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逍遙日子


    陳蓮花咋哭了?元小滿還沒說啥難聽話,就是問了這麽一句話,陳蓮花咋就哭了?她也是納悶,難不成還是被她嚇哭的?她長得有那麽醜嗎?以往陳蓮花見著她,就跟那刺蝟似的,恨不得豎起渾身的尖刺紮的元小滿渾身是血,這會兒咋就哭了?


    她這一哭,元小滿到嘴邊的話也沒能說出口,這麽看著對方。陳蓮花像是怕極了元小滿,瑟縮在陳家嬸子懷裏,不敢睜眼瞧元小滿,飛快看一眼元小滿就嚇得趕緊收迴了目光。她就連哭泣都不敢放聲大哭,哭得抽抽噎噎,肩膀一抖一抖的。


    這樣的情況要是放在別的姑娘身上,元小滿還能理解,隻是這樣的情況放到陳蓮花身上就說不出的違和。她不應該叫囂著找元小滿算賬,嘶吼著要找她拚命嗎?陳蓮花臉上的傷疤是如此明顯,漂亮的容顏被這傷疤破壞,就像是爬了一條紅色的肉蟲子。


    人群太吵,元小滿聽不清陳蓮花嘴裏念叨的啥,隻是覺得陳蓮花一定怕極了她。這到底是發生了啥,才讓陳蓮花變成這樣了?在孟家把陳蓮花帶走之後,她到底經曆了啥?這些元小滿都無從得知。


    陳家嬸子將陳蓮花緊緊攬在懷中,側著身子擋住陳蓮花的視線,抱住陳蓮花的頭似在低聲安慰她。這樣的安慰並沒有起到啥作用,陳蓮花在害怕之後開始劇烈的掙紮,她推開了陳家嬸子,不敢看前麵的元小滿,尖叫著要跳下牛車。


    陳家大哥抓住陳蓮花的手,低吼著:“蓮花,你冷靜點!你冷靜一點!”


    “啊啊啊啊!”陳蓮花口中發出痛苦的尖叫,她越掙紮越崩潰,對著陳家大哥又是大罵又是撕咬。陳家嬸子抱住陳蓮花另一隻手,不讓她在掙紮,嘴裏費力地說道:“沒事兒了,蓮花,沒事兒了。我們都在這兒,家人都在這兒,沒人能欺負你了。不害怕了啊,別怕了……”


    陳蓮花怎麽會變成這樣?元小滿愣在了原地,怔怔看著這一幕,立春他們看著陳蓮花發瘋也都是神情複雜,一個個不知道該說些啥話。


    陳家嬸子和陳家大哥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作用,反倒是讓陳蓮花掙紮的更加厲害。陳家老伯聽不下去了,扭過頭吼道:“蓮花,你乖一點兒!家人都在這兒,你受了啥委屈說啊,發瘋有用嗎?”


    “閨女都成這樣了,你就別再說她了!”陳家嬸子不滿陳家老伯吼閨女,她抱著陳蓮花的胳膊,哄著讓她乖一點兒。陳蓮花被陳家老伯吼完之後,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傻傻看著陳家老伯,似是不明白自個兒為啥會被吼。


    陳家老伯心中一痛,閨女成這樣他能不心疼嗎?他有些後悔剛剛說話重了,扔下手中的煙杆子,輕輕叫了一聲“蓮花”。陳蓮花沒有迴答她,她像個木頭似的杵在那兒,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蓮花……”陳家嬸子輕輕搖了搖陳蓮花的手臂,想要再安慰陳蓮花兩句,突然意識到不對,垂眸一看,陳蓮花的裙子已經濕了一片,有黃色的液體順著她裙擺流了出來。


    陳家大哥也愣在了原地,抓著陳蓮花的手也不知道該鬆開還是該抓緊,他紅了眼眶,咬著牙說:“蓮花,蓮花,不怕。是大哥不對,大哥不該抓疼你,你不怕啊……”


    陳家嬸子緊咬著牙關,她是個婦道人家,嫁人之後一家和睦,孩子懂事兒,夫妻恩愛,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就這麽一個閨女,啥時候都恨不得捧在手心裏頭。這是她的蓮花,是她從小寵到大的姑娘,有點兒任性又有點兒驕傲的小姑娘,咋會變成這樣?


    變故一件件跟過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隻想蹲在地上大哭。陳家嬸子抓著陳蓮花的手用力,緊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個兒哭出來。牛車還沒走出人群,好事的人圍著牛車看熱鬧,這突然的變化沒能躲過旁人的目光。


    一時間人群中的嘈雜聲紛紛湧了出來,有人小聲說:“這是……尿了吧?這是個傻子吧?”


    “這麽大個姑娘咋做出這種事兒?瞧她那模樣都不像個正常人,估計是個傻子吧?再看看那臉上的疤,這得造了什麽孽啊?”


    “走走走,躲開點兒,別被那些東西濺到身上了。”還有人拉著小孩子躲開,就像躲避瘟疫一般。


    “胡說……”陳家嬸子把陳蓮花一把抱在懷裏,用手捂住陳蓮花的耳朵,不讓她聽這些話,這是她的蓮花,她的好姑娘,得她自個兒護著。她說:“蓮花,你別聽他們胡說,我家蓮花最聰明了,是個好姑娘。他們那是嫉妒你。”


    陳蓮花就跟個木偶似的,任由陳家嬸子抱在懷裏,不哭不鬧,不聲不響。周圍人說話聲音越來越難聽,陳家大哥難以忍受,然而說話的人太多,他不知道該揪著誰大罵一頓,隻能忍下心中難受,咬牙說:“爹,走吧,快走吧。”


    陳家老伯如夢初醒,那手中鞭子抽著老黃牛,嘴裏念叨著“走,咱們走!這就走!”


    陳家人都要走了,陳家二哥留在這兒也是自討沒趣,他轉頭奔向自個兒家裏的馬車,跳了上去。他們為了陳蓮花來勢洶洶,說啥要找元小滿算賬,如今卻也是為了陳蓮花匆匆離開,因為這些流言蜚語落荒而逃。


    元小滿以為這次遇上了陳家人,定然是要吵鬧一場,結果就是這麽說了兩句話,草草結束。陳家人就這麽走了,她心中也沒啥歡喜或是打了勝仗一般,反而生出那麽點兒感慨。她想起了芝麻問她的話,陳蓮花這樣,她覺得高興嗎?


    如今元小滿又問了自個兒一遍,發現就算親眼看到陳蓮花這樣,她心中也沒啥喜悅的感情,倒是覺得有幾分悵然,大概她也沒料到陳蓮花會變成這般模樣。她以為這樣的姑娘,就算被人逼迫著壓了性子,也會不服氣,想著報複迴來,不知道啥時候還會跑到她麵前叫囂,結果成了這樣……


    “姐姐。”立春輕輕叫了元小滿一聲,陳家人一走,沒了鬧事的人,看熱鬧的人就少了,然而還是有不少想湊過來,打聽打聽咋迴事兒的人。元小滿不想留下來讓人圍觀,對陸沉說道:“陸大哥,咱們迴家吧。”


    陸沉不再多留,揚起馬鞭,駕著馬車迴了家。到了家門口,立春先跳下馬車,扶著元小滿從馬車上下來,又把立夏立秋抱下來。立冬被立夏抱在懷中,小立冬白天有精神,睜著眼睛瞅著元小滿,想要她抱抱。


    “妹妹啊,姐姐肩膀受傷了,不能抱你,我抱著你好不好?”立夏把立冬搖了搖,哄著立冬咯咯直笑。幾個人迴了家裏,先迴各自屋子休整一番,中午立春特地做了一大桌子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感受了久違的團圓。


    至於陳蓮花的事情,元小滿不主動提起來,也沒人會去問,就當一場小小的插曲。吃過飯之後,碗筷也不用元小滿收拾,陸沉扶著元小滿在院子中轉了幾圈,消消食。


    陸沉問元小滿道:“還在想著陳蓮花的事情?”


    元小滿點了點頭,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該想了才對。我和她已經兩清了,她的事兒再跟我沒啥關係了。”


    陸沉聞言鬆了一口氣,像個操碎心的老父親,語重心長地說:“你能這麽想就好。趁著胳膊受傷,啥也不幹,你就過幾天逍遙日子,別再亂想其他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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