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出血也不出汗


    我是在陶藝課上遇見她的,僅一眼,就被她深深地吸引。


    灰黃色的陶土之間,隻有她像白蓮花那麽靜美,當她垂著雪白的頸子用心地塗抹泥巴的時候,我覺得世界瞬間就安靜了。


    我是那種皮膚白、個子高、五官端正——俗稱美男子的生物。正因為我外表的完美,我才會格外喜歡那些同樣潔白聖潔的女人,比如這個叫苗夢蝶的女生。當她立在窗邊的時候,我發現陽光都不能照到她身上,她像是畫裏的人。


    太美了,我決定下手。


    我主動要求和她同組製作陶器,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同意了。之後的時間裏,我站在她身邊,心思根本就不在手裏的活計上。屋子裏很熱,但是我發現,她一點汗都沒有出,真是奇怪。與教室裏其他那些熱得臉發紅的女人們相比,我更覺得她神奇了。


    於是,我萌生了想要摸摸她的手的想法,她應當不會拒絕我這種美男吧?我把手伸了過去,但她像受驚那樣猛地把手一抽,“嘶——”她的指尖恰好碰到了一把鋒利的小刀,瞬間劃出了一條口子。


    “你沒事吧?”我抱歉極了,急忙掏出手絹。


    但是她巧妙地把手隱藏在了背後,因為……她的手指一點血都沒有出。


    她,從頭到腳,都是蒼白的。


    下課之後,苗夢蝶拒絕了我送她迴家的請求,我隻能看著她美麗的背影歎口氣。這個時候,陶藝班的負責人袁莉出現了,她黃著一張臉笑眯眯地靠近過來:“帥哥,不如你送我迴家吧?”


    我簡直要吐!其實我之所以來參加這個陶藝班,就是因為袁莉給了我免費上課的機會,有便宜不占是傻瓜,但我對袁莉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的皮膚黃得像土,臉上還布著一些棕黑色的斑點,我的神啊,我這種對美的要求極高的男人怎麽會看上她呢?


    早聽人說過,陶藝班的負責人是個美女,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袁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不滿地說:“你在打苗夢蝶的主意?我勸你省省吧!她有男友了,不信你從窗子往樓下看,她另友每天都來接她。”


    我急忙奔到窗前,隻見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陰涼裏,有一個男人正和苗夢蝶說話。那個男人太醜了,簡直顛覆了我的審美!他的皮膚又黃又黑,上麵也有屍斑樣的點子,說起來這個男人倒是和袁莉有點像,但和美麗的苗夢蝶一點都不配。


    “他叫阿濤,你無法從阿濤手裏搶走苗夢蝶的。”袁莉堅定地說。


    但是我已經下定決定:我要追求苗夢蝶,我肯定比那個醜男人強!


    她在剝落


    又到了上課的時候,我像上一次那樣接近苗夢蝶,然後趁著她低頭做陶藝的時候伏在她耳邊低語。這是我慣用的伎倆,以平時的經驗來看,當我嘴裏唿出的熱氣暖著她們的耳根時,她們都會害羞,都會有臉紅的反應。


    但是苗夢蝶沒有,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感覺有點僵,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在她的耳後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裂口。注意,我說那不是“傷口”,而是“裂口”,是類似於陶器碎裂的口子,有一點點皮膚剝落下來。我想伸手去撕一下,但是我沒敢動。苗夢蝶顯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轉過頭去,用頭發蓋住了這個口子。


    我急忙趁機約苗夢蝶下班一起喝咖啡,她本來不願意,但是禁不住我甜言蜜語,她終於答應了。


    我就說嘛,沒有女人會拒絕我這樣的美男。


    這個時候,醜醜的袁莉向我們投來了幽怨的目光。


    為了防止被苗夢蝶的男友阿濤發現,我們提前逃課離開。我挑了一個情調非常高雅的咖啡廳,要了容器最為精美的咖啡。我們一邊聽音樂一邊低語聊天,氣氛好極了。不知不覺早已經過了原本下課的時候,突然,苗夢蝶像中電一般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尖叫起來。


    幾乎沒有人能夠想象到一個女人可以發出這樣的聲音,不過是比平時晚迴去一個小時,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呢?


    但苗夢蝶不這樣想,她跳起來然後猛地衝向了女洗手間。


    我不放心她,自然也就跟了去,但我隻能呆在門口靜靜地等著她出來。我聽到女洗手間裏傳來了一種非常奇怪的聲音,那是一種絲綢破裂的聲音,尖銳清脆,同時伴隨著苗夢蝶的陣陣呻吟。我急忙叫苗夢蝶的名字,但她不理我。


    我不能再站在這裏了,因為已經有人把我當作偷窺女洗手間的變態了。正在我糾結著要不要進去或者報警的時候,洗手間裏的門突然開了,以風一般的速度衝出來一個女人。濃重的腥昧撲麵而來,那個女人像是全身都纏著白色的布條,或者說是像一個被剪破了的布娃娃,總之是非常詭異。她就那麽一直跑出了咖啡廳,不知去向。


    從衣服判斷,剛才那個女人是苗夢蝶。


    我呆了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我看到地麵上落了一片苗夢蝶身上飄起的布條,我急忙拾起來,發現這布條又薄又軟,呈現半透明的米色,還有點腥昧兒。


    良久,我突然一個激靈,然後飛快地把它丟下。


    它它它……它是塊人皮!


    別讓髒手碰你


    再一次上課的時候,我內心產生了激烈的鬥爭:還要不要靠近苗夢蝶?還能不能和她打招唿?


    奇怪的是,苗夢蝶看到我的時候非常平靜,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壯著膽子走到她身邊,問她:“昨天在咖啡廳裏發生了什麽?”


    她居然淺笑著迴答:“你說什麽呢?我怎麽不明白。”


    看,這是不是很奇怪?


    這個時候,醜醜的袁莉宣布今天陶藝課上,大家終於可以為自己的作品上釉了。這本是個順理成章的事情,然而苗夢蝶的眼睛裏射出了異樣興奮的光芒,那光芒與她平靜的臉龐完全不相稱。我不明白她為什麽那麽高興,不就是上釉嗎?


    隻見她從包裏掏出了一個人形的陶偶,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做了這個東西。由於陶土是黃色的,所以看上去這個陶偶和真人很像,看起來有異樣感。這個陶人讓苗夢蝶興奮得手都顫抖了,她給陶人塗上了米白色的釉彩,塗得很認真。


    當陶人完全被塗好之後,我突然被一種恐怖的想法擊中了:這個被上了釉的陶人像不像被穿了一層皮?一層比原來皮膚更白的皮?


    我急忙再去看苗夢蝶,那種恐怖的想法進一步蔓延:也許苗夢蝶也是如此,她之所以看上去又蒼白又幹淨,完全就是因為她穿了一層人皮,一層比普通皮膚更潔白的人皮。所以她才不會臉紅,不會流血,不會出汗。而昨天我在咖啡廳裏看見的,正是皮膚裂開的苗夢蝶!


    我把這個念頭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終於覺得它成立了。但是,雖然害怕,我的心裏還是愛著苗夢蠑的,她是多麽美麗的女人啊!所以下課的時候,以為參透了秘密的我,一時激動居然在樓下拉住了苗夢蝶的手:“我知道你的秘密了,但是我不怕。我愛你!”


    苗夢蝶吃了一驚,她想把手抽迴去,卻無奈我拉得很緊。她終於著急了:“你快放開我!你不懂,我不能離開阿濤,他……”


    “你們他媽的幹什麽昵?”這個時候,阿濤出現了。他衝上來狠狠地扇了我一個耳光,然後又扇了苗夢蝶一個耳光。苗夢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你看看,這是個多麽差勁的男人!


    阿濤並沒有罷休,他掏出紙巾拚命地擦拭苗夢蝶的手,一邊擦拭一邊說:“你記住,不要讓別人的髒手碰你,明白了嗎?”


    我氣得差點衝上去和阿濤拚命,但是一看到他那又黑又黃的臉,我還是忍住了。我恐怕打不過他,還是不要直接衝突吧。


    但這並不代表我放棄了,我掃了一眼他們的車,居然後備箱沒有關上。我靈機一動,趁著他們上車時,我把腕上有跟蹤功能的可拆卸表順著後備箱的縫子塞了進去。


    萬事大吉,我要跟過去看看他們到底怎麽迴事!


    他是個魔鬼


    終於,我跟蹤他們來到了目的地。這是一棟遠離市區的小別墅,看來那個叫阿濤的生活水平不錯。不過別墅的位置非常不好,四周長滿了陰森的參天林木,每一株都有攫人之感。房子紅頂白牆,夜色中有些突兀,不過巧的是,房門居然沒有鎖!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個圈套,反正我是進去了。一推開門,那種熟悉的腥味再一次撲麵而來,讓我全身都發麻。我環顧四周,沒有人,也沒有什麽家具,隻有黃色的牆壁以及釘在牆壁上的照片。我小心地走過去……照片上居然全都是攤開的人皮!


    這是什麽惡心的品味?我差點吐出來。照片無一例外都是黑色的底色,上麵攤著軟軟的整張被剝下來的人皮,並沒有血跡。但那姿態仿佛就是一個熟睡的人,更加透露出難言的恐懼。再看看四周,我甚至覺得黃色的牆壁都是由人皮做成的。


    就在我嚇得快要離開的時候,我聽到走廊深處傳來了一聲尖叫。我沒有聽錯,是苗夢蝶的聲音。心愛的女人的尖叫給了我勇氣,我急忙走近幾步,我再一次聽到了那在洗手間門口聽過的熟悉的撕裂聲,以及苗夢蝶痛苦的呻吟。我相信苗夢蝶一定在受苦,她需要我!


    我三步並作兩步向聲音的源頭衝去,在走廊的盡頭有一扇奶白色的門,門半掩著,透露出幽幽的紅光。我順著門縫一看,眼前的一幕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我心愛的苗夢蝶*著上身,皮膚從耳後一直剝落下來,像是脫緊身衣一樣。她被剝開的身體呈現黃色,上麵還布滿了血絲。而那個醜陋而可惡的阿濤,正把他的髒手搭在苗夢蝶剛剛脫下的人皮上。


    難道這是在脫剝人皮?這太可怕了!


    阿濤看見我了,他露出兇神惡煞的樣子,操起一把刀向我衝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雖然我是個美男,但是平時也很注意體育鍛煉,我盡最大的努力飛跑出房子,逃離了阿濤的追蹤。


    隻是,當我來到安全的地方時,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剛才的一幕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麽苗夢蝶要過著多麽悲慘的日子呢?


    次日的陶藝課,苗夢蝶居然又來了。她看上去和往常一樣,那麽美麗那麽蒼白,隻是她看我的眼神是多麽令人心碎啊。我趁著別人沒注意的時候走過去,壓低聲音問道:“告訴我是怎麽迴事,我會幫助你的。”


    淚水在苗夢蝶的眼眶裏打了好幾個轉,終於落了下來,她說:“阿濤,是個魔鬼……”


    原來,阿濤是個變態的男人,起初他對苗夢蝶非常好,苗夢蝶也一心一意愛他。可是後來,阿濤覺得苗夢蝶不夠完美,尤其是苗夢蝶的皮膚不夠白,畢竟咱們中國人還是喜歡“白美人”的嘛,在種種護膚美白產品都沒有產生效果之後,阿濤居然用了這麽殘忍的一種方法——他使用較為白皙的死人皮,整個兒地套在了苗夢蝶的身上,從此以後,苗夢蝶看上去那麽潔白那麽幹淨,但苗夢蝶的痛苦也就無休無止了。


    “他是個魔鬼,但起初交往的時候我沒有發現。他給我喂了迷藥,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換上死人的皮了。真可怕……我雖然變得白了,但是我卻非常難過。我每天白天要披著死人皮出去,晚上再脫下來修複一下。因為畢竟不是自己的皮,它是有使用期限的。”苗夢蝶說到這裏的時候抹了一把眼淚,“可是這種方式太殘忍了,因為這樣一來,我自己本身的皮膚變得耐受性非常差,如果不蒙著死人皮,它甚至無法抵擋細菌和紫外線,我隻能天天披著死人皮出去。同時,因為死人皮長期和我在一起,每次剝落的時候都特別痛苦。”


    “上次在咖啡廳裏,是不是……”我試探地問。


    “對的,我每天下課迴家,正好是換皮的時間。但是那天和你聊天,我忘記了時間,皮膚自己裂開了。”說到這裏,苗夢蝶仰起了淚汪汪的眼睛,“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我……我忘情了。”


    還有比這話更讓人心動的嗎?如果不是在課堂上,我簡直就要擁抱苗夢蝶了。但是我知道,想要和苗夢蝶在一起,首先是得把她從阿濤的魔掌中救出來,我向苗夢蝶保證,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救她的。


    苗夢蝶笑了,像綻放的白蓮花。


    今天下課的時候,我還得眼看著阿濤把苗夢蝶救走,但是我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正當我意氣風發的時候,醜醜的袁莉又出現了,她把黑髒的手掌放在我的肩膀上,讓我惡心地避閃開了。


    “帥哥,你是不是想和苗夢蝶在一起?我勸你還是別這樣做。”袁莉說。


    “用不著你管!”我厭惡極了。


    “其實你最好是愛我,因為我本來沒有這麽醜的。如果你能幫我,我就能……”


    還沒等袁莉說完,我就離開了。


    我把真相弄反了


    其實,苗夢蝶早就在課上把救她的方法教給我了,事情說簡單也不簡單,說困難也不困難。隻要我幫助苗夢蝶完成一個儀式,苗夢蝶就不用再披著死人皮生活了。


    不過苗夢蝶說,這個儀式需要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才能完成。我是最適合的人,對嗎?


    下午,本應當上課的時候,我來到了苗夢蝶的家裏。按照預料,阿濤果然不在家,給我們提供了足夠的空間。儀式的過程是這樣的:首先我要從手腕上切下一小塊皮膚,既要足夠薄,又要能夠流出血來。之後我把這塊皮貼到苗夢蝶的胸口,把自己流下的血灑到一張寫著咒語的羊皮紙上。整個過程當中,我需要心裏懷著對苗夢蝶的愛,對的,要一直充滿愛意地完成整個儀式。這樣才有效,才能解救苗夢蝶。


    苗夢蝶在走廊盡頭的房間裏點燃了一排蠟燭,整個空間裏頓時有了神聖的感覺。我照著她所說的那樣,切開皮膚,貼到苗夢蝶的胸口,然後把血滴在羊皮紙上,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都懷著愛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我切開皮膚的手腕處有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我的皮膚從我的*上鼓了起來,也就是分為兩層。這種分層的趨勢從手腕處蔓延到肩膀,一直朝著全身蔓延。分層的皮膚居然像有了生命一樣,全都朝著苗夢蝶的方向湧動。


    順著皮膚湧動的方向,我看到了苗夢蝶異樣的目光。天啊,她的眼裏閃出的居然是興奮甚至說是妖媚的目光。這目光讓我想起了某天的陶藝課,當時要為陶器上釉的時候,苗夢蝶也是這個樣子的。這是怎麽迴事?


    痛感在我的全身蔓延,正當我努力地捂著自己的皮膚在地上打滾的時候,我聽到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苗夢蝶,你不愛我了?”


    是阿濤!他居然迴來了。我想我完了,這下子死定了。誰知阿濤根本就沒有想要殺我,他悲憤地說:“苗夢蝶,你用了我的皮膚還不滿足,居然要換成這個人的皮膚,我哪裏對你不好,你為什麽這樣對待我?你要知道,即使現在你把皮膚還給我,我也變不成原來的樣子了,我為你犧牲了那麽多!”


    苗夢蝶把我切下來的皮膚拿在手裏把玩著,她臉上的表情多麽令人恐懼。她說:“阿濤,我用你的皮膚用膩了,這個男人的皮膚比你的還好,我想換件‘衣服’了,哈哈……女人最愛做的事不就是換衣服嗎?”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是我把真相弄反了!


    原來,真正的惡魔並不是阿濤,而是表麵上蒼白美麗的苗夢蝶。她是個貪心的女人,為了自己的美麗,居然騙取那些皮膚白皙的美男子到家裏,然後用這種儀式剝下他們的皮,為自己製造美麗的“外衣”。阿濤就是受害者之一,曾經他也是個膚色潔白的美男子,因為受到了苗夢蝶的誘騙而義無反顧地愛上了苗夢蝶,之後就被剝掉了皮。失去了皮的阿濤,隻能披著從屍體上剝下來的皮度日,因此他的臉總是黃黃的,而且長滿了屍斑。


    現在,這樣的命運要輪到我了……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任自己的皮膚朝著苗夢蝶的方向湧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放開他!”隨著這叫喊,衝進來的居然就是陶藝老板袁莉,她撲過來,用手裏一把桃木的刀在我和苗夢蝶之間劈了三下。神奇的是,我的皮膚立即安靜下來,又迴歸到我的身上,之後袁莉扶起了我,在我耳邊叫道:“快跑!”


    但我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我要讓你愛上我


    後來的日子裏,我一直住在袁莉的家,她照料我好久我的皮膚才完全恢複。想起曾經那一幕,我還心驚肉跳:如果不是袁莉,我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哦,對了,關於袁莉我還有件事要說。在養傷的這段時間,我發現了她很多的優點,她雖然長得醜,但是心地非常善良,也非常勤勞。她不但無微不至地照顧我,還給我做各種好吃的保養身體,即使我發脾氣或者不理她,她都溫柔地對待我。這個女人顛覆了我以往的審美觀,我漸漸地意識到,美麗的外表並不是最重要的,而心靈才是最值得我們去挖掘的部分。比如苗夢蝶,她雖然美麗,但她根本就是個魔鬼,怎麽能跟袁莉比呢?


    漸漸地,我覺得我愛上袁莉了。我覺得和她一起生活,未來一定會很幸福。


    某個晚上,我突然從夢中醒來,一睜開眼睛,居然發現袁莉就在我身邊。她用一往情深的目光看著我,發現我醒來之後,她說:“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從一開始我就愛你,所以讓你免費進了我的陶藝班,我就是為了能有今天,能和你在一起。親愛的,你這個美男子,會愛上我嗎?”


    感動從心底猛地湧了上來,我難以抑製內心的衝動,伸出手去,緊緊地抱住了袁莉,我說:“這幾個月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我也愛你。”


    突然,我發現我手腕上一涼,像是被什麽東西劃破了一個口子。我吃了一驚,想要抽出手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袁莉牢牢地抱住了。袁莉的眼裏再不是深情,而是一種異樣的興奮,這目光多熟悉啊,好像苗夢蝶也是這樣的……


    我眼睜睜地看著袁莉從衣服裏取出了一張發黃的寫著咒語的羊皮紙,讓我手腕的血滴在了紙上。而幾乎就在一瞬間,她熟練地取下了一塊我的皮膚,貼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說:“你剛才說愛我,你剛才一直想的都是愛我,所以我完成了這個儀式。”


    “原來你和苗夢蝶是一路貨!”我大叫起來。


    袁莉哈哈一笑:“沒錯,難道你沒聽人說過陶藝班的老板以前是個美女嗎?那就是我!我和苗夢蝶用了同樣的方法來保持自己的皮膚,但我失誤了,居然沒有在上一張皮過期之前找好下一張皮,結果變成現在這種又黑又黃的樣子。作為一個醜女,我勾引你上鉤有多難啊,更何況還要從苗夢蝶那個臭女人那裏把你救出來。唉,這也算是有付出才有迴報吧!”


    我看到自己全身的皮膚都順著傷口朝著袁莉的方向湧去,痛苦再一次襲來。


    怎麽……怎麽會是這樣……


    我在找下一個美男


    在這個城市裏,有一個出名的陶藝班,它的存在給很多白領提供了一個休閑及提升品位的機會。


    不過,更令大家感興趣的是陶藝班的老板,她叫袁莉,她皮膚白淨笑容甜美,是個標準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人愛慕她,她過得多麽瀟灑。


    當她下班之後,樓下會停著一輛車,車裏坐著個皮膚黃黑看上去髒兮兮的男人。他一直在等袁莉,而且必須得等袁莉。


    你們大約猜到了,那個男人就是我,失去了自己皮膚的我。


    每當等袁莉的時候,我的心都像荒野一樣蒼涼。我後悔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唯一值得我做的就是再發現一個美男,一個比我曾經更美的男人,他必須皮膚白皙滑嫩,而且還要愛上袁莉。但是要知道,比女人皮膚都好的男人,是少之又少的。


    但我還在等待,等待著下一個美男。


    那是我僅存的希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恐怖鬼故事大合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的小日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的小日常並收藏恐怖鬼故事大合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