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澤抱著沈恩賜,一直不肯把她交給別人。


    巷子內壓抑的氣氛令人沉悶。


    那邊黑衣人已經冰凍住幾個禦林軍,因為人數太多,跟隨他來的兄弟也都陣亡了,他隻能是用輕功先逃跑了。


    蕭承盛和禦林軍一道追了上去。


    沉悶的巷子裏,突然有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


    “嗚啊嗚啊——”


    李靜嫻迴神,輕聲哄著他,可他就好似能感受到什麽似的,怎麽都哄不好,一直是哭個不停。


    他這一哭,眾人也跟著心裏難受起來,看來孩子也感覺到他的娘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沈肅的眼底迸發出狠戾的兇光來,他忽然起身走去,將那邊跪坐著的沈淺墨提起來。


    而沈淺墨眼底失神著,反應慢了幾秒,才抬眸望著他。


    沈肅揪著她的衣領,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狠瞪著她,咬牙切齒道:“為什麽死的不是你?為什麽死的不是你?!”


    “你是最該死的!你這個災星!你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該死的人是你!”


    他說完就直接將人推到在地。


    沈淺墨跌坐在地,她那沒有聚焦的雙眼看著某處,腦袋裏一片,耳邊都是嗡嗡的鳴聲,像是失聰了一般。


    為什麽死的不是她,是啊,為什麽死的不是她呢……


    她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她不配,她不配!


    那些對她好的人,一個一個都死了。


    她是災星,原來她是在星……


    “哈哈哈……”


    沈淺墨捂著發疼的腦袋直往牆角裏縮,邊縮還邊開始發笑起來,陷入自我懷疑中,整個人像是瘋魔了一般。


    沈肅見她這幅模樣就更加的厭惡了,拔出劍來剛想砍人,就被突然過來軟鞭給製止了。


    夫妻二人對望著,眼中都有難以隱藏的悲痛。


    “你還護著她,你還護著她!”沈肅沙啞著聲音開口:“她就這麽值得你護著嗎?她害死了咱們的賜兒,她可害死了咱們的賜兒啊!”


    他痛苦的呐喊著,在此刻卻也顯得很無助。


    溫儀也流著眼淚,抱住了他,嗓音顫抖:“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沈肅同樣將人抱緊,沉默不語,隻是在閉眼的那一瞬間眼角有一行淚水劃過。


    兩人相擁著,可躲在牆角裏的沈淺墨笑著笑著卻哭了。


    “我原來是災星,對我好的人沒一個是有好下場的,災星……”


    沈淺墨捂著腦袋,滿腔的愧疚與難過,兩種環繞在她心頭的情緒早已經到達了巔峰。


    她的悲傷,無人能懂,無人能體會。


    這個巷子裏的人,都在傷心著。


    沒人看到,沈淺墨那白皙的脖頸處正有一個金色的小東西在緩慢移動著,像是長在皮膚裏的,似蟲非蟲的,此刻,正往上爬,直至腦後消失不見。


    沈淺墨腦袋很疼,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給咬了一下。


    眾人傷心著,卻也知道再怎麽傷心都是沒用的,幾個人已經不打算在那這站著了。


    正要走的時候,卻忽然感受到一股很強大的內力在湧現。


    連溫儀和沈肅都抵擋不住,被這股強大的內力給壓製著。


    夫妻二人看了過去,因為這股內力也將他們給壓製住了,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剛剛戰鬥過很累的原因。


    那邊,坐在牆角處的沈淺墨周圍似有內力在湧動著,她慢慢撐著地站起來,眸光幽森寒冷凝視著前方。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那一頭青絲漸漸變成銀白色,而她那雙黑眸也在變,像是染上了一層血,瞳眸是鮮豔的紅色。


    銀發,血眸。


    眾人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然後都驚訝的看著這一幕。


    沈淺墨始終望著前方,眼底無任何的波瀾,像一個被人操控的精致傀儡,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


    眾人都屏息靜氣,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


    沈淺墨眼底無神,走到沈恩賜的麵前便停頓了下來,大家都不知道她想幹什麽,甚至都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沈淺墨。


    蕭承澤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抱著沈恩賜,那怕他深知懷裏的人再也不會睜眼,再甜甜叫他一聲承澤了。


    沈淺墨走過來,他隻抬頭看了一眼,就收迴視線了。


    沈淺墨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將內力輸送過去,然而沒有用,沈恩賜已經死了。


    沈淺墨又重新試了一下,還是沒有用。


    “仇……報仇……”


    她慢慢站起身,喉嚨裏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


    她說罷,便用輕功飛躍而去。


    隨著她的離開,那莫名其妙的壓製感才消失,眾人才能輕鬆的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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