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那是你的想法，你以為那言六家的孩子能這般想。不說王桂花胡攪蠻纏，就是言六那性子也是個見縫就鑽。他家的孩子膽子可大著哩。”劉瑾嘖著舌頭嘲諷道：“我那天從他家門口走，可是親耳聽見這去言順家鬧的主意是他教給他阿姆的。他想著他阿姆先去鬧著，等著言順知道了下不來台，他再去勸和一下。這樣既得了言順家的好感又能分了家，說不準到時候言誠就能把家裏的錢都分了去的。你聽聽，這小小年紀心思多深啊，吳秀兒是個直腸子，哪裏會想到這些個歪歪門道啊。我也沒法直接去說，索性就澆了王桂花一盆子水，把他這出戲提前給唱完了，讓言巧兒接不下去。”
“這事情原來就是這樣啊。哎，小小孩子就這樣心機，平時真是看不出來。見了麵說話嘴勤快得很，也沒見過和村子裏的小哥兒紅過臉，哎，真是……”另一個一起幫忙的哥媳說道，“隻是言誠這麽好的一個小爺配這樣的小哥兒真是瞎了。”
“是啊，言誠這孩子很是不錯啊，這半年家裏這麽多事落下來，要是別的小爺隻怕是會嚇慌了手腳。這孩子硬生生地扛了下來半點抱怨都沒有，我看著他每天又是上山采藥，又是去鎮子上打短工心裏都替他苦。”胡鱈也停了手裏的活。
他家裏當時也是遭了難，阿爹一下子就去了，阿姆把他和哥哥帶大了，他性子軟常常躲在被子裏哭。後來嫁的言正是個老實的莊稼漢子，就是性子也是太過木訥。他就狠了狠心將自己唯一的小哥兒言初九交給哥哥教養。
看著言初九性子大咧，敢作敢當也不怕事情，總算是沒費了自己的心。雖說小哥兒性子強的不好，但是他受夠了性子軟的苦了，可不想初九走他的老路子。幸虧初九是個好命的性子雖然像個小爺卻還是得了李木的心，總算是能有個好歸宿，他的心也就放下了。
“誰說不是啊！你說言誠以前跟小魚定下親事的時候多好，那時候村子上可不是家家都羨慕啊！”劉瑾口無遮攔的說著。
隻是這話說出了口就有些後悔了，他拿眼睛撇了李秋兒一眼，見他沒生氣就說道：“秋兒，你別怪我管不住嘴。我知道你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但是我是真打心眼裏覺得言誠和小魚這親事好。你看看小魚現在好得很，言誠家裏雖說是最近不太平，但是他是個好的，我覺得當年那個算命的說的話不能全信。”
他這話說完一時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誰都知道李秋兒是不願意提這事情的。這話一時間就接不下去了。劉瑾也是尷尬的不行，隻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李秋兒看著他們這般笑了笑說道：“這是幹嘛，怕我吃了你啊。這事情過去那麽久了，我心裏放下多時了。隻是小哥兒那場病是真的要了我的半條命啊。我心裏其實也不是信命，隻是不願意冒半點險了。你們不知道當時我……”李秋兒想著當時小哥兒昏迷不醒，言誠也是一身傷痕高燒不退，就眼眶泛紅。
大家看著他這般也都沒法接話。
“哎，當年的事情不提也罷。如今看著小哥兒好起來，我也滿意了。”李秋兒緩了緩神繼續說著：“言誠是個好孩子，說白了當年他和言巧兒定親的事情也有著我家一部分責任……”
說著說著李秋兒就停了下來。手裏引著線的手也慢慢地停下。他歎了口氣，又接著說道：“我這心裏亂得緊，我是真……算了，這事情等著以後我和大山再商量商量看看再說吧。”
劉瑾見他沒生氣放下了心。他是真的可憐言誠，所以今天才冒著李秋兒生氣的險也要試試。現在看來雖然沒成但是也沒有斷了去路總是好的。
“哎，你看我這嘴啊。聊得正高興那就又說這個。我跟你們說啊，這惡人自有惡人磨。王桂花在外麵再怎麽胡攪蠻纏，到了家裏就是個挨揍的命。言六這幾天一準是又去賭錢了。昨個從這迴去的路上，我可是聽見他家雞飛狗跳的，王桂花被揍得那個慘啊，怕是大半個鎮子都能聽見……”
大家聽見劉瑾岔開了話題都也紛紛得忘了剛才的茬，跟著往村子裏別的事情上扯，一時間又熱鬧起來。
李秋兒也笑著應承著，隻是心下卻決定等著言山迴來得好好地說和說和了。
言小魚在外麵蹲的腿都麻了也沒怎麽聽明白。實在是裏麵人太多了，一會一句的。他又不是從頭開始聽得，隻是隱隱約約知道以前的自己和言誠是有婚約，後來因著一些事情就斷了。想到那次在山上言大力說漏嘴時說出過一些。言小魚第一次發現他還是有好多事情不知道的。但是不知道的怎麽迴事聽著這件事心裏倒是甜絲絲的，就和吃了紅豆酥一樣。
這次為了給言大力和李梅兒多套幾床喜被，李秋兒特地找來的都是平時幹活麻利繡工好的。想著是要好好忙活了幾天的，今天是第一天了。
中午這頓飯也因為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李，秋兒特意的放下手裏的針線活出來和李梅兒、言小魚張摟著多做了幾個。
“大家夥可都敞開了吃啊！我今天特地地把大力他們爺仨都給趕到青兒家裏頭去了，就是為了方便咱們幾個在這裏吃喝的。”李秋兒招唿著忙完了活洗手的幾個人往屋子裏去吃飯。
“這邊都不用你們插手，今天就讓梅兒和小魚端茶倒水的，把你們這幾個阿麽都伺候好了。”蘇青兒見胡鱈想要插手端菜忙攔下他。
“你們來這裏可是幫著梅哥兒套喜被子的，可不得讓梅哥兒巴著你們點，給他套床暖和的出來。小魚也得先巴結下，到時候小魚的喜被子還是請著你們幾個來一起幹活的！”
“那感情好。鱈，咱們就去坐下等著吃就是了。咱也當會子大客（kei），讓人伺候伺候。”劉瑾向來是爽快的，拉著胡鱈凳子上一坐牛氣哄哄地說：“梅兒，今天我可就在這裏裝官太太了。這譜就擺足了，你把我們這幾個阿麽都打發好了，保證把這喜被給你做的村子裏沒人比的上！”
李梅兒這些個日子也是被鬧慣了。對著這些看著他長大的阿麽說話都是帶著幾分的玩笑，“行啦！劉阿麽你就坐好了。我一會子站在你跟前，你看見啥想吃的，就呶呶嘴我夾好了送到你的嘴跟前，你就隻管著吃就行。”
這話說完引得一眾人大笑起來。都道劉瑾今天要是真這樣吃了飯，怕是以後連飯都不會吃飯了得專門找個人給他夾菜了。一時間也都不拘束了，挨著坐下了。等著李梅兒和言小魚給端菜。
因為天比較冷了，肉都是提前炒好了，鍋子裏的肘子、整隻的雞也都一直燉著，就直接上桌了。至於那些個菜也都是先切好了，合著提前炒出來的肉臊子翻炒了就可以裝盤子出鍋了。李梅兒和言小魚一個炒一個端，沒一會就上桌了八道菜了，還剩了一個燉著的甜湯和水果倒是先不急。
從第一個菜開始上桌李秋兒就招唿著大家一起吃開了。都是熟得很，也不拘束，笑笑鬧鬧得吃起來。
李秋兒從屋子裏見言小魚和李梅兒在廚房裏看著爐子說話，就喊了他們一聲。
“小魚，你去村東頭鄭屠夫家裏把你柳哥兒叫來吃飯，早上忙忘了，沒來的急告訴你。”
“哎！”言小魚應了一聲放下手裏的火棍子就跑了出去。
“梅兒你留菜了沒？”李秋兒叮囑了言小魚跑慢些就又迴到廚房。
“恩，我在鍋子裏留了肉，還剩下不少的青菜。我想著一會和小魚都煮進去，小魚說了這叫暖鍋很好吃。”李梅兒笑著應道。
李秋兒見他倆有吃的也就不再問，摸了摸李梅兒的頭叮囑他們早些吃飯就又進去了。
言小魚跑到鄭鉻家時，柳璃正在做飯。
“柳哥兒，我阿姆讓你去我家裏吃飯那。”言小魚很喜歡柳璃，因為他長得特別像一個當年常去孤兒看望他們的大哥哥，所以跟他說話很是的熟稔。
“你快些別做飯了，我做了好多吃的等著你去吃哪，快些走吧。”
柳璃有幾分不懂為什麽突然就叫他去吃飯。正好鄭鉻聽到聲音從屋子裏走出來，一副了然的表情說道：“去吧，咱們這邊習俗，定親時候做喜被子前是要擺了宴席請幫忙做喜被的人吃飯。”
這也是今天早上聽到柳璃說被請到言小魚家做喜被時皺眉的原因。這請客都是會來人叫的，李阿麽和柳璃說的時候卻隻說了做喜被子。他開始還以為隻是說說而已，怕到時候柳璃去了發現沒他的事情傷心。現在看來李阿麽是忘記了柳璃不是這邊的人不懂這些，看到沒去吃飯了才想起來讓言小魚來叫的。
“那是你的想法，你以為那言六家的孩子能這般想。不說王桂花胡攪蠻纏，就是言六那性子也是個見縫就鑽。他家的孩子膽子可大著哩。”劉瑾嘖著舌頭嘲諷道：“我那天從他家門口走，可是親耳聽見這去言順家鬧的主意是他教給他阿姆的。他想著他阿姆先去鬧著，等著言順知道了下不來台，他再去勸和一下。這樣既得了言順家的好感又能分了家，說不準到時候言誠就能把家裏的錢都分了去的。你聽聽，這小小年紀心思多深啊，吳秀兒是個直腸子，哪裏會想到這些個歪歪門道啊。我也沒法直接去說，索性就澆了王桂花一盆子水，把他這出戲提前給唱完了，讓言巧兒接不下去。”
“這事情原來就是這樣啊。哎，小小孩子就這樣心機，平時真是看不出來。見了麵說話嘴勤快得很，也沒見過和村子裏的小哥兒紅過臉，哎，真是……”另一個一起幫忙的哥媳說道，“隻是言誠這麽好的一個小爺配這樣的小哥兒真是瞎了。”
“是啊，言誠這孩子很是不錯啊，這半年家裏這麽多事落下來，要是別的小爺隻怕是會嚇慌了手腳。這孩子硬生生地扛了下來半點抱怨都沒有，我看著他每天又是上山采藥，又是去鎮子上打短工心裏都替他苦。”胡鱈也停了手裏的活。
他家裏當時也是遭了難，阿爹一下子就去了，阿姆把他和哥哥帶大了，他性子軟常常躲在被子裏哭。後來嫁的言正是個老實的莊稼漢子，就是性子也是太過木訥。他就狠了狠心將自己唯一的小哥兒言初九交給哥哥教養。
看著言初九性子大咧，敢作敢當也不怕事情，總算是沒費了自己的心。雖說小哥兒性子強的不好，但是他受夠了性子軟的苦了，可不想初九走他的老路子。幸虧初九是個好命的性子雖然像個小爺卻還是得了李木的心，總算是能有個好歸宿，他的心也就放下了。
“誰說不是啊！你說言誠以前跟小魚定下親事的時候多好，那時候村子上可不是家家都羨慕啊！”劉瑾口無遮攔的說著。
隻是這話說出了口就有些後悔了，他拿眼睛撇了李秋兒一眼，見他沒生氣就說道：“秋兒，你別怪我管不住嘴。我知道你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但是我是真打心眼裏覺得言誠和小魚這親事好。你看看小魚現在好得很，言誠家裏雖說是最近不太平，但是他是個好的，我覺得當年那個算命的說的話不能全信。”
他這話說完一時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誰都知道李秋兒是不願意提這事情的。這話一時間就接不下去了。劉瑾也是尷尬的不行，隻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李秋兒看著他們這般笑了笑說道：“這是幹嘛，怕我吃了你啊。這事情過去那麽久了，我心裏放下多時了。隻是小哥兒那場病是真的要了我的半條命啊。我心裏其實也不是信命，隻是不願意冒半點險了。你們不知道當時我……”李秋兒想著當時小哥兒昏迷不醒，言誠也是一身傷痕高燒不退，就眼眶泛紅。
大家看著他這般也都沒法接話。
“哎，當年的事情不提也罷。如今看著小哥兒好起來，我也滿意了。”李秋兒緩了緩神繼續說著：“言誠是個好孩子，說白了當年他和言巧兒定親的事情也有著我家一部分責任……”
說著說著李秋兒就停了下來。手裏引著線的手也慢慢地停下。他歎了口氣，又接著說道：“我這心裏亂得緊，我是真……算了，這事情等著以後我和大山再商量商量看看再說吧。”
劉瑾見他沒生氣放下了心。他是真的可憐言誠，所以今天才冒著李秋兒生氣的險也要試試。現在看來雖然沒成但是也沒有斷了去路總是好的。
“哎，你看我這嘴啊。聊得正高興那就又說這個。我跟你們說啊，這惡人自有惡人磨。王桂花在外麵再怎麽胡攪蠻纏，到了家裏就是個挨揍的命。言六這幾天一準是又去賭錢了。昨個從這迴去的路上，我可是聽見他家雞飛狗跳的，王桂花被揍得那個慘啊，怕是大半個鎮子都能聽見……”
大家聽見劉瑾岔開了話題都也紛紛得忘了剛才的茬，跟著往村子裏別的事情上扯，一時間又熱鬧起來。
李秋兒也笑著應承著，隻是心下卻決定等著言山迴來得好好地說和說和了。
言小魚在外麵蹲的腿都麻了也沒怎麽聽明白。實在是裏麵人太多了，一會一句的。他又不是從頭開始聽得，隻是隱隱約約知道以前的自己和言誠是有婚約，後來因著一些事情就斷了。想到那次在山上言大力說漏嘴時說出過一些。言小魚第一次發現他還是有好多事情不知道的。但是不知道的怎麽迴事聽著這件事心裏倒是甜絲絲的，就和吃了紅豆酥一樣。
這次為了給言大力和李梅兒多套幾床喜被，李秋兒特地找來的都是平時幹活麻利繡工好的。想著是要好好忙活了幾天的，今天是第一天了。
中午這頓飯也因為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李，秋兒特意的放下手裏的針線活出來和李梅兒、言小魚張摟著多做了幾個。
“大家夥可都敞開了吃啊！我今天特地地把大力他們爺仨都給趕到青兒家裏頭去了，就是為了方便咱們幾個在這裏吃喝的。”李秋兒招唿著忙完了活洗手的幾個人往屋子裏去吃飯。
“這邊都不用你們插手，今天就讓梅兒和小魚端茶倒水的，把你們這幾個阿麽都伺候好了。”蘇青兒見胡鱈想要插手端菜忙攔下他。
“你們來這裏可是幫著梅哥兒套喜被子的，可不得讓梅哥兒巴著你們點，給他套床暖和的出來。小魚也得先巴結下，到時候小魚的喜被子還是請著你們幾個來一起幹活的！”
“那感情好。鱈，咱們就去坐下等著吃就是了。咱也當會子大客（kei），讓人伺候伺候。”劉瑾向來是爽快的，拉著胡鱈凳子上一坐牛氣哄哄地說：“梅兒，今天我可就在這裏裝官太太了。這譜就擺足了，你把我們這幾個阿麽都打發好了，保證把這喜被給你做的村子裏沒人比的上！”
李梅兒這些個日子也是被鬧慣了。對著這些看著他長大的阿麽說話都是帶著幾分的玩笑，“行啦！劉阿麽你就坐好了。我一會子站在你跟前，你看見啥想吃的，就呶呶嘴我夾好了送到你的嘴跟前，你就隻管著吃就行。”
這話說完引得一眾人大笑起來。都道劉瑾今天要是真這樣吃了飯，怕是以後連飯都不會吃飯了得專門找個人給他夾菜了。一時間也都不拘束了，挨著坐下了。等著李梅兒和言小魚給端菜。
因為天比較冷了，肉都是提前炒好了，鍋子裏的肘子、整隻的雞也都一直燉著，就直接上桌了。至於那些個菜也都是先切好了，合著提前炒出來的肉臊子翻炒了就可以裝盤子出鍋了。李梅兒和言小魚一個炒一個端，沒一會就上桌了八道菜了，還剩了一個燉著的甜湯和水果倒是先不急。
從第一個菜開始上桌李秋兒就招唿著大家一起吃開了。都是熟得很，也不拘束，笑笑鬧鬧得吃起來。
李秋兒從屋子裏見言小魚和李梅兒在廚房裏看著爐子說話，就喊了他們一聲。
“小魚，你去村東頭鄭屠夫家裏把你柳哥兒叫來吃飯，早上忙忘了，沒來的急告訴你。”
“哎！”言小魚應了一聲放下手裏的火棍子就跑了出去。
“梅兒你留菜了沒？”李秋兒叮囑了言小魚跑慢些就又迴到廚房。
“恩，我在鍋子裏留了肉，還剩下不少的青菜。我想著一會和小魚都煮進去，小魚說了這叫暖鍋很好吃。”李梅兒笑著應道。
李秋兒見他倆有吃的也就不再問，摸了摸李梅兒的頭叮囑他們早些吃飯就又進去了。
言小魚跑到鄭鉻家時，柳璃正在做飯。
“柳哥兒，我阿姆讓你去我家裏吃飯那。”言小魚很喜歡柳璃，因為他長得特別像一個當年常去孤兒看望他們的大哥哥，所以跟他說話很是的熟稔。
“你快些別做飯了，我做了好多吃的等著你去吃哪，快些走吧。”
柳璃有幾分不懂為什麽突然就叫他去吃飯。正好鄭鉻聽到聲音從屋子裏走出來，一副了然的表情說道：“去吧，咱們這邊習俗，定親時候做喜被子前是要擺了宴席請幫忙做喜被的人吃飯。”
這也是今天早上聽到柳璃說被請到言小魚家做喜被時皺眉的原因。這請客都是會來人叫的，李阿麽和柳璃說的時候卻隻說了做喜被子。他開始還以為隻是說說而已，怕到時候柳璃去了發現沒他的事情傷心。現在看來李阿麽是忘記了柳璃不是這邊的人不懂這些，看到沒去吃飯了才想起來讓言小魚來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