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溫望舒冷笑了一聲,雙手抱臂,做出一副看戲的姿態,“一定要殺了對方,不可以自殺哦。”


    對麵父子二人如今是騎虎難下。


    蕭承盛已經快要忍不住了,喘息越來越困難,如今已經半跪在地上了,視線落在前方不遠處那匕首上。


    隻需要伸出手,就能夠到了……


    蕭明捂著脖子,雙腿跪地,發出聲聲痛苦的慘叫。


    “啊——”


    此時,一直凝望著他的蕭雲韻眼底毫無波瀾,仿佛眼前受苦的這個人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隻是在這一瞬,她忽然想起許多事。


    母親被人害死了,她也被人扔進井裏,周圍都是昏暗的,她想求救,但冰冷的水沒入她口腔當中,讓她發不出聲來,在要徹底閉氣昏迷過去之時有人把她拉了上去。


    之後,蕭明告訴她,無論她那日看到什麽,都不要說,他要她裝啞巴,裝殘廢。


    她照做了,可那些人看她好欺負,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過,那怕她閉門不出,這些人也會掛著個笑臉,推著她出去,迎接她的將是各種羞辱謾罵,甚至是毆打。


    那個時候,蕭明在哪呢?


    哦,說什麽要去找人為他的妻子報仇來著。


    而她那個名義上的哥哥呢?


    哦,好像是站在人群之外默默觀望著,之後,才走過來,叫她忍著,忍忍就過去了,那些人都有父母為他們做主,而他們兩個沒有父母。


    忍著,她就這樣忍了許多年。


    忍到那一次終於不想忍了,她反抗了,也決定死了。


    可是沈淺墨的出現,這個像是光一樣的少女護著她,還問她,解氣了嗎?


    她點點頭,平生第一次,她可以不用忍著。


    對於這兩個人,說恨的話,算不上,她知道,他們有認為比護著她更值得的事情,但她同樣不原諒,她不想原諒這兩個沒有堅定選擇她的人。


    就算如今蕭明苦苦哀求著溫望舒,求他放過自己。


    蕭雲韻心中平靜,遲來的愛,她已經不想要了。


    “你想要我死……可以,你先把我女兒放了,快放了她,那個繩子要斷了……”


    蕭明跪在溫望舒麵前,神色著急。


    溫望舒望了一眼,那繩子的確是要斷了,可那又關他什麽事呢?


    蕭明哀求完後,一張臉漲紅,越來越難受,他張嘴吸氣,也隻有一點點氣跑入,才不至於讓他當場就死亡。


    “我以為你看中的是兒子,沒想到……你看重的居然是女兒……”


    溫望舒冷眼睨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人,嗓音很淡。


    蕭明心裏突然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那紅的臉在一點點變白。


    “哈哈哈……”


    果不其然,欣賞他臉上表情溫望舒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像是瘋了一般。


    “哎呀,真是有趣啊,葉六,把她也放下來玩玩吧。”


    葉六:“……”


    蕭明徹底慌了,“不要,她還隻是個孩子啊,你別動她,你要我的命我給你……”


    “否則……否則……”


    他最後狠狠瞪著眼前人,威脅:“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溫望舒笑聲慢慢停止,微傾身,盯著他,“嚇我呢?你覺得我會怕嗎?”


    那邊,葉六已經將蕭雲韻帶過來了。


    蕭明更慌了,趕緊抓住溫望舒的衣袍。


    “不……不要,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不要動她,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


    蕭明趕緊道:“快,盛兒,快,殺了為父……”


    本就處於難受之中的蕭承盛有些蠢蠢欲動,這次,比之前幾次,多了些堅定。


    看哪看哪,他選的不是你,是不是很該死呢?


    蕭承盛眼底蔓延上濃濃的陰翳之色。


    “你別動她,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你想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溫望舒卻隻是淡淡道:“當年……逍遙穀穀主有這麽苦苦的哀求過你嗎?”


    蕭明頓住,有過嗎?有過的,那個年輕時狂傲不羈人人豔羨的大俠,曾經,跟個狗一樣,跪在他和那群人的麵前磕頭,求他們放了他的家人。


    可他那個時候,同那些人一樣,視而不見。


    蕭明閉上眼,淚水自臉頰劃過,“我……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不需要你的懺悔。”


    因為這兩個東西是這世間最沒有用處的東西。


    溫望舒眼神冷漠,卻笑了一下:“我隻要你痛苦。”


    蕭明瞳孔緊縮著,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他的眼神不自覺的朝蕭雲韻那看去。


    她被人抓著,卻麵無表情的承受,似乎是早已經習慣,隻是眼神控製不住的朝那亭中看去,也不知是在看什麽。


    很快,就感覺自己臉頰上有個冰涼的東西。


    溫望舒拿了把匕首貼著她的臉,明知故問道:“你說,我是橫著劃好呢?還是豎著劃?對了,你當年是怎麽劃的?”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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