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看著他這幅又哭又笑的模樣,簡直就像是瘋魔了一樣,知道現在說什麽也沒有用了,除非沈淺墨能出現在他的麵前。


    冷夜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屋內隻剩景堯一個人,他就這樣目視著前方呆坐許久,直到黃昏時刻,他才恍惚站起身,給自己收拾了一番,進宮去了。


    “朱錦?你問他做什麽?”


    對麵坐著一個裝扮華貴的婦人,腹部微微隆起,孩子差不多已經是四五個月大了,沒錯,此人正是當今皇後娘娘沈清墨。


    景堯這次進宮也是為了詢問朱錦和沈淺墨究竟是什麽關係,當初,就是因他然後才對沈淺墨起了猜測。


    “我有時候看他和阿……和淺墨挺親近的,故此心生疑惑。”


    沈清墨看了他一眼,以前也沒發覺他對墨兒有好感,這也是前陣子墨兒失蹤,她才知道他對墨兒情根深種。


    她輕歎氣,道:“當時,我流落於青樓,因為我先前美名在外,一朝跌落泥潭,有些不懷好意的人就想打我的注意,都是朱錦幫我給擋了迴去,可那時候的我哪有心思談情說愛啊,後來遇見了陛下,唉,情這東西誰又能說的清呢……”


    沈清墨眉眼間的愁意更濃,“後來,他可能是撞見我同陛下在一起,心生恨意,對墨兒下藥,想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我,幸好你當時願意幫忙,才將墨兒救了出來。”


    景堯怔愣著,喃喃低語:“原來是這樣……”


    “是啊,後來朱錦又來了一次似錦樓,許是對自己做過的事,帶了許多的禮物想給墨兒賠罪,墨兒最後好像沒有收下,自此以後,朱錦就再也沒來似錦樓了。”


    “你說的墨兒同他親近,更是天方夜譚的事,他對墨兒做出那樣的事,墨兒沒有怨他已經算是好的了……”


    原來,她不喜歡朱錦。


    而他之前那些自以為是的猜測,都是錯的,錯的!


    景堯走在宮道上,旁邊是又長又高的紅牆,他失了神如遊魂般行走其中,腦中一遍一遍迴蕩著沈清墨說過的話……


    他眼睛沒有看路,沒有注意到前麵的門檻,腳磕到了,身子瞬間往前撲倒,腦門重重的砸在那青石板上。


    “砰——”


    “王爺!”


    後麵遠遠跟著始終不放心的冷夜急忙快跑過去,將此刻模樣狼狽,腦門磕傷流血卻沒有喊一聲疼的景堯給扶起來。


    景堯眼底徹底無光,任由著冷夜扶著他往前走。


    “冷夜,你說,我怎麽這麽混蛋?”


    他的聲音很輕,可冷夜還是還聽清楚了。


    冷夜動了動唇:“王爺……”


    景堯卻笑了:“我以為她喜歡的是別人,還找了許多的理由說服我自己她喜歡別人的這個可能……”


    “我還嘲諷她,不聽她的解釋,不相信她,她那個時候該有多傷心有多失望啊?”


    他的嗓音漸漸悲涼,眼中滿是深深的懊悔,淚水也跟著流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景堯這輩子的眼淚全都奉獻給了她。


    “我怎麽能……怎麽能這麽對她!”


    景堯狠狠捶著自己的胸口,身心滿是悔恨,痛不欲生。


    “王爺……”


    冷夜扶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混蛋啊,我真是個混蛋啊!”


    他心痛難忍,咬牙切齒唿喊著,忽而口中蔓延上一絲腥甜來,一口鮮血噴了出去,點點血跡如雨點般灑在幹淨的青石板上。


    “王爺!”


    景堯眼前一黑,人也站不直倒了下去。


    冷夜扶住他的時候,聽到他輕聲說:“阿墨肯定很恨我吧……”


    景堯自從那一日倒下之後就生了一場大病,休養了半個多月之後才見好,好了之後也不出去見人,就讓自己待在那宅院裏。


    院子裏沒有多少改變,那棵大樹倒下因此損壞的屋簷景堯沒有讓人去修,地上那一塊長長的裂痕也沒有讓人去填補。


    此刻的他,躺在搖椅上閉著上眼睛,旁邊點著安神香,他每日都是靠著這東西才能睡著的,然而他每日醒著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個時辰。


    睡醒了便繼續睡,因為睡著了,他可能會夢到阿墨。


    他在這個世界怎麽找都找不到她,隻能去夢中見她,這樣自欺欺人著。


    宅院裏麵已經落了鎖,阻隔著外麵想要勸他的人,倒是冷夜偷偷爬牆進來幾迴。


    景堯每次都是以錢財打發,美其名曰讓有時間趕緊去存老婆本,好把心愛的姑娘娶了,免得被其他人給搶走了,要好好珍惜,別來管他,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他每次都說的極其有理,且還笑著讓冷夜放心,把冷夜給忽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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