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給你們出個主意


    伺候元老太太這事兒老二媳婦兒答應的痛快,“美香你說的對!娘都病了,跟前兒哪能沒個人照顧?我嫁過來的時候,早就把娘當成我親娘看待了。親娘病了,我這當兒媳婦在跟前兒伺候不是應該的,這事兒我沒意見。”


    “對,沒意見。”老二也應得痛快,說罷還挑釁地看了元大器一眼,笑問道:“大哥,你咋不答應啊?”


    元大器一家能說啥,錢都掏了,要是再在這個時候落了壞名聲,那些銀錢不就打水漂了嗎?他們一家自然是咬著牙答應下來。


    元美香滿意地點點頭,元小滿心中暗自偷笑,這還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何小翠他們惦記元美香的銀錢,還想拿著元美香當槍使,元美香也不是個吃素的。看準了元家這些人看上她的錢,會哄著她,那她便趁機作威作福,讓何小翠砸了銀子,這可不是在何小翠和元大器心頭剜肉放血嗎?


    放血隻放一家咋會夠?這老二家也高興的太早了。元小滿瞧著元美香,她可不覺得這人會如此輕易就算了,指不定後頭憋著啥大招呢。


    果不其然,元美香下一句話就是,“我問過大夫了,他說娘身子骨不好,這次病了得好生調養,藥得連吃上一個月才成。我瞅著小滿一個人也沒啥正經事兒做,下麵弟弟妹妹那麽幾張嘴,這錢要都讓她拿也說不過去。心裏合計著,這藥錢讓小滿拿上三天就成了,剩下咱們均攤。”


    “我們沒錢!”這會兒元家那幾個人倒是默契,當即就反駁了元美香這話。


    何小翠最為激動,一桌子菜錢都是拿的她的體己錢,這都讓她肉疼不已,哪能還拿錢?她說啥子是不願意,當場就開始哭窮,“美香啊,大嫂是真沒錢啊。大嫂想著你多年不迴門,今兒給你做點兒好的。就這一桌子菜,還是拿出家裏的老本兒,又腆著臉找村口大爺討了一隻雞,這才湊齊了。如今隻剩下那麽幾個銅板,別說抓藥,就是買藥渣都不夠。”


    元大器也跟著哭窮,捂著臉痛哭道:“娘,兒子無能啊!妹兒啊,這些糟心事兒哥哥也不想告訴你,想著自個兒家咬咬牙忍過去就成了,哪能讓你這個做妹妹的擔心?要不是家裏實在是拿不出買藥的錢,我也不會張這口。實在是哥哥沒用啊!”


    老大家的都開始哭窮了,老二一家咋會甘心?也跟著哭窮,一個二個真像那麽迴事兒。元小滿和立春他們看得一愣一愣的,立秋躲在元小滿身後,扯了扯元小滿的衣服,小聲問道:“姐姐,咱們要不要這樣啊?”


    元小滿扭過頭看了立秋一眼,道:“不要,丟人。”


    幾個老大不小的人坐在這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窮,沒一個願意給老娘抓藥,這是兒傳出去這元家哪兒還有臉麵?


    元美香聽著幾個哥哥嫂嫂哭窮,也是覺得麵上臊得慌。這種情形她再熟悉不過,她剛過門那幾年,這幾個人就是這麽來她家門口哭窮的,一個比一個說的像那麽迴事兒,她的銀子都打了水漂。


    這次她迴來之前就做好了被人哭窮的準備,元大器她們把她當搖錢樹,那元美香就讓他們看看誰的心腸更黑。於是她微微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哥哥嫂嫂,家裏不富裕這事兒我也清楚。你們要是真沒錢,那我給你出個法子吧。”


    話音一落,哭窮的人誰也不哭了,元大器那張兇悍的臉上還掛著一滴眼淚,怔怔看著元美香,仿佛在活生生的銀子。


    元美香從懷裏拿出一遝紙,道:“你們還記得這個不?就是前些年你們問我借銀子,我當時手頭也緊,咱們僵持不下立了這麽些個字據。其中有幾張就是我那幾個侄子侄女的賣身契。你們要實在是拿不出錢,我就讓綠珠帶著我這幾個侄子侄女迴夫家,給他們找點兒活計做。他們做了工,也就有了月銀。我可以先把月銀支給你們,這樣你們有了銀子給娘抓藥,剩下點兒還能補貼家用。”


    元美香這招真是狠!元小滿心中震駭,她怎麽都想不到元美香留著的手段竟然會是這招。真是絕了,拿著元大器他們親生孩子的賣身契威脅他們,要麽拿錢要麽賣孩子,真真是絕了!


    立春他們也被元美香這一番話震驚到了,呆呆看著元美香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立秋一直躲在元小滿身後,聽了這話他看看元美香,見他那名義上的小姑對他輕輕一笑,嚇得渾身發抖,再次縮迴元小滿身後,壓著聲音說道:“姐姐,我、我們不會……”


    “不會。”元小滿迴答得相當篤定,她是一堆孩子中年紀最長的,這人是換了芯子,可該有的記憶她一點兒都沒少。元大成和便宜娘都是好人,隻是攤上這麽些個親戚,就算分了家也沒少被剝削。跟著他們生活,元家的日子是沒多富裕,但也絕對不會淪落到被人賣了還尚且不自知。


    從始至終元美香都沒喊過立春他們的名字,那她應該是連立春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這般疏遠的關係,又咋會簽了賣身契?元美香轉過身揉了揉立秋的發,笑著說道:“咱爹娘可做不出來這種……出格的事情。”她本想著說“喪盡天良”,轉念一想元大器幾個人估計也被元美香這話嚇得不輕,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她去點那炮仗做啥?


    元家人的事情讓他們這些人自個兒折騰算了。想來這元家一家人真真是叫元小滿刮目相看。她對家人印象不多,所謂親情也是一知半解,可該有的道德底線還是在的。然而她了解的事情在元家人身上真是一丁點兒都沒體現出來。


    上有專門挑著在兒媳婦兒難產時候過來搶東西的元老太太,下有為了銀錢把自個兒孩子賣了的兄弟,最後還有拿著親侄子親侄女兒賣身契來逼迫兄弟交錢的小姑子,真可謂是一家子歪瓜裂棗。這樣一個葡萄架子上也不知是咋結出便宜爹這樣的好人,元小滿想到這兒都得感歎一下,得虧她生在元大成家,這要是到了這些個人手裏。她不得被氣得抹了脖子,就是該做出個什麽出格事情了。


    元家幾個人本就對元美香心裏存了怒氣,想著元美香身上的銀錢和夫家才再三忍讓。這倒好,他們一分錢沒騙過來,還要往外掏銀子,沒銀子就要把自個兒親孩子賣了,這算是啥事兒?


    元大器一家出錢最多,他們火氣最大。何小翠直接指著元美香罵開了,“元美香,你他娘算個什麽玩意兒,拿著幾張子破紙就想我把孩子交給你,做你的狗屁夢去吧!他爹,你說,他手裏那是什麽玩意兒?”


    元大器也沒想到元美香會在這個時候拿出這個東西,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落到何小翠眼裏不就是默認了嗎?她氣得罵道:“沒良心的東西,這些孩子不是你親孩子啊,他們才幾歲,你就把他們賣了?”


    何小翠的巴掌“啪啪”落在元大器背上,元大器一咬牙揮開何小翠,反手甩了她一耳瓜子,罵道:“臭婆娘,你嚎啥嚎?你拿著錢的時候不也老高興了。這麽多年了,你問過老子那錢咋來的?”


    這可不就是說何小翠也答應這賣孩子的事兒嗎?何小翠被這一耳光打蒙了,淚花子落了下來,她一手捂著臉,臉上血色全部退去,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們的孩子在裏屋聽見了動靜,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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