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淺墨愣了一下。


    沈清墨卻輕輕抬頭,眸子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我恨!我好恨他們!我恨他們下令抄了我們的家,我恨他們的默許!導致母親不得不通過自殺的方式守住了清白!”


    她越說語氣越強烈,眼眶也變得猩紅起來,一向溫柔似水的她像一個困在牢籠裏的小獸一般,奮力掙紮且嘶吼著。


    “若是可以,我想提刀去殺那個可以隨意發號施令的人,還有他的那些後代!能有什麽好東西?!”


    沈清墨最後一句吼出來,眼淚不爭氣的掉落,她雙拳緊緊攥著,卻控製不住顫抖著,她胸腔內都是壓抑著的哭啼聲。


    沈淺墨握住了她那隻發顫的雙手,緊緊的握著,似要給她傳導什麽力量。


    “姐姐,姐姐。”


    “墨兒……”她微垂著頭,睫毛顫抖著,淚珠一滴一滴接著滾落砸在沈淺墨的手上像石子一樣打的她生疼。


    沈淺墨心中一緊,忙抱住了她,“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個的。


    略顯昏暗的牆壁上,兩道身影擁抱在一起,一個不知是哭了多久,一個不知是柔聲安慰了多久。


    次日清晨——


    風月樓照常開門,但這一日注定是不安生的。


    昨日把那李大人打了,沈淺墨也做好了那位李大人的兄長要過來要個說法的準備,隻是令她意外的是,第一個來的竟然不是李家的人。


    沈淺墨雙手抱臂,冷冷看著麵前的神色尷尬的男子,腳邊是大大小小的包裝精美的盒子。


    他手裏還拿著好幾個,就這麽遞給她。


    “啊,那個……這個是我去選的一些珠寶首飾,還望你能笑納。”


    沈淺墨不接,甚至連看都不看。


    “拿迴去吧,我用不著。”


    朱錦很是苦惱,手指也不自覺摳著手裏的盒子。


    “我是來道歉的,上次的事,是我愚笨是我糊塗,我以後不會再犯了,我希望你能……”


    “原諒我”這三個字他終究還是沒臉說出來。


    “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沈淺墨靠在門框上,輕吐出一口濁氣,眉頭微蹙,“我挺開心的,也不需要這些東西。”


    不願與他再多談論此事,她扯開話題:“你是來找姐姐的吧?”


    朱錦的笑容有些苦澀,他其實是來找她想好好的同他道個歉的,但是,對方顯然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態度。


    這個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都已經能預感到,這種折磨人心的愧疚將會伴隨著他的一生。


    “嗯,我是來找清墨姑娘的。”


    沈淺墨迴頭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沈清墨一眼,想起這人昨日哭到了半夜好幾條手帕一擠就全都是淚水,也確實是該好好的休息。


    於是她轉頭便道:“她昨日累了,需要休息,你改日再來吧?”


    朱錦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卻沒有說。


    “那在下先行告退。”


    沈淺墨低頭看了眼他腳邊那些大小不一致的精美的盒子,對一旁的龜公招了招手。


    “你幫他把這些都拿出去。”


    堵在這裏還怎麽出門啊?


    龜公:“我嗎?”


    “不是你還有誰?”


    那龜公一臉疑惑的跟隨著她指令把那些盒子都抱起來,他也很好奇為什麽自己會聽一個小姑娘的話。


    而且剛剛還有種老鴇叫他的錯覺。


    二人手裏都抱著盒子,正要走,廂房內傳來女子略微沙啞的聲音:“是朱公子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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