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合夥人


    陳蓮花的年紀和元小滿一般大,在村子裏這個年紀的姑娘,除了早早許了人家的,剩下的基本上都嫁了人。要是有些沒嫁出去的,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指指點點,亂嚼舌根子。元小滿也聽說過一點兒,大概是被退了婚的姑娘身子不幹淨,或是她的家世不合適,難聽的可憐的沒啥聽到。


    元小滿一直以為,這樣的流言應該是影響不了陳蓮花啥的。可眼前的姑娘愁容滿麵,隻是提起流言就紅了眼圈,咬牙說道:“我是也不想在乎,別人咋說關我啥事?我爹娘要是開了口,我咋還能不放在心上?”


    昨個兒飯桌上,爹娘又催了陳蓮花,她氣不過頂嘴,結果被她爹劈頭蓋臉一頓罵,還不讓她吃晚飯。陳家嬸子心疼閨女,悄悄送了吃的過來,苦口婆心勸著讓她找個好人家嫁了。說女子一輩子終究是要嫁人的,晚嫁不如早嫁,省得年紀大了被人挑挑揀揀。


    陳蓮花聽這話氣得吃不下飯,嚷嚷著咋不催著讓二哥找媳婦兒,陳家嬸子卻說男子和女子不一樣。陳家二哥再拖幾年,隻要人好能賺錢就有姑娘願意嫁,這姑娘家要是上了年紀就不一定有人願意娶了。


    她聽著這話膈應得慌,陳家嬸子又說女子總得找個男人照顧自個兒一輩子,就連元小滿這樣有本事會賺錢的姑娘不還是嫁了人?陳蓮花實在是不願意聽,一摔筷子把親娘趕了出去。今兒剛好元小滿來了,她就問問元小滿為啥才嫁人。


    陳蓮花能瞧出陸沉和院校之間關係不一般,隻是這事兒發展的太快,她得再確認一遍。她又問道:“小滿,我問你,如果沒有那一百兩銀子,你會嫁給陸沉嗎?”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元小滿沒有任何遲疑就迴答了,“不會。”兩個字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無論她心中存著怎樣的心思,陸沉既然對她無意,那她便不會糾纏不休,更不會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如此篤定的迴答倒是應證了陳蓮花心中的猜想。元小滿是她見過最有本事的姑娘,能一個人扛起一大家子,還會賺錢。她賺的那些銀錢是多少姑娘家一輩子都賺不來的。就這樣一個在她心中厲害的姑娘,都逃不過為了銀子嫁人的命運?那她咋能逃得過?陳蓮花想著就想哭,眼淚啪嗒啪嗒落到元小滿手背上,咬牙說道:“小滿,我不想被逼著嫁人,也不想嫁給自個兒不喜歡的人。所以我想賺錢,我要是能養活自個兒,照顧自個兒……”


    元小滿最見不得人哭了,陳蓮花這一哭她算是慌了神,手忙腳亂安慰著陳蓮花,說話都亂了語調,“不嫁不嫁,蓮花你想不嫁就不嫁……不就是賺錢,這算啥難事兒?你那麽厲害,賺銀錢不是小事兒?你一定能賺很多錢。”


    陳蓮花聽著這安慰破涕為笑,再次問道:“那我想跟著你做點心呢?”


    “成成成,我都答應你。”元小滿點頭如搗蒜。


    這下陳蓮花總算是不哭了,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從懷裏摸了半天,拿出準備好的契書和印尼塞給元小滿,“那你簽字畫押吧?”


    “你……早就準備好了?”轉著太快弄得元小滿措手不及,陳蓮花的眼淚咋能說來就來說沒就沒?她接過陳蓮花手中的契書看了看,條款清晰,內容也簡單,無非是元小滿要認真教陳蓮花做點心,幫助她賺錢,而陳蓮花決不能做任何傷害元小滿利益的事情,最後沒有時間限製。


    不知道為啥,元小滿看著陳蓮花淚痕未幹的臉,心中生出一種掉進了坑裏的感覺。她遲遲不說話,陳蓮花麵善山雨欲來,淚水再次盈滿眼眶,哀戚地問道:“小滿,你這是不願意嗎?”


    元小滿抿了抿唇,她說啥都不願意再弄哭陳蓮花了,看著手中的契書問道:“我不用簽自個兒名字嗎?”


    “你要是想簽也成。”陳蓮花跳下炕,從角落裏翻出一支毛筆,沾了墨汁兒遞給元小滿。她就站在元小滿身邊,看著她簽名字。


    眼前突然打下一片陰影,元小滿認命一般歎了一口氣,簽下了自個兒的名字,又在名字旁邊按了一個紅手印,這契書算是成了。陳蓮花心滿意足地收了起來,抱著元小滿的胳膊嬌嗔道:“師父,你準備啥時候教我做糕點啊?”


    元小滿抽了抽胳膊,沒抽出來,陳蓮花就跟妖怪故事裏的美女蛇似的緊緊纏著她胳膊,越是喜歡越是纏的越緊,她都懷疑這人會不會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把她吞下去。莫名的覺得陳蓮花有些可怕,說話也結巴起來,“明明明天吧,明天早上你來陸大哥家找我。”


    “好,那我帶著牛奶去找你。”陳蓮花得了肯定的話,總算是心滿意足,鬆開了元小滿的胳膊。不等她再說些別的,元小滿麻溜從炕上跳下來,喊著“我我先迴去了”一溜煙的跑了。


    元小滿想著是要在陸沉家做點心,這突然多添了一個人得和陸沉說明白,便在晚上吃過飯後說了這事兒。陸沉聽了並未多表態,隻道元小滿要是沒意見,他也沒意見。


    “陳蓮花咋突然想起來要跟著你做點心了?”陸沉隨口問道,元小滿解釋道:“上次我做點心她也跟著幫忙,些許是覺得好玩兒,也想試試。”


    “是想跟著你賺錢吧。”陸沉說得篤定,元小滿麵上免不了尷尬幾分,正想著咋解釋一番,她不能說陳蓮花的心思但也不想陸沉誤會了陳蓮花的為人。


    陸沉這般說完之後,並未準備聽元小滿的解釋,他反而勸元小滿道:“賺錢的生意誰都會眼紅,她能直接了當跟你說出來,一來是捏準了你把她當朋友,鐵定會答應這事兒。二來嘛,也是把你當朋友,有啥話直接說。左右這是你的事兒,你沒意見我就沒啥意見,別耽擱了做飯就成。”


    “陸大哥放心,我肯定不會忘了做飯。”元小滿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兒陸沉信得過元小滿,他言盡於此也就不多說啥,說了自個兒明天要上山就迴屋子早早休息了。


    陳蓮花要來幫忙這事兒元小滿沒瞞著立春他們幾個,立春和立秋對這事兒倒是不反對,反正元小滿一個人做點心也累,來個人搭把手也是好事兒。酒樓的點心要求兩天一交貨,規定的量可不少,他們不忍心元小滿受累,奈何卻沒法子幫忙。現在多了一個陳蓮花再好不過。


    立夏反而不大高興,他道:“她想賺錢姐姐就幫她,這樣會不會太縱容她了?我知道蓮花姐姐很好,隻是談錢這事兒容易成仇,姐姐可有把話說清楚?”


    “明個兒我就跟她說清楚。”元小滿如此寬心,他們也不好多說啥。等著第二天陳蓮花來了,元小滿就把她和酒樓簽的協議告訴了陳蓮花,“賺多賺少全看個人本事,你要是真想過來跟著幹,不怕吃苦,那咱們就一起幹,賺的銀錢,排除本錢之後的利銀你我對半分。”


    元小滿話說得明白,陳蓮花聽完緊緊抱著元小滿又哭了一場,嚷嚷道:“我們昨個兒簽的契書根本就做不得數,那是我誑你的,我擔心了一晚上,害怕你反悔了咋辦。你知不知道你一開口快把我嚇死了!小滿,你咋這麽好啊?”


    等陳蓮花哭夠了,元小滿讓她去洗把臉,兩人就開始正式做果醬蛋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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