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當年實情


    賀娉心裏“咯噔”一聲,趕緊把還張著的嘴閉上,“那……那什麽,我去幫忙上菜。”


    好家夥,她怎麽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呢?


    為了昨晚的事,她的零花錢從今以後都隻能打一折了,連卡都被沒收了。


    她容易麽她,她現在還在“服役”期間,可不能再被逮著了,不然可就不是零花錢這麽簡單了。


    照著她這小舅舅的性子,很有可能明天就把她扔到中東去挖石油。


    小心小心,千萬小心。


    想著,賀娉又是兩聲幹笑,逃也似的進了廚房哆哆嗦嗦地往桌上端菜。


    祁義沒忍住笑,“誰都治不了你,就怕你小舅舅,迴頭真得讓他好好教訓教訓你。”


    賀娉苦著一張臉看過來,“媽……”


    說話間,還不忘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個男人。


    好在那個男人現在沒心思管她,隻看了她那麽一眼後就轉身上了樓跟姥爺進了書房。


    白湛將人送進書房後就下來了,被兩位姐夫招唿著在客廳聊天。


    祁濤往椅子上一坐,也不囉嗦,問:“出什麽事了?”


    祁濤今年五十有八,頭發雖不至於花白,兩鬢卻已有些許斑白。


    但即便如此,麵貌卻是絲毫不顯老態,祁慎隨了他的樣貌,臉部輪廓偏硬,眼窩微微凹陷,目光深邃平靜,仿佛能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祁濤三十年前接手祁氏,至今退下來足足三十年整,知道事情要是不嚴重的話他這要強的兒子也不會來找他。


    祁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將白湛出去前給他的文件袋扔到他麵前,“看看再說。”


    祁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拆開文件袋拿出裏麵的東西,書房內便響起翻頁的聲音。


    兩分鍾後,祁濤眉頭緊皺,抬眸看向祁慎,問:“說清楚,怎麽迴事?”


    祁慎淡淡地抬眼,“沒什麽說的,這就是目前我手裏掌握的所有資料,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知道關於三十年前的那件事,祁家究竟涉及多少。”


    聞言,祁濤的唇微抿,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垂眸看向手中的那幾張照片。


    書房內再次安靜,而這次連翻頁的聲音都沒了。


    祁慎也不著急,看著父親的臉將他的神色一點點收進眼底。


    半晌後,祁濤將東西放到桌上,感慨似的說道:“該來的,還是要來啊……”


    祁慎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祁濤長歎一聲,視線往那照片上掃了一下,“沒想到已經長這麽大了,真像他們爺爺。”


    祁慎受不了他這不明不白的說法,擰眉道:“說重點。”


    祁濤聞言看向他,咂了咂嘴,將放在最上麵的蕭瑾跟蕭揚的照片扔到祁慎麵前。


    指著兩人說:“這個,蕭家當年當家人蕭淩天的孫子,這個,蕭淩天副手的兒子。”


    前者指的是蕭瑾,後者則是蕭揚。


    “孫子,”祁慎微微迷眸。


    祁濤又是一聲長歎,“至於這小夥子……”


    他拿著季澄的照片,琢磨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是蕭淩天的孫子,隻是看著年紀不大,應該是後來才有的吧,不過這個……”


    他看向祁慎麵前蕭瑾的照片,說:“看年紀應該是蕭家老二的,比你大兩個月,長得跟他爺爺真像。”


    說著,好像還在感懷什麽的,祁慎從他父親的眼裏看到了很多對過去的感慨。


    祁慎淡淡地放下照片,說:“我想聽的不是您對昔日的懷念。”


    呃……


    祁濤對自家這兒子不管遇上任何事都是這副不鹹不淡的態度感到無奈,隨即笑了笑,說:“是是,我太囉嗦了。”


    祁慎對此不予置否。


    隨即祁濤便正了正色,說:“那我告訴你,三十年前的那場打黑風暴,舉報人就是我。”


    祁慎眸色微沉,“您?”


    祁濤頷首,“沒錯,是我。”


    說著,歎了一聲說:“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了,既然人已經迴來了,說明這事兒還是得有個了結,隻是我沒想到這些年我們找了那麽多地方都沒能找到的人居然自己迴來了。”


    事情很簡單。


    五十年前,老爺子下海經商,結識了當初還不算出名的蕭淩天。


    雖說那時候蕭淩天不是很出名,卻也僅針對全國來說,在a市,他那時已經小有名氣了。


    為了祁氏,為了接下來的路能走得更為順暢,老爺子借助蕭淩天的勢力建立祁氏並逐漸成形走上正軌。


    沾了黑,手上當然不會幹淨到哪去。


    看著形勢越來越好的公司,老爺子當然希望能越做越好,手上的髒汙也沾得越來越多,甚至連殺人放火後來也成了常事。


    蕭家勢力在這期間越漸顯著,漸漸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打響名頭,理所當然地成為了警方心中的一顆大毒瘤。


    然而蕭淩天膽子大有魄力,憑著一股狠勁兒跟其副手蕭莫的腦子硬是屢次躲過警方的盤查追捕。


    眼看著蕭淩天做的事越來越黑,老爺子也不禁著急起來,擔心有朝一日會查到自己頭上。


    不過,雖想是如此想,老爺子這時候也沒想背叛或者對蕭淩天做些什麽。


    畢竟祁氏會有現在的成功很大部分都是靠著蕭家的力量,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幫蕭淩天辦事,且將自己所得按六四分給蕭淩天。


    祁家六,蕭淩天四。


    就當時拿到手的錢的數目來說,這樣的比例已經算是合情合理的了。


    老爺子想繼續壯大祁氏,也擔心自己的妻兒會遭遇危險。


    於是,在這種糾結中又過了十幾年,也就是跟蕭淩天合作的第二十年,距離現在的三十年前。


    也不知蕭淩天是從什麽渠道得知的,說是在沿海地帶,有個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國家越北。


    越北地方小人口少資源貧瘠又實行鎖國政策,為解決這種困境,當地的醫療團隊從幾十年前就開始致力研發能改變人體質的藥,比如減少饑餓感及其他生理需求。


    三十年前,也不知是從哪裏傳出來的,說是該地已經將藥研發成功。


    隻要吃了這個藥,就會增強體質,沒有疼痛感沒有饑餓感,能延續人的生命不說最重要的是能提高人體各項機能。


    可這個藥卻有一個弊端,那就是相當於一種極其深度的催眠。


    吃藥的人會對給他藥吃的人言聽計從,很少時間會有自己的思想,也有人說吃了這個藥的人就不會有自己的思想了。


    不管哪種言論,這個被當地醫療團隊以首領之子命名的藥從那一年一月初開始,便在各個領域掀起驚濤駭浪,很多人都秘密前往越北尋找這個藥。


    錢,名聲名譽,地位及勢力。


    人們似乎覺得很多人向往的東西隻要有這個藥就能得到。


    蕭淩天自然也不例外,征服與統治,好像是人生來就具有這兩種強大的欲望。


    尤其對於蕭淩天這種要強的人來說。


    於是,老爺子跟蕭淩天手底下的人從那年二月初起,便開始為蕭淩天找藥。


    因為那東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機密,所以當時選的那些去越北的人都是蕭淩天手下他自認為信得過的。


    老爺子起初並沒有答應,那時候他已經五十多了。


    兒孫滿堂的他更惜命,便想趁此機會跟蕭淩天把話說清楚,想退出。


    本以為就蕭淩天平時的仗義豪氣會理解老爺子,卻沒想到從那時開始便跟老爺子離了心。


    他以祁家女眷及孩子為籌碼,要求老爺子為他辦這最後一件事,要是辦好了,就準許他退出。


    老爺子那時沒有多想,畢竟是接觸了二十多年的人,他雖不是道上的人,卻也把蕭淩天當兄弟,就信了他的話。


    於是帶上信得過的人前往越北。


    轉眼到了這年年底,傳聞中的grenn也就在“傳聞中”,一批又一批的人來來往往,始終沒能找到。


    老爺子在越北待了整整一年,中途發生了什麽到現在祁濤都不清楚,隻知道當時老爺子迴來給了蕭淩天東西。


    可就在老爺子迴來後的一個月後的某一天,蕭淩天忽然將老爺子找去扣下,並下令將祁家包圍。


    或許是因為從老爺子提退出開始就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也或許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信任過老爺子,擔心他退出後會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透露給警方。


    眼見著整個祁家岌岌可危,有先見之明的祁濤先一步藏身,將跟蕭家關係還緩和的時候收集到的有關蕭家涉黑等證明交給警方,並將事先將祁家摘得幹幹淨淨。


    短短兩個小時,警方秘密籌備,終於趕在蕭淩天要對老爺子及祁家人下手時將人拿下。


    那一晚,整個a市可以說是兵荒馬亂腥風血雨。


    迴想起那時的驚心動魄,祁濤至今心有餘悸。


    “一晚上打下來足有千人被捕,蕭淩天估計也早有準備吧,臨死前幫妻兒準備了後路,雖然大孫子跟他一起被當場擊斃,至少逃走的有他的妻子,兩個兒子及還在繈褓中的他。”


    說著,用下巴指了指照片上的蕭瑾。


    長歎一聲,祁濤繼續道:“雖說後來警方全力追捕,我們的人也在找,可惜都沒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最後時間長了,警方也就漸漸沒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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