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當姐姐的模樣


    福記點心鋪能派人來元小滿這裏偷東西,寶祥酒樓也能往福記裏麵放些探子。兩家能在鎮子上開店這麽久,要是沒點兒手腕怎麽立足?元小滿自個兒也做過生意,不過是在村子裏買賣煎餅果子啥的,小打小鬧就算有生意競爭,也鬧不出這麽名堂。隻要她好好做自個兒的東西,東西不出啥問題,也就沒這麽多事兒。


    如今搬到鎮子上沒多久,就見了這麽一出戲,可見這鎮子上的生意也是那般好做。難怪那日芝麻說這事兒迴去要稟明酒樓掌櫃的再給元小滿一個交代,如今這個做法福記的麵子跌了,招牌也砸了一半,想要說理也隻能去找縣太爺,這事兒隻要上了公堂,不管有錯沒錯都會落個汙點子,受人指指點點。


    元小滿朝芝麻笑了笑,想著這少年看著年歲沒有多大,做事兒就這般厲害,難怪掌櫃的收了他當徒弟。她說:“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有啥不放心的?這人來這兒也沒討到什麽便宜,就是折騰了點兒。我不擅長應對這種事兒,交給你和掌櫃的,我是打心底裏放心。”


    這話半真半假,但讓人聽著心裏頭舒坦。照著陸沉那個本事兒,別說闖進來兩個毛手毛腳的小賊,就是多闖進來幾個都未必是陸沉的對手。芝麻對這事兒也是清楚,這倆人肯把人交給他,一是想借酒樓的手敲打敲打幾個賊背後的主子,二來嘛就是賣酒樓一個麵子,讓酒樓知道多少人惦記著他們的點心。


    芝麻聽了這話也跟著大笑,隨即說道:“聽元姑娘這麽說,我心裏那是一萬個高興。你且放心,咱兩家圖個長久生意,姑娘家點心又做的這麽好,落到誰手上都是個賺錢的生意,就算是個燙手的山芋也得小心捧著,哪能舍得往外推?”


    “掌櫃的果然沒選錯人,你這說話辦事兒就是讓人放心。”元小滿見芝麻也是個通透的人,話說分明讓人聽著就舒服,兩個人說話間那邊夥計已經裝好了點心,元小滿提醒他去檢查檢查有啥問題沒。


    “姑娘家做的點心我放心,不看也一樣。”芝麻笑嘻嘻地說了兩句,隨即又垮下了一張臉,頗為頭痛地說道:“可我要是不看,讓掌櫃的知道了這事兒又得挨罵了。”


    這神情看上去哀怨的很,元小滿起身說道:“該看就看看,總不能不守規矩。”她給了台階,芝麻也順著下來,兩個人把裝上車的點心盤算了一遍,芝麻拱手告辭,元小滿笑著送他出來門口人,讓他有空過來,她請他吃糖果蜜汁兒。


    酒樓裏的糖果蜜汁兒都是嚴格按照掌櫃的吩咐,一勺糖果蜜汁兒半碗清水三十文,兩勺蜜汁兒帶塊兒果肉半碗冰水六十文,多了還要另加錢。一罐子果肉蜜汁兒能兌出四五十碗的蜜汁兒,看著收的銀錢不高,這樣算下來一罐子糖果蜜汁兒能賺不少銀錢。先是按照元小滿給的方法,酒樓裏出了半價優惠,這才持續了一天生意就開始上門,不少人上門喝蜜汁兒,再過上一段時間,天氣再熱一點兒,生意還指不定要紅火成啥樣呢。


    酒樓裏蜜汁兒生意正是紅火的時候,每日都不曾剩下過,掌櫃的咋會給店裏夥計喝這種東西?就連芝麻也是在元小滿剛送過去的時候嚐了一口,還是兌了不少水的。這會兒元小滿親自開口,芝麻覺得自個兒長了臉麵,連連應下,說自個兒一定來。


    送走了芝麻等人,院子裏再次空了下來。元小滿看著空空的院子,心中總感覺缺了點兒啥,蓉蓉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元小滿迴灶房,走出來看看咋迴事,隻見元小滿站在日頭底下發愣,臉蛋被曬得通紅。


    “師父,你這是咋了?”蓉蓉幾步跑過去,拉著元小滿的手把她往屋子裏頭拉,“是丟啥東西了還是在想啥事兒?這外麵日頭多大了,快迴屋吧。”


    元小滿這才迴過神來,看看被蓉蓉牽著的手,想起來立夏立秋拉著自個兒的時候。真是奇怪,明明兩個人隻是要去上學,她咋感覺兩個人要突然長大離開她似的?她啥時候也變得這麽矯情了。


    一直沉浸在這種事情裏不是元小滿的風格,她搖頭把念頭甩掉。屋子裏立冬看到元小滿泛紅的小臉蛋,指著元小滿的手說道:“姐、姐……”


    “唉。”元小滿聽著軟軟糯糯的聲音,感覺一下子得到了治愈。她不再讓自個兒想著那些事兒,尋了包不,把立冬綁在身前,帶著蓉蓉和豐豐去後院給草莓除除草。被弄壞了那麽多草莓苗子,剩下的可得仔細看著。


    蓉蓉和豐豐雖然年紀小,但都是村裏長大的孩子,做起農活裏都是一把好手,一起搗騰這片草莓地倒是不費啥時間。等把雜草都拔幹淨了,元小滿看著東邊空出來的一小片地,想著種點兒啥東西填補上去。


    似乎也沒啥子水果能長得小點兒,隻占那麽一小片地方。元小滿問蓉蓉道:“蓉蓉,你說這東邊要不要再重點兒啥?”


    “東邊兒啊……師父,咱們種上大蔥吧。”蓉蓉掰著手指頭給元小滿算了算家裏頭吃食上的開銷,“陸大哥和立春哥哥會打獵迴來,家裏肉上的吃食不用擔心啥,但是想想米麵菜,光是買菜一迴就要花上百十文,要不了兩三天就得再去買菜,一天天下來不少銀錢。這麽大片地不種點兒東西可惜了,大蔥這東西好養活,頓頓吃得著。”


    元小滿覺得在理,剛好時間還早,她抱著立冬,帶著蓉蓉豐豐出門買菜,最後買了一捆大蔥迴來。她記憶中見過便宜娘種大蔥,就是將大蔥前半部分切掉,隻留下帶著根的後半部分,根須不能留太長,得拿剪刀剪掉一點兒。後院東邊那塊兒地種上一二十棵大蔥是沒啥問題的。


    豐豐在種地這事兒上有天賦,他也喜歡種東西,一看到元小滿把大蔥都拾掇好了,主動要求去後院種蔥。元小滿也清楚豐豐這小福星的天賦,有些事兒不服不行,她說:“這些太沉了,我把他們抱到後院,交給你種好不好?”


    “好!”豐豐呲著牙傻笑,越看越像個年畫娃娃。元小滿把蔥抱到東邊,又找了一個小鏟子交給豐豐,再次問他要不要幫忙,豐豐說他自個兒就行,讓元小滿去忙活自個兒的。


    蓉蓉說她留下來幫豐豐,讓元小滿不用擔心這事兒,時候不早了,元小滿也該做飯了。


    元小滿一看天,時間還真是不早了,急急忙忙了迴了灶房,今個兒立夏立秋第一迴去學堂念書,多做些好吃的慶祝一下吧。做啥呢?元小滿想著這天也怪熱,幹脆熬了綠豆湯,烙了荷葉餅,家裏還有陸沉和立春抓迴來的野鴨子,個大肥美,陸沉讓元小滿做著吃,這野鴨子沒啥稀罕的,賣不賣都成。


    元小滿把抓了兩隻野鴨子殺了,燙了一下拔毛,做了三大盤的片皮烤鴨。剩下的鴨架她也沒浪費,扔到鍋裏熬了一大鍋鴨架湯。


    立夏立秋一進家門就聞到這香味兒,書包都顧不得放,直接衝到灶房裏看看元小滿做的啥好吃的。元小滿聽到腳步聲迴頭一看,喲嗬,兩個小蘿卜換上藍色的學童裝還真像般模樣,跟她想象的一樣好看。


    迴來了就好。元小滿板起臉說:“一迴來就往灶房裏躥,像啥樣子?還不快去把衣服換了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立夏立秋被訓了也不敢多鬧騰了,乖乖迴去換衣服。元小滿麵上露出三分欣慰的笑容,不知何時迴來的陸沉見到這一幕,感歎道:“你總算是有點兒當姐姐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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