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落了一天,終於在第二天黃昏的時候,天色放晴,雖然夕陽未曾出現在西山腳下,可是落日的餘暉依然傾灑在大地上,一片金色,燦燦生輝。


    蘇夏站在樓下,抬頭看了看天色,決定到醫院裏去一趟,在家裏呆了整整一天時間,淩默天在四點多的時候被一個電話叫走了,她想了想,雖然江雲說失去孩子和她沒有多大關係,可是當時的情景她是知道的,所以依然覺得有自己的一點責任。


    沿著鋪滿白雪的道路一直往前走,出了大院,道旁的鬆柏上沉沉的壓著厚厚的雪,沉甸甸的,仿佛掛滿了白色的花,在光芒的反射下,晶瑩奪目。


    出了大院,正好有一輛車停靠在道邊,她上車,直奔醫院。


    醫院裏,也許是因為下雪的緣故,或許是因為即將要天黑的原因,和白天的喧囂相比,安靜了很多,幾個探病者腳步也閑散了下來,一邊談論著什麽一邊從病房樓走出來。


    她下車就給劉新月打電話,一邊打一邊踏上台階。


    “月月,你在哪兒?”


    “怎麽?迴家一天都不和我聯係,這個時候想起我來了,眼看著天黑了,是不是要請我吃飯呢?你說過,不管任何時候我要到明閣吃飯,你都會毫無怨言的陪著我的。”


    劉新月話語裏帶著調侃,聲音裏卻透出了一絲疲憊。


    “你放心,任何時候我的話對於你來說都有效,無限期延長,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迴答呢。”


    蘇夏推開門走了進去,抬頭看向一樓大廳內,目光落在不遠處一閃即將消失的背影上,不由微微一愣,全身猶如瞬間被一陣電流擊打著,拿下了手機,急速跟了上去。


    “我剛剛迴家,沒在醫院,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麽?你是不是想去醫院裏看姨媽了?我就說嘛,血緣關係是任何時候任何人都無法超越的,姨媽為你做了什麽你該清楚,既然是母女關係,早一些相認多好……”


    聽筒裏,劉新月釋然的囉嗦著,小小的聲音迴蕩在在大廳裏,蘇夏全然沒聽到。


    季月然?


    季月然到醫院裏來幹什麽?


    她快步跟了上去,轉過走廊,卻看到那背影一閃進入了電梯,緊接著紅色的數字不斷跳動著,她定定的看著,不由皺眉。


    7層!


    正是李夫人病房所在的樓層。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下來,她不敢怠慢,用力拍打著電梯按鈕,卻看著數字不斷跳動著,沒辦法,隻能鑽進了安全通道,飛奔上樓。


    心頭,仿佛踹著汩汩冒著熱氣的沸水,不斷的拍打著,幾乎要跳出來。


    難道季月然要對李夫人怎麽樣?


    不行,絕對不行!


    她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氣喘籲籲的爬上七樓,拉開門走出來幾乎站立不住,抬頭恰恰看到季月然和一名護士一起走進了一個藥物處置室。


    猜測似乎明確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整個走廊上,除了護士站一名小護士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外,靜悄悄的,沒有一個醫生和病人。


    天花板上,燈光放射著慘白慘白的光芒,把整個走廊照射得淒淒慘慘,遠處轉彎處的角落則被遮擋出淡淡的陰影,遠遠看去,竟然透著陰森恐怖。


    她打量著,不由打了個寒顫。


    此時此刻,季月然如果對李夫人做什麽,似乎無人發現。


    她咬牙忍著心頭竄起的怯意,躡手躡腳的到了處置室外,踮起腳尖透過玻璃窗向裏看著,希望能夠看到什麽。


    可門內,淡藍色的窗簾拉著,什麽都看不到,側耳細聽,更是一片靜寂,沒有任何聲響。


    她拿出了手機,思索著該如何揭發出季月然的罪惡醜行。


    “好,就這樣。”


    門內,驟然傳來淡淡的聲音,她一驚,趕緊倒退了幾步,迅速的躲到了廊柱的後麵,靜靜窺探著。


    “哐啷。”處置室的門被拉開,一名戴著口罩的護士走了出來,手中端著擺放針劑的托盤,轉過了走廊拐彎,朝著前方走去。


    季月然?


    蘇夏捂著嘴,差點兒叫出這個名字,心口突的一聲,嘭嘭跳起來,不敢怠慢,趕緊從廊柱背後走了出來,朝著處置室看了一眼,不見有人出來,這才悄然跟了上去。


    靠,季月然的背影,那麽熟悉,即使是穿上陝西漢子的衣服她也認識,這麽裝扮自己絕對不會是體驗什麽製服誘惑,一定是要做什麽罪惡的事情。


    她一定不能讓季月然得逞。


    小護士走走停停,並且不停迴頭觀望著,好似有什麽不放心似的。


    越是這樣,蘇夏的心頭越是不安,越堅定自己的猜測。


    終於,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李夫人的病房門口。


    小護士竟然站在了那兒,扭頭向著她的這個方向看過來。


    她趕緊扭頭蹲下來,卻在蹲下的瞬間猛然間想到,此時不把季月然給抓起來還要等到什麽時候?難道要等到對李夫人動手的時候才出現嗎?


    那樣的話,如果李夫人有危險怎麽辦?


    一想到這兒,她就控製不住的後怕起來,猛然間直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


    門口,小護士抬手敲了敲門,手按在了門扶手上剛要推門進去,誰知道蘇夏就瞬間到了眼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把把托盤給拿了過來,徑直到了角落裏。


    她不能在門口處理這件事情,不能讓李夫人聽到她來了醫院。


    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你幹什麽?你抓我看什麽?我要進病房裏為病人換藥呢,對,還有一瓶藥沒換呢,你幹嘛?趕快放開我啊?”


    被抓的護士一邊低聲含混不清的叫著,一邊推搡著要掙脫了她。


    季月然,裝的還挺像的啊。等到揭發出她的很麵目,看她還能說些什麽?


    蘇夏眼神一冷,不屑一笑,伸手把蒙在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一邊說道,“季月然,你以為你穿上一件護士的衣服我就認不出你了,我告訴你,我和你太熟悉了,你的背影對於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卻瞠目結舌站在了那兒,因為她清晰的看出來,眼前的女人哪兒是季月然啊?分明就是一個一點都不認識的女人。


    “你……你是誰?”


    她結結巴巴的問道,疑竇叢生。


    明明從背影看著像是季月然的,怎麽不是了呢?


    “我是誰?嗬嗬,是蘇夏是吧?你的故事我從絡上了解到了一些,以前我還因為你的事情而對你充滿了同情,說那些人怎麽能鬥針對你呢?可現在看來,不僅僅是那些人,我對你的看法也壞到了極點,一個女人,怎麽能隨隨便便的就拉著一個換藥的護士?耽擱了給病人換藥,輸液出現意外的話,誰負責?”


    小護士憤怒說道,握緊了拳頭。


    蘇夏聽著,知道自己看錯人了,心裏充滿了愧疚,趕緊往後倒退了一步,把手中的托盤送了過去,“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看錯人了,我還以為你是……沒事了,沒事了,這件事情怪我沒有看仔細,你趕快去換藥,我不影響你了。”


    剛剛她看到兩個人一起進入了醫藥處置室的,現在出來了這個小護士,那麽還有一個人在房間裏,那個人會不會是季月然?


    因為在病房樓大廳裏,她分明看的清楚,季月然扭頭看了一眼,她沒看錯的。


    “道歉有什麽用?算了算了,我不和您計較了,我還有事請要辦,隻不過你以後這個毛病得改一改,怎麽能隨隨便便就拉著人呢?萬一耽擱了什麽,你能負得起責任嗎?”


    小護士一邊抱怨著,一邊端著托盤向著病房樓走去。


    蘇夏深吸了口氣,轉身快步朝著處置室走去,一把推開了門,可整個房間裏空蕩蕩的,包括裏麵的休息室她都找過了,空無一人。


    怎麽會沒有人呢?


    她翻找了一遍,站在了門口,迴頭凝視著,一團團疑問接踵而至。


    如果有一個人在裏麵,不管是不是季月然她都不會再懷疑了 ,可是目前卻不同,明明進來的事兩個人,而且還有一個是季月然,現在卻沒人了,她不能這樣算了。


    想到這兒,她抬頭看過去,看著正對著處置室門口的護士站,過去拍了拍櫃台,問道,“護士,我問你,你看到有一個人從對麵走過去嗎?”


    小護士聞聽,不耐煩的從手機屏幕上收迴了目光,看了她一眼,趕緊站了起來。


    昨天那件事情鬧的,整個醫院裏都知道了蘇夏的名字,她怎麽能不知道呢?


    “是蘇小姐啊,你有什麽事情讓我做嗎?我很高興為你效勞。”她小心翼翼的說著,把手機拿了下去。


    要知道雖然蘇夏的名聲不是很好,可是背後有靠山這件事情是確定的,所以她隻是一個小小的護士,得罪不起這樣的貴人。


    “我問你,你有沒有看到從這兒走過去一個女人,到哪兒去了?”


    蘇夏不想和她多說,比劃著問道。


    “哦,看到了。”小護士皺眉,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剛剛隻是模模糊糊一個影子,不很分明,可她清晰的記得,那個人影好像是上了樓頂了。


    “去哪兒了?”


    蘇夏一聽,不由興奮起來,催促著。


    “好像是去了樓頂了,我分明看到她走進直上樓頂的電梯的。”她趕緊迴答著,急切的想要把自己脫離得幹幹淨淨。


    樓頂?


    蘇夏皺眉,卻不敢怠慢,幾步衝到了電梯旁,看著到達樓頂的紅色數字,明白了。


    季月然確實去了樓頂。


    她必須跟過去問問這個女人到底要幹什麽?


    進入電梯,很快就到了樓頂,推開門進入平台的瞬間,一股冷冷的空氣灌了進來,他幾乎無法唿吸,趕緊到抽了一口冷氣,邁步走了出來,抬頭看過去,就在那排病房樓三個字背後,季月然正背對著她站立著,黑色的羽絨服在風中大力搖擺著,發出唿啦啦的聲音。


    她緩步走了過去,在距離三四米的位置站住了腳步,“季月然,你到底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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