冠絕今古,吾不如矣。”


    意識殘缺的他想不通,為什麽左重明這樣一個不專注的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所謂不專注,指的是不專一。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做到門門通,門門精。


    哪怕是驚絕豔豔的天驕妖孽,也會主攻一個方向,對其他方麵有所涉獵,但絕不會主次不分。


    獨孤鴻能走到這一步,除了極高的天資外,更重要的是對劍道的專注。


    但今天左重明的出現,卻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此人方才戰鬥時,不僅僅用過掌法,拳法,槊法……甚至偶爾會凝聚真元,甩出幾招劍法。


    更可怕的地方在於,獨孤鴻能清晰的察覺到,此人不但對武技涉獵廣泛,且都精研頗深。


    要知道,左重明使出的武技,沒有任何一個是大路貨。


    起碼都是高級,頂級武技,甚至連難求的絕學都有數種。


    倘若放在其他人身上,一門絕學就夠吃一輩子。


    獨孤鴻無法理解,隻能將之歸於天資之上。


    “天資嗎?”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的複雜,輕聲說道:“人無完人,本侯終歸沒有靈脈,不是嗎?”


    “靈脈?”


    獨孤鴻怔了一下,遂扯了扯唇角,擠出憤怒且苦澀的笑容:“身負靈脈,不一定就是好事。”


    說到最後,他猩紅的眸子略顯暗淡,似乎有些憤怒,亦或者苦澀。


    到底為什麽會有這種情緒,他也不知道。


    剛剛那句話,隻是脫口而出。


    現在迴想起來,他也道不出原因。


    “我似乎……”


    獨孤鴻低下頭,喃喃出聲:“忘記了不該忘的東西,我應該記得的……。”


    左重明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暗暗歎口氣:“忘了也好,有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麽好事。”


    “你知道?”


    “知道一些。”


    “告訴我。”


    “不可說。”


    左重明搖搖頭,有些東西是不可宣之於口的。


    ——


    ——


    劍爐地宮鬧得天翻地覆,落日峰上也不平靜。


    來自於各派的天驕們,帶著兩個俘虜,迫不及待的趕往落日峰。


    他們本以為,既然有俘虜指路,前途定是一帆風順。


    可萬萬沒想到,剛來到半山腰左右,他們就遭遇了不下十次襲擊,以及不計其數的陷阱……。


    這還是展曉白,李劍虺二人時不時提點,讓他們避開不少坑的情況下。


    若無他們二人的配合,這群天驕早他麽團滅了。


    饒是如此,團隊還是傷亡慘重。


    “該死的劍傀。”


    一名女子罵咧咧的走來,兩條緊致白皙的大長腿在這晦暗陰沉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的晃眼。


    不僅是她這副打扮,其他人也鬢發散亂,衣衫破爛,與之前得體的打扮,簡直是大相徑庭。


    相比起狼狽的天驕們,現在衣著最得體,最幹淨的反而是李劍虺這倆俘虜。


    李劍虺瞥了眼展曉白,見她神思恍惚,不禁有些擔憂:“喂,你沒事吧?”


    不知怎麽迴事,自從被俘虜以後,展曉白就時常處於走神的狀態。


    “啊?”


    展曉白楞了足足好幾秒,才強笑著搖搖頭,隱晦的掃過那些天驕:“沒,沒事……”


    “沒事就好。”


    李劍虺鬆了口氣,看向晦暗的天穹:“據說這小世界以陣法為基,真不知是何等偉力,才能將它崩碎。”


    “是炮。”


    展曉白脫口而出。


    她說話的聲音不小,引起了不遠處天驕們的注意。


    “炮?怎麽可能?”


    有人楞了一下,隨即發出嘲笑:“哪怕朝廷弄出的龍神炮之類,也絕不可能崩潰一個小世界。”


    其他人也笑出了聲,他們隻覺得展曉白是普通人,對很多東西並不了解,所以才胡說八道。


    李劍虺瞳孔縮了縮,他從展曉白的反應中看出,對方說話的語氣十分篤定……。


    到底是什麽炮,才能崩潰小世界?


    他不知道,但左重明很可能知道。


    因為李劍虺記得,不久前他曾問過,劍閣到底因何覆滅,當時左重明沉默了很久,表情有些複雜。


    “真的是炮。”


    展曉白舔了舔嘴唇,掩去眼底的恐懼,喃喃著含糊咕噥:“巨大的鐵鳥,好多大炮,怪物……”


    李劍虺遞來一壺水,輕聲安撫:“別怕,想想侯爺說過的話。”


    “嗯。”


    展曉白下意識抓住吊墜,似覺得左重明就在身邊,心裏的恐懼明顯消散許多。


    有人打開地圖,看著說道:“咱們再往前走,就是落日宮的廢墟。”


    青年接口道:“傳承想必就在落日宮之中。”


    旁邊的女子反駁道:“不一定,因為落日宮內部,好像還有一處禁地。”


    議論片刻,大家不約而同看向展曉白。


    她身負峰主血脈,既然能進得秘境,自然也能感應到自家祖宗……。


    對於搶奪人家祖宗的傳承這操作,他們可一點都不覺得羞愧。


    天下寶物,唯有德者居之嘛。


    “下,下麵。”


    展曉白被他們盯著,不由打了個寒顫,指了指腳下:“我覺得在山裏麵,有一股親切的感覺。”


    她沒有說假話。


    確切的說,自從被俘虜以後,她所說的都是實話。


    因為左重明的本意,並不是要坑死這些人,而是利用他們趟出一條路。


    “那個……”


    李劍虺眯了眯眼睛,出聲說道:“我有個建議。”


    “你說。”


    幾人對他的態度也不錯,因為李劍虺一路上確實配合,沒造成什麽麻煩。


    李劍虺踩了踩地麵:“挖地道。”


    “誒?”


    眾人有點懵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李劍虺加以詳解:“如果依舊這麽走,免不了碰上陷阱,劍傀,劍鬼這些危險。”


    “最關鍵的是,我們並不知道落日宮的情況,裏麵有沒有什麽大魔存在,亦或者什麽陷阱。”


    “在這麽多的未知危險下,咱們不如從這裏直接挖地道過去,繞過落日宮直通山腹的禁地。”


    這個建議,其實是左重明叮囑過的。


    對方曾說過,如果這群天驕實力太辣雞,就提出這個辦法,能避免更多的危險。


    李劍虺一開始覺得,左重明應該是多慮了,這些人畢竟是各宗派的天之驕子,不至於那麽垃……。


    現在,他決定收迴這句話。


    因為這才到半山腰,就已經傷亡好幾個了,越往前走越危險,鬼知道到落日宮時還剩幾個。


    避免這些‘探路石’消耗殆盡,李劍虺果斷道出了左重明的話。


    同時,心裏罵罵咧咧:“侯爺說的一點不假,你們是真的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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