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飯的時候,連近日來總板著臉的柳老太爺也是嘴角微微向上揚,捧飯碗的手也抖動個不停,餐桌上其他人的臉色都很古怪。


    成為大家話題的秦川隻好對這些古怪的眼神視而不見埋頭苦吃,打算吃完飯就告辭,剛要吃完,門外就聽到爽朗的笑聲。


    門外麵的胡清泉踏著笑聲而來,腳剛邁進大門,雙手抱拳道:“柳老弟,我來晚了。”


    柳老爺子也放下碗筷,露出久違的笑容,起身相迎,兩人相交多年,感情自不用說,柳家遭難,也是胡清泉義不容辭把秦川請來替柳家解此大圍。


    胡清泉一直沒有現身,可是,對柳家發生的大事卻一點兒也不意外,倒是秦川的表現讓他很意外,這小子憑著一已之力,竟然把柳家從危亡中拯救出來。


    趁著這幾天,柳老爺子處理家務得以空暇,胡清泉才抽身到訪,隨他一起的,是他多年的老夥計阿福,秦川第一次見到他時,看他粗大的手關節,就曉得是個練家子。


    有客人在,柳家的其他人也很識趣收拾起了飯桌的碗碟,柳孝仁引著老夥計往花苑的雅亭裏引,雅亭修在池塘邊,中是聳個石桌四個石墩用來下棋喝茶之用,夏天在雅裏熏上檀香,欣賞滿池的夏荷,倒也有幾分雅意。


    柳孝仁自認是個雅人,平時總喜歡與胡清泉幾位老友在這裏喝茶,手談,這些老家夥大多都江東市有錢有臉的人,偌大的產業都交給子女打理,自己則找些樂子安度晚年。


    本想離開的秦川,意外的被他們邀請,成為了兩人棋局唯一的旁觀者,平時雅亭裏也都是胡,柳二老,再無其他人,有一次,柳正義因家族生意出了大事,匆忙之間未經請示,跑來請示,結果引起柳孝仁的大發雷霆,並稱如果下次再敢打擾,一定要執行家法。


    此後就再也沒人敢在打老爺子下棋的時候打擾,更別說去圍觀,秦川倒沒有太多的感覺,隻是當圍觀普通的棋局而已。


    柳,胡二老相交多年,兩人之間的交鋒也是各有勝負,彼此都熟悉各自的棋風,棋局一上來就進入了白熱化,兩人下棋並不說話,再加二老強大氣場,一時之間喝茶看景的雅亭也充斥著殺氣。


    秦川對二老之間棋弈,並沒太多的興趣,隻是一邊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至於他們為何會叫自己來觀棋,良苦的用心並沒有太多的在意。


    忽然察覺出雅亭的氣氛不對,抬頭一看二老滿臉嚴肅的下著棋,不禁啞然失笑,這二位加起來都一百多歲,還像個小孩子一般為著棋局的勝負而執著,也就放下手機湊了過去一看究竟。


    “糟糕……”柳孝仁滿臉皆是遺憾,抬起頭長歎道:“一招不慎,大龍被吃,這盤棋,我輸了。”


    聽他主動投子認負,胡清泉也拂著下巴的山羊胡,哈哈大笑道:“柳兄,承讓了。”


    柳孝仁看他洋洋得意就氣不打一處來,很不服氣的說:“有本事我們再殺一盤。”


    換作平時,胡清泉當然也不推辭,此刻,秦川在場,他微微一抬頭,朝著秦川招手道:“小子,你陪柳老爺子下上一盤。”


    秦川嘴角抽搐兩下,他並沒有說過自己會下圍棋,而胡老爺子連問也沒問就讓他陪柳老爺子下棋,由此可見,胡老爺子對他的來路還是調查過的。


    既然如此,秦川也不推辭,不然,倒被胡清泉鄙視,毫不怯場的往柳老爺子麵前一坐,柳老爺子倒是被他出生牛犢不怕虎的大將之風搞得一愣,半晌緩過來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來呀,我們殺上一盤。”


    胡清泉坐在一旁,眯著眼,臉上帶著笑,望著秦川,這小子果然有他爺爺醫者的風骨,眸子流露出的欣賞愈發的明顯。


    秦川的爺爺秦朗是個圍棋高手,從小沒少被爺爺按在圍棋盤前手把手教棋,打譜,秦朗為人謙和,但對他這個孫子卻是格外的嚴厲。


    也幸虧秦川從小天資聰慧,能夠深諳其中之道,雖說跟嚴厲的秦朗沒少吃苦頭,但是,醫術還是圍棋都有了很深的造詣。


    先前不願去看二老下棋,隻是覺得他們之間下棋完全是野路子,而且二老的棋風彪悍有餘,出彩的地方並不多,說的難聽點也就老頭子的自娛自樂,與他這個專業相比要差上不少。


    胡清泉也知道揣著什麽心思,竟然讓秦川跟柳孝仁下棋,難道僅僅是看笑話,這個想法在秦川的腦海裏出現,很快就被否決了。


    柳孝仁是胡清泉相交多年的老友,感情深厚非同一般,斷然不會為了看柳孝仁的笑話,而讓秦川與他下棋,至於個中緣由,秦川一時還猜不透。


    猜不透,秦川索性也不想,大刀金馬的往柳老爺子麵前一坐,謙虛的伸手道:“柳老,你先請。”


    柳孝仁眸子一亮,笑意從嘴角蕩漾開來,也不客套,抓起白子快速的落下,秦川等他落子,也就執黑走了起來。


    柳孝仁落子越來越快,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倒是秦川每落一子都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敢落下,表情也愈發的慎重。


    這一老一小在棋盤的一角的展開了廝殺,在柳孝仁的咄咄逼人的攻勢下,秦川也不慌亂見招拆招,好似與柳老爺子打起了太極,使用來迴的推手。


    柳孝仁進一步,秦川退一步,兩人你來我往,很快棋局進入中期,表麵上,柳孝仁占據著上麵,棋盤上有利的局麵都被白子所占據,可是,但凡懂一點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執黑後手的秦川才是真正握著殺器,隻要柳孝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化主動被動。


    兩人你來我往了大約有一個小時,棋盤的已經落滿黑白子,柳孝仁雙指夾著白子,看了棋盤大半天,喃喃自語道:“沒想到,竟然打成了平手。”


    秦川也長籲一口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白牙,也不多做解釋,倒是一旁胡清泉躍躍欲試的挽了挽袖口道:“柳老弟你休息一下,讓我來!”


    柳孝仁也沒說話,把位置讓了開來,秦川真是摸不透二老到底在想些什麽,擦了擦滿頭的黑線,尷尬的陪著笑臉。


    胡清泉連句客套話也沒說就執白先行,秦川也就客隨主便,隻好再戰一盤。


    先前觀棋,秦川對二老下棋的習慣都有認識,所以,胡清泉一落子就糾纏著秦川不放,秦川倒沒有太多的不適應,見招拆招,巧妙化解。


    胡清泉攻勢如潮,比起柳老來,他的攻勢更加的犀利而有效果,剛開始還真讓秦川手忙腳亂一陣子,在損失一角後,秦川稍作調整,才稍稍的緩了一口氣,剛想重新布署,準備迎接胡清泉下一波攻勢時,胡清泉出人意料把手裏殘存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扔。


    秦川不解其意,抬頭望著胡清泉的這一出人意料的舉動,胡清泉淡淡的笑道:“我認輸了!”


    “認輸!”秦川凝視了一會兒,發現胡清泉並不是開玩笑,奇道:“為什麽?”


    明明局勢占優,逼得秦川差點就首尾難顧,隻要再加一把勁,胡清泉就有可能贏得全局,可在這個形勢大好之際,胡清泉竟然會自毀長城,說實話,還真讓秦川捉摸不透。


    “你小子,還真當我們兩個老家夥,年老眼花,看不出來了嗎?”胡清泉笑意甚濃道。


    一旁的柳孝仁也湊了上來,豎起大姆指道:“觀其棋,知其人,棋品好,就是人品好,胡老,你推薦的小子果然傑出的人才。”


    聽柳孝仁的誇獎,胡清泉倒也不謙虛,摸著下巴上的山羊胡道:“那還用說,我胡某人又豈會看錯了人?”


    二老你說一句,我說一句,說得秦川也不好意思起來,嘿嘿的笑著,撓著後腦勺。


    胡清泉手指棋盤,揭開謎底道:“臭小子,我剛才看你和柳老弟殺了一盤,表麵上,他殺勢逼人,可卻是漏洞百出,而你卻放著漏洞不去攻擊,反而與他正麵接觸,剛開始,我以為你沒看出來,結果,沒想到你這臭小子正哄著我們這兩個老家夥玩呢!”


    秦川嘿嘿的笑著撓著頭皮,本想平的不顯山不露水,可還是被人雖老但還不糊塗的胡,柳二老看得清楚明白。


    被人識破的秦川也隻好嘿嘿的憨笑算是默認,他的默認讓胡清泉,照著他的腦殼就是一記暴栗,話語裏卻透著格外疼愛道:“臭小子,陪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下棋,真難為你了。”


    “疼啊!”挨了一記暴栗的秦川,苦笑著摸著腦袋,疼的五官擠成了一團,期期艾艾道:“胡老,饒命吧!”


    柳孝仁也是一旁也是捂口偷著樂,還不忘補刀道:“這記暴栗,就是讓你記得,以後再敢騙我們二個老家夥,就是這個下場。”


    “知道了!”秦川臉皺成了一團痛苦迴道。


    秦川的活寶的表現,惹得胡,柳二老都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柳孝仁說過棋品就是人品,秦川這小子的人品也得得到他們的一致認可。


    “好了,你到院子轉一轉,等我一下,我跟胡老弟有話要說,說完了,我們一起迴去。”笑罷,胡清泉笑著說道。


    秦川瞧他們有話說,說了聲告辭,離開雅亭,順便在柳家的大宅裏溜達,來了這麽久,他還沒逛過,剛逛了兩步,就瞧著柳美芝在花園裏一個人神神叨叨的不知做什麽。


    “她不會……”秦川看得疑竇重生,快走兩步走了過去,想看看柳美芝倒底在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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