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周的管家?”鍾叔的神情有些恍惚,好似在迴想著什麽,幾秒後他給出了答案:“小姐說的那個人叫周海,之間在宴會上我和他見過幾次麵。”


    “你和他相熟嗎?”


    鍾叔搖頭:“我隻知道他的名字叫周海,是當年歐陽夫人嫁給厲家家主的時候從娘家帶過來的人。”


    “歐陽夫人?”沈淺墨微眯起眸子,“是不是厲成爵的母親?”


    “是的,小姐問這個幹什麽?”


    沈淺墨淡淡一笑:“沒什麽,隻是有些好奇。”


    鍾叔沒有繼續深究,跟在她身後沉默不語。


    客廳裏,柳曼柔坐在沙發上等了沈淺墨許久,她從外麵迴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也難怪柳曼柔會這麽的憂心忡忡。


    見到沈淺墨,她就立馬上前關切道:“沒事吧?怎麽會這麽晚迴來?”


    沈淺墨笑著搖頭:“沒事,隻不過有點事耽擱了一會兒。”


    “那就行,媽今天重新給你頓了胡蘿卜排骨湯,你過來嚐嚐。”柳曼柔笑著拉她的手向廚房走去,眼底泛著似有若無的興奮來。


    沈淺墨的嘴角微微抽搐,也是笑著跟她走了。


    小白鼠的工作不能停,還得繼續幫著試菜。


    可走到半路,柳曼柔頓住腳轉過身來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沈淺墨直覺有種不好的預感,試探道:“怎麽了?”


    柳曼柔將視線轉移握著女兒的手上,那上麵果不其然多了一個牙印,雪白的肌膚上的那抹鮮紅的痕跡尤為紮眼,血已經凝固在上麵。


    若不是剛剛握著著女兒的手的時候感覺不太對勁她都不會發現自己的女兒都受傷了。


    柳曼柔的眼眶瞬間紅了,握著她的手詢問:“你的手……你的手是怎麽迴事?”


    沈淺墨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背上的那個牙印,輕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到底怎麽迴事?你是要急死媽媽嗎?!”柳曼麵色著急的問她,眼前已經是一片模糊,她的女兒出去了一趟手上就多了一個傷口,讓她怎麽能不傷心。


    沈淺墨見她哭也著急了,“沒事沒事,我沒事的。”


    “這哪叫沒事?!這都流血了……”


    柳曼柔捂著嘴大哭,忽而又握著她的手急忙查看,“讓我看看你還有哪裏受傷,怎麽出去一趟就這樣了呢……”


    越看越是急得跺腳,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沈淺墨歎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鍾叔也聞聲過來,看了一眼,微頓了頓,連忙讓傭人去拿醫藥箱來。


    母女二人坐在沙發上,柳曼柔擦幹了臉上的淚水,低頭給沈淺墨處理傷口,越看越觸目驚心,眼眶再一紅,淚水滑落砸在沈淺墨的手上。


    沈淺墨連忙安慰她:“你別哭,我真的沒事,都不疼的。”


    沈淺墨是真的受不了柳曼柔哭,這人一哭,她的心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跟著隱隱作痛……


    柳曼柔自知自己失態了,連忙撇過頭去擦幹臉上的淚水。


    一旁傭人看了心生不忍:“夫人,不然讓我來給小姐包紮吧?”


    “不用,我自己來。”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也十分堅定,手指利落給沈淺墨包紮起來。


    鍾叔暗示身旁傭人不要多話,那傭人也連忙低下頭去閉口不言,隨後問道:“小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沈淺墨蹙了蹙眉,平靜的道:“迴來的路上遇到一隻野貓,突然撲過來咬了一口……”


    她話音剛落下,就見柳曼柔“啪”的聲將醫藥箱給關上,一雙美目頭一迴滿是怒火的瞪著她。


    沈淺墨噎了一下,沒由得心頭一虛,嗓子裏剩下的話說不出口了。


    柳曼柔蹙眉看著她,沉聲道:“這是貓咬的?這麽大的一個傷口你告訴貓咬的?!”


    沈慫慫忙低下頭去認錯:“對不起,媽媽,你別生氣……”


    她說想要伸出手去挽住柳曼柔的手臂,卻被柳曼柔不著痕跡的給避開了。


    沈淺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而柳曼柔在避開她的手之後眼睛裏又泛起了淚霧,伸手捂住臉,一聲聲嗚咽在客廳裏響起。


    “是媽媽不好,是媽媽無能,是媽媽沒有用,保護不好你,要是你爸爸還在就好了……”


    柳曼柔埋頭進了沙發裏,嘴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要是你爸爸還在就好了……”


    一旁的鍾叔聽到這話身體猛地僵住,他那雙渾濁的眼睛裏也泛起一抹微紅來。


    是啊,要是家主還在該多好啊……


    沈淺墨從桌上抽紙巾去給柳曼柔擦眼淚,一邊擦著一邊抱著她柔聲安慰:“別哭了,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不要哭了……”


    沈淺墨拍著女人的後背輕聲細語,眼眶也有些泛紅。


    可柳曼柔那肯聽啊,這哭開關一旦打開就得是許久才能關上,或者等她哭累了才能停下,沈淺墨也知道這一點,可她能怎麽辦,隻能是不停的柔聲哄她。


    可這迴不知道怎麽迴事,無論沈淺墨怎麽哄,柳曼柔都一直在哭,哭的傷心,連帶著一旁看著的女傭也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沈淺墨沒法子,隻能是給她遞紙巾,一張,兩張,三張……


    柳曼柔在那擦眼淚擦了有半個小時,忽而紅著眼眶看向鍾叔:“明天別讓墨墨去公司了。”


    鍾叔立即板起臉:“不行,小姐必須去。”


    “可是你沒看到墨墨的手嗎?她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你都不讓她休息一下?她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用來維持沈氏集團正常運行的工具!”


    柳曼柔哭著大聲質問,她是頭一迴在嚴肅的管家麵前沒有膽怯,可為了自己的女兒,她必須要個說法。


    她的女兒在這些人的眼裏究竟是什麽?


    柳曼柔狠狠地抹了把眼淚,暗暗告訴自己不要哭,可卻是心酸的厲害,自從丈夫離開後她沒有一日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她的女兒被當成是一個工具人一樣利用……


    鍾叔隻是沉聲道:“小姐作為家主唯一的繼承人,就該做好自己的義務,公司必須去,擔子也必須扛起來,小姐,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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