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柳教授的一巴掌


    車裏,阮西聽著漸漸遠去的嘈雜,因不安而交疊的雙手被她捏得指節泛白。


    腦中一遍遍浮現著曲茉莉跟她家大哥出來的畫麵,冷得她渾身止不住顫抖。


    她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跟曲茉都以為盛思嘉整人的伎倆不過就是小兒科,她們都以為這次的事一定會很好的得到解決。


    是了,她們哪會想到對方竟然放這麽大一個狠招,哪知道對方連這種不要命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阮西更不懂了,季澄到底給盛思嘉下的什麽迷藥?


    明明一個看起來很正常的人,為什麽就變成這樣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到底是什麽,她以為自己能逃得過法律的製裁嗎?!


    頭一次,阮西的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恨,那股恨意讓她的身體顫栗,讓她的眼底一片冷意。


    祁慎看在眼裏,伸出大手包裹住那雙小手,另一隻手撫著她的背給她無聲的安慰,而他的眼底,同樣很冷。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學生,一個出身普通家庭的普通人,他給了她一次機會,給了他們家一次機會,卻沒想到就是這次機會釀成了這次的禍事。


    他錯了麽?


    不,他沒錯。


    他能理解小姑娘的春心萌動,也能理解女人間所謂的“嫉妒”,更能理解上學對學生的重要性,還能理解身為父母對子女的栽培和期許。


    正因為理解,所以他做出自以為很人性化的決定。


    開除盛思嘉在育仁的學籍,給了b大的聯係方式,減少其父母給她轉學方麵的麻煩。


    他沒有針對過學生,那是第一次。


    他覺得,對方今後的人生還長,即使對方本人不甘心,她的監護人也會在一段很長的時間內監督他。


    可他錯了,他到底是不能理解盛思嘉為什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出來作怪。


    嗬。


    祁慎很想笑,氣得想笑。


    白湛在前麵從後視鏡往後看了看,在看到自家大老板臉上那一抹轉瞬即逝的冷笑後不禁打了個寒顫。


    完了,盛家這迴怕是真完了。


    到了醫院,得知消息的曲家人以及阮家夫妻和阮家雙胞胎也剛好趕到,三方人在醫院碰了個正巧。


    下車的那一瞬間阮西幾乎立馬就感覺到了一道強烈的視線,隨即沒等她看仔細,柳眉已經快步走上來,揚手對著阮西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響亮的聲音即使在不算安靜的醫院外也非常清楚。


    祁慎從另一麵下車,根本來不及阻止這一巴掌,阮西被打偏了頭,阮南上前,一把將她攬到懷裏,“媽,你幹什麽一來就打人啊?!”


    柳眉氣極,指著他懷裏的阮西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抬頭看曲家人已經進去了,柳眉放下手,怒視著阮西,道:“你給我等著,迴頭再算賬。”


    說完,也沒去管其他人,小跑著就去追曲家人了。


    阮雲峰一言難盡,跟祁慎打了個招唿後深深地看了阮西一眼,然後歎氣,“丫頭啊……”


    喊了一聲,他卻什麽也沒說,遂也跟著走了進去。


    阮南鬆開阮西,在看到阮西臉上明顯的幾個指印後皺緊了眉,“這也打得太狠了吧,怎麽能……”


    “我沒事二哥,”阮西沒有往臉上摸,擦了擦淚痕後冷靜地跟他們說:“祁叔,二哥三哥,我先進去了。”


    說著,沒等他們說話,轉身就朝裏麵跑去。


    “西西!”阮南在身後喊,但還是沒來得及把人追上。


    收迴視線,阮南看向祁慎,眼底赫然沒了剛才麵對阮西時的柔意,道:“祁叔,人在哪?”


    阮東也是很難得地把視線端端正正放到祁慎臉上,因為他們知道,這個男人絕對已經有動作了。


    祁慎的確已經掌握了盛思嘉的動向,且在阮西對著那棟樓擔心不已的時候就已經讓白湛派人把人逮住了。


    但很明顯,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是處理人的好時間,所以祁慎看了看兩人,道:“人在我這邊暫時押著,這邊的事處理好了再說。”


    話落,也沒再多說什麽,坐上輪椅就往醫院去。


    這種緊張的時候,就他這腿的情況,還不如坐輪椅來得快。


    阮南兄弟倆明白他的意思,再說受傷的還有他們大哥,他們當然也著急,於是就沒再問,跟在祁慎後麵進了醫院。


    曲茉跟阮北的傷已經處理好了,曲茉雖沒有受什麽大的燒傷,但盛思嘉在她臉上狠紮的那個針孔卻會讓她以後留疤。


    而且盛思嘉拿板磚還是石頭什麽的敲的那兩下導致她中度腦震蕩,他們去的時候曲茉還在吐。


    可因為她實在想陪在阮北身邊,醫生沒辦法就把兩人放在了一個病房。


    針細,但關鍵就在於盛思嘉紮得太深,連針屁股都推進去了,可想而知有多痛。


    阮北的燒傷雖說看起來挺嚴重,但就醫生的說法是,好在他動作快,沒讓火把皮膚燒爛,隻表皮部分受損嚴重。


    因為他采取的是以抗的方式救人,所以臉部有過遮擋,因此才使得臉上的傷不至於留,但手臂上或多或少都會留疤。


    不過現在的醫療技術發達,一點疤也算不了什麽,能有這麽個結果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阮西他們到的時候曲茉的臉上貼著醫用紗布,手腕處和腳腕處都有上藥纏繃帶。


    相比起來阮北就嚴重些,兩條胳膊都纏上了繃帶,臉上也有小半纏著,頭皮有燒傷,頭發被剪得亂七八糟,有塊地方是直接剃了的,也包著繃帶。


    “曲叔,趙姨。”


    病床上的阮北在看到曲茉的父母相繼進來時要撐起來招唿他們,被曲茉的母親趙曉柔按著沒傷的地方給按迴了病床。


    “你這孩子,都這樣了,還講究這些幹什麽,你看你……”


    趙曉柔心腸軟,尤其這小夥子還是為自己的女兒受的傷,她一看著就忍不住掉眼淚。


    曲茉早在他們來之前就把眼淚哭得差不多了,結果這會兒一聽她媽哭,她又忍不住。


    阮北失笑,用纏了繃帶的手摸了摸她的頭。


    曲父上前,問:“感覺怎麽樣?”


    在來的路上,接到消息提前趕過來的曲家助理就把兩人的病情做了詳細的報告,但因為他們是外行人,醫生說得再好他們也會擔心。


    阮北笑了笑,溫和地說道:“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


    曲墨深跟阮北一般大,但兩人的性子卻是天差地別。


    曲墨深這暴脾氣,一看到自己妹妹哭成這樣,準妹夫傷成這樣,當場就放狠話:“媽的,老子這迴不把人弄死老子就不姓曲!”


    趙曉柔擰眉,不太讚同地說:“這裏是醫院,你收著點兒。”


    曲墨深哼哼,這時阮雲峰夫妻倆上來了。


    別看柳眉平時不太表現自己對兒子的關心,但當她看到兒子這副樣子躺在床上時,到底沒忍住紅了眼。


    “你說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你……”柳眉話沒說完,眼淚已經掉下來了。


    阮雲峰父子幾個最怕的就是家裏教授和小丫頭的眼淚,柳教授一哭,阮雲峰連兒子都顧不上問候了,道:“別哭啊你,人這不是好好地在這麽?”


    阮北跟著勸:“媽,我沒事,就是醫生包得太嚴重了,其實一點兒事沒有,不信你看。”


    說著就要起來。


    “你給我躺著!”阮雲峰這個大嗓門兒,眼一瞪眉一擰,整個病房都是他的聲音,讓走到門口的阮西頓時僵在了那。


    阮北哭笑不得,“爸……”


    “對不起,”曲茉哽咽,看著阮雲峰夫妻倆和剛進來的阮西兄妹三,朝著阮家人鞠躬。


    “阮伯伯,嬸嬸,阮二哥,三哥,阮西西,都是我不好,北哥哥是因為救我才受傷的,是我……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是我……”


    曲茉哽咽得說不出來話,紅腫的眼已經成了核桃,眼淚流過臉頰,打濕了不久前才貼好的紗布。


    “茉茉……”阮北不忍。


    “你這孩子,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說這種話,”柳眉擦擦眼角看向曲茉,“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如果不是阮西,你也不會遇上危險。”


    阮雲峰夫妻倆並不知道曲茉跟阮西的計劃,但他們在得知消息時就知道這件事跟盛思嘉有關,而跟盛思嘉扯上關係的,就是他們家女兒。


    這麽一來事情就不難想,肯定是阮西跟盛思嘉的事把曲家這女兒給卷進去了。


    柳眉說著就板起了臉,冷冷地看著走過來的阮西。


    “柳教授,話不能這麽……哎呀,這……這臉是怎麽迴事?”


    趙曉柔本來想說柳眉這話說得不對,可在看到阮西臉上的掌印後立馬就看向柳眉,道:“好好的你打她幹什麽?還下這麽重的手。”


    沒好氣地看了柳眉一眼,趙曉柔心疼地摸了摸阮西的臉,“趙姨帶你去上點藥。”


    說著就要拉人出去。


    阮西拽住她,緊抿著唇搖了搖頭,道:“對不起趙姨,對不起曲叔叔,對不起墨深哥,我媽說得沒錯,這次的事都是因為我,因為我茉莉才……”


    “別說了,”阮北打斷她的話,衝她招手,“西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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