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哭鬧


    元美香一字一句泣血,縱然被夫家休棄也願意一力抗下寧老夫人的怒火。她就這麽跪在地上,匍匐在寧老夫人腳邊像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一般,求著寧老夫人大發善心。


    寧老夫人聽到這話也是一愣,讓丫鬟小廝讓開一條小縫,她好正眼打量一番元美香。她前幾天才見過這女人,愛錢要命,在關鍵時刻還會護著元老太太。雖說她不喜歡這個女人,咋說她都和元老太太騙了自個兒一百兩銀子,但寧老夫人對元美香印象不算糟糕。不是好人,是個好閨女也成。


    她依稀記得元美香出門見她的時候,身上的布料均是上好的布匹,珠花簪子一樣不少,一身著裝倒也算是得體。怎麽幾日就成了這般模樣?寧老夫人擰著眉頭,看著元美香心裏複雜得很,這人討厭得很,這會兒看上去又有些可憐。


    “元美香,你不必來我這兒哭鬧。既然不知道我為啥和你夫家斷了生意來往,今兒我就在這兒明明白白告訴你。”寧老夫人提起元美香的夫家就兩眼直冒火星子,“他送到我寧府的布匹以次充好,還有的生了蟲,如今這天氣都能生了蟲,他真當我寧府好欺負不成?”


    寧老夫人買那麽多布匹就是為了給小兒子娶親時候用,如今親事兒沒成就足夠讓她惱火了,不曾想還發現布匹生了蟲,兩把火下去她就是活菩薩也忍不了。這事兒還都和元家人車上點兒關係,她心裏就更不痛快了,當即就退了元美香夫家的布匹,還帶人去賠銀子。


    元美香的夫家也真真是可笑,自個兒家耍小聰明送來的布匹有問題,出了事兒不知道悔改,反而休了妻子來平事兒,真不像個男人。


    “怎麽會……”元美香一直以為是她自個兒連累了夫家,這才來寧府跪地求饒,無論如何都希望寧老夫人高抬貴手。


    “這種事兒我騙你作甚?”寧老夫人一甩袖子,她年少長家,寧老爺在府裏都得禮讓她三分。她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一出了事兒就把錯處全推到女人頭上的男人,饒是她不喜元美香,這會兒也對她生出了幾分同情,隻道:“你也別在我這兒鬧了。出了事兒第一個想到就是休妻,離了這樣的夫家是你福分。我今兒也把話給你撂這兒了,他敢欺負到我寧府頭上,就等著吃官司吧!”


    說罷寧老夫人一甩袖子,讓丫鬟扶著自個兒迴門。元美香還是不信,她婆婆明明說她害的夫家淪落至此,日後都不允許她再見兒子閨女,這會兒咋會成了這樣?她還想衝過去胡鬧,寧府的丫鬟小廝立刻將她團團圍住,不允許她胡鬧。


    眼瞅著寧老夫人一步步往寧府院子裏走,元美香心跟刀子割似的,扯著嗓子喊:“你胡說,我不信!我不信!相公、相公絕對不會這樣……”


    元美香聲音淒厲,猶如厲鬼嘶嚎,聽得在場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下子事兒都明白了,元美香不要臉的夫家辦了錯事兒不願承認,把所有過錯推到了元美香頭上,把人休了了事。在場的人熱鬧也看了半天,這會兒已經議論紛紛,說著元美香如何如何可憐,她夫家如何可恨,都說這姑娘命不好。


    躲在人群中的元小滿自然也聽清楚了這些話,事情發展成這樣是她也沒想到的。她歎了口氣兒,這事兒她沒法說。說到底那婚書是元老太太的主意,也是她簽了字兒,一百兩銀子把元小滿賣給了寧府衝喜。當時元美香她也在場,她沒攔著反而幫了忙,總歸是參與了。如今事兒成了這樣,元小滿對她縱然有著三分同情,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


    元老太太看著她親閨女這樣,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心疼?元小滿想著朝元老太太方向看了一眼,一愣,那個位置哪還有元老太太的身影?不過就是幾句話的時間,難道元老太太看到了她,趁這個時候跑了?


    元小滿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手腕子一痛,她就被人拖著擠出了層層的人群,踉蹌著走到了寧府後門口的空地上。一時間眾人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她皺著眉頭一看,發現竟是元老太太抓著她的手腕子把她拖了出來。


    元老太太是啥時候看見她了?元小滿恨得咬碎了一口牙,轉念一想,她都能看見元老太太,對方能瞅見她也不奇怪。隻是元老太太這會兒把她拉出來,又想作啥妖?也不知道這人哪兒來那麽大力氣,元小滿一時還沒掙脫開。


    “老實點兒。”元老太太惡狠狠瞪了元小滿一眼,邁著小碎步走到元美香身邊兒,雙手緊緊抱住元美香,幹枯的手掌在元美香胳膊上狠狠一擰,怒罵道:“沒出息的玩意兒,出了這麽大事兒咋不迴家跟娘說?”


    元美香扭頭一看是元老太太,也顧不得胡鬧了,窩在元老太太懷裏抽抽噎噎地說道:“娘,我被休了……”


    “我都聽到了。”元老太太眼神一掃,嚇退了一眾丫鬟仆子,她把元美香往旁邊一推,扭著身子往前擠過去,連聲喊道:“寧老夫人,寧老夫人,你別走唄!有啥事兒咱們好商量是不是?”


    寧老夫人站在門口麵,黑著臉說道:“我跟你沒啥話好說。”


    “咋說咱倆家也差點兒成為親家,咋會沒啥話好說?”元老太太笑得一臉諂媚,她三角眼轉了一圈,指著元小滿說道:“你看,我把那丫頭帶過來。你瞧瞧她那模樣,長得多周正,一看就是旺夫相。你要不再考慮考慮,把她娶過門?”


    元老太太不提這茬兒還好,一提寧老夫人就一肚子火氣。為了這門兒破婚事她沒少折騰,一百兩銀子是要迴來,中間折騰可沒少讓她受氣,縣太爺到這會兒都不見她。寧老夫人一肚子火氣正沒地方撒,元老太太就這麽撞了過來,她也不讓丫鬟攙扶著了,指著元老太太罵道:“放屁!你個老不死的東西,生在鄉野也沒個教養,啥破話都敢往外說?”


    “就她這麵黃肌瘦的模樣,別說是嫁給我兒子了,就連來我府上當個洗腳丫鬟都不配!你還有臉提這事兒?”寧老夫人氣得都想動手抽元老太太兩耳光瓜子,要不是知道這人病才好,她早讓丫鬟動手了,“你甭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村兒都是咋叫她,喪門星!克父克母的喪門星!就這樣一個喪門星還敢往我家送,元老太太,我念著你年紀大不跟你計較,你還敢把算盤打到我頭上,我是泥捏的不成?”


    寧老夫人越說越氣,擼起袖子指著元老太太說:“你們給我按住她,今兒我自個兒動手。”


    丫鬟仆子衝過去按住元老太太,還沒等寧老夫人走到跟前兒,元老太太兩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接昏了過去。她一昏,莫說是寧府的人了,就連圍觀的眾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真是好演技……元小滿咬了咬牙,沒想到這元老太太除了撒潑無賴,就連這碰瓷兒都是一把好手。


    元老太太這麽一倒地,寧夫人怕惹事兒,哪敢繼續教訓她,一個個都竄迴寧府,把後門死死上上,生怕沾惹了人命官司。


    圍觀的人也怕跟著遭殃,全部都跟著散開了。不一會兒這片地就隻剩下元老太太,元美香和元小滿三人。


    元美香抱著元老太太,惡狠狠瞪著元小滿,罵道:“你個喪門星,我家到底欠了你啥?你咋還不放過我們!”


    到底是誰不放過誰?元小滿眉頭直跳,怒火快要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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