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堯迴到以前和沈淺墨在一起居住的那個小房子裏,躺在那他曾和她親密無間的那張大床上。


    這上麵,留著她的香味。


    “阿墨……”


    “阿墨……”


    “阿墨……”


    這一聲接一聲的低喃夾雜著無數的思念。


    可是,他思念的那個人再也聽不到了。


    男人的身側,放著一摞畫,那是沈淺墨一筆一筆畫出來的他,他現在一張接著一張放慢速度看著。


    他的指尖觸摸著手裏的畫,鮮血早已經幹了。


    “你畫了這麽多我,為什麽沒有一張是我和你在一塊的畫呢?”


    景堯眼眸無波,輕輕放下,又拿起另一張來。


    “這是……我們相遇的時候,酒店的走廊上,我在一片黑暗的世界裏看到了你,不知道為什麽就移不開目光了,也許,你長的很好看?”


    他輕笑,眸光倒映出幾分溫柔來。


    “那個時候,你並沒有看見我,就在我們要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腦子一熱,不知怎麽的就擋住了你的去路。”


    “可是我擋都擋了,就不能這麽放你走了,所以故意跟你較勁,我知道,你那時候心裏一定很想揍我,可是你的忍耐力極好。”


    “可是我的忍耐力就不好了,我當時想著要讓你怎麽記住我,想了各種辦法都被我否決掉了,最後就簡單粗暴的撞你的頭,讓你疼,這下總能記住我吧?”


    景堯低頭望著這幅畫,輕快的語調漸漸消失,“所以……是我先招惹的你,才不是她說的,是你故意接近我的,對不對?”


    寂靜的房間裏,隻有他在自言自語,沒有人迴答他。


    景堯又拿起另一張來,上麵畫的是他吃奶糖時的畫麵,他噗呲一聲笑了,卷翹的睫毛有些濕潤。


    “阿墨,你知道嗎?其實我當時很怕你覺得我很幼稚,本來嘛,引起女人的注意應該帶玫瑰花,可那桌子上沒有玫瑰花,而我身上也隻有糖。”


    “萬幸,你沒有,雖然你有點兇,可還是吃了我的糖,我真的好開心,真的,好多年,都沒有那麽開心過了……”


    他的嗓音略微更咽:“後來啊,我們就在一起了,你也喜歡我,我知道,可我總是不滿足,想要更多,故意遠離你,想看你為我著急,我的目的也達到了,可是我卻開心不起來……”


    “所以我現在想,那時候不走就好了,那樣就不會錯過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也不要你更多的愛了。”


    “我隻要好好的愛你就夠了。”


    幾滴滴淚砸在畫稿上,小圓圈頓時暈染開來。


    景堯似乎是看到了,急忙用手去擦,想把這些水珠給擦幹淨,可是,他忘記了他手上的血跡還沒有清洗,那血摻和著淚珠把本來好好的畫給毀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很慌亂,越是慌亂越是不知道該怎麽,隻是下意識的用手擦,越擦血跡越多,整張畫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他想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崩潰大哭:“阿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的,我這人不長記性,所以你出來罵罵我,你出來吧……”


    “我想見你,你出來,好嗎?”


    他的字字句句,都透著卑微。


    房間裏,依舊是沒有應他。


    半響,他道:“你肯定是還在氣我冷落你,那……你等一下。”


    他說完起身跑了出去,沒過多久又跑迴來。


    這次,手上的尖銳對準自己的手腕劃破了一個口子。


    可是他似乎感覺不到疼,臉上還掛著燦爛的笑容:“我現在就去陰曹地府去給你賠罪去,你打也好,罵也好,我都接受。”


    沒過多久,他倒在地麵上,小小的血泊裏,他懷中抱著那些畫。


    “以後,我就纏著你,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分離,好不好?”


    意識消失的前一秒,他點燃了打火機,懷中的畫順著火苗的燃燒,慢慢的化為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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