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淺墨從客棧出來後站在路邊等人。


    不一會兒,人和車都過來了。


    沈淺墨看了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車是來了,不過不是馬拉著,而是驢拉著,那驢的嘴還不停的咀嚼的綠草,而那車,也是鋪了一層幹稻草的板車。


    青竹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本來……我是想雇馬車的,但是有一個老爺爺也要雇馬車,我看他腿腳不利索就先讓給他了,誰知道後來又說沒有馬車,隻剩驢車了……”


    沈淺墨翻身上了驢車,躺在那軟軟的幹稻草上,鬥笠遮住臉,一手枕在腦後。


    “走。”


    “姑娘你真好。”青竹一喜,也上驢車,揮著短鞭開始趕。


    這一路上,都沒怎麽看見人,沈淺墨在後頭睡的舒適愜意。


    前方,忽然多出了一輛馬車,可卻停著久久沒有動,待她們的車走近了細看,竟是那車輪掉了。


    坐在驢車上青竹有些得意,還無比的慶幸,看,馬車又怎麽樣,還不是掉輪子了,哈哈,她的驢車就不會。


    正想著,那邊的人就看了過來。


    一隨從喊道:“我們的馬車輪子壞了,要修需得花費很長的時間,不知公子可否準許我們搭乘你的車進城?”


    青竹停下,看了眼這個隨從,還有他身後那公子一眼,沒車坐,可憐兮兮的,但是她不能擅自做主,於是便問身後的沈淺墨。


    “姑……公子,有人想要搭乘咱們的車,你看這……”


    沈淺墨懶洋洋的往裏翻了個身,空出一大塊地方,繼續拿著鬥笠遮住自己的臉。


    她淡淡說了一句:“付錢即可。”


    那隨從笑著遞過五兩銀子,“自然自然,能讓我們搭乘,我們感激不盡。”


    “公子,五兩銀子……”


    青竹湊到沈淺墨耳邊小聲說,對方可真是豪氣,但這小破車根本不值這麽多錢,她怕拿了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收。”


    青竹點頭,將五兩銀子給收了,很是熱情道:“你們二人都快上來吧。”


    站在隨從後麵的白衣男子輕輕搖晃著折扇,色澤紅潤的唇瓣輕勾了一下,高挺的鼻梁,眉眼間皆是溫和儒雅,氣質也如同清冽的雪鬆一般,總之,是一個讓人看著就很舒服的人。


    車子徐徐走動著,無人說話,路途不長不短,但無人說話真的很無聊。


    青竹是個閑不住的,開口詢問:“二位公子想要去哪?”


    白衣男子沒有開口,隻眼神柔和的望著自己身側躺著的人,看見她搭在胸前的手,那手腕有一個用紅繩串著銀鈴鐺。


    隨從接話道:“我們要去京城沈家。”


    “沈家?”


    青竹這下直接迴過頭去看了眼兩人,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迴過頭去。


    “哦……那兩位公子去沈家幹什麽呢?”


    那隨從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但身子矮小,看著就隻有十二三歲的樣子,一臉純真,很好騙,有問必答。


    “我們家公子自小體弱,無法習武,每到天氣寒冷之時就容易咳嗽,聽說京城天氣適宜,因為沈夫人和我家夫人有舊,便讓我家公子去京城養病。”


    青竹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不過,京城這也不是不冷,就去年,這還下了好幾場雪呢。”


    那小公子道:“無妨的,到時隻需要做好準備即可,聽說,京城還有許多好吃的?”


    要說吃的,青竹可就來勁了,“是啊,你到京城之後可以去一品齋看看,那是全京城最好的酒樓了,什麽好吃的都有……”


    兩個人嘰嘰喳喳的,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沈淺墨也被吵醒了。


    聊熟了之後,小公子問:“原來你們是京城的人啊,那你們這趟出城是幹什麽呢?”


    “啊,我們啊,我們是迴廬州祭拜親人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


    青竹還在笑著,但是她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她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東西?


    沈淺墨也拿下鬥笠,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睡不著,然後也坐了起來。


    白衣男子搖晃著扇子,溫柔開口:“公子手上的這串銀鈴鐺倒是精致,聽聞鈴鐺有和平安寧之意,想必公子是個有福氣之人。”


    有福氣?


    沈淺墨那淺淡的眼眸裏閃過什麽,隨即迴歸平靜。


    見她不說話,白衣男子又道:“在下溫望舒,敢問公子尊姓何名?”


    沈淺墨手持鬥笠扇風,視線落在前方,路上行人漸漸多了,已經快到城門口了。


    她不理人,但是前麵的青竹卻忍不住問:“望舒?你這名字有意思啊,誒,以後是不是可以叫你玉兔或者蟾蜍?反正都是月亮的意思嘛。”


    她這話,成功讓溫望舒閉上了嘴。


    沈淺墨唇角微勾,“好好趕你的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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