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湊什麽熱鬧


    “那正好,你可以把門落鎖了。”陸沉麵上沒有分毫的尷尬,反而好心建議元小滿,“晚上不鎖門可不安全,你這籬笆,也不怎麽安全。”


    可不是不安全嘛,陸沉這麽長腿一邁就能跨過來,簡直是進出自如。元小滿忍了忍,家中銀子還不能亂動,元小滿順著他的話說道:“我會想辦法的,陸大哥路上小心。”


    “好。”陸沉目光再次飄向院中屋子那裏,頗有深意地說道:“立秋年紀不大,這好奇心還是挺大的,難為你這個做姐姐的了。”


    言下之意便是,元小滿迴了屋子,隻怕立秋還要追著她問“隻有兩個人才能做的事情”。元小滿嘴角抽了抽,笑意有幾分勉強,隻道此時多說什麽都沒什麽用。她能看得出來,這陸沉其實是在打趣她,一個冷冰冰的男人,他繼續端著架子就好,沒事湊什麽熱鬧,光是立秋的追問就夠讓她頭疼的了。


    元小滿麵上露出幾分無奈,眸中也染上了三分哀愁,這哀愁並不濃重,卻為她的笑顏添了幾分生動。陸沉每次見元小滿,這女子麵上都掛著得體的笑容,多一分則諂媚少一分則疏離,她把尺寸拿捏的剛剛好,連喊那聲“陸大哥”都不會引得人反感。


    隻是這樣的笑容見的多了,難免少了幾分真實感。陸沉難得見元小滿麵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便多多說了兩句話。果不其然,這讓元小滿笑容多了幾分別樣色彩,看著生動了不少,他瞧這也很是順眼。


    既然看到了想看的,陸沉也就不在這兒多停留了,丟下一句“明日別讓立春遲到了”就轉身離去。


    元小滿看著陸沉的背影,無力地歎了一口氣。她原以為陸沉是個穩重的心思,怎料到他也會拿著立秋打趣元小滿。說話留個三分餘地,達到了目的卻也不讓人惱怒,真是越看越不像普通的獵戶。立春跟著他,也不知是不是個福氣。


    她轉瞬打消了這個念頭,立春願意跟著陸沉,自然是陸沉身上有值得他學習的地方。陸沉一身好武藝,不過交了立春幾日,立春就能上山去打獵,可見這人本事不一般。隻要立春願意,元小滿這個做姐姐的也就沒什麽可多說的。


    元小滿迴了屋子中,立夏和立秋兩個人幫忙收拾了桌子,又鋪好了棉被。她走迴裏屋,立春躺在炕上睡著了,臉頰通紅,偶爾還會咕噥兩句話,她也聽不清立春說的什麽。


    就這麽點兒酒量,立春也敢空腹幹下一碗酒,真是勇氣可嘉!元小滿一時也沒法確定立春明日能不能醒來,這要是醒不來,總不能拜完師的第一天就練武遲到吧?她摸了摸立春的額頭,燙的很,這樣燒下去,人怕是要燒壞了。


    元小滿拿了塊兒帕子,用冷水濕透,擰幹搭在立春額頭上,幫他降降溫度。立夏久久等不到立春過來,就跑過來看看,“姐姐,哥哥這是睡著了嗎?”


    “嗯,立春喝醉了酒,就睡著了,也不知道他半夜會不會難受。”


    “姐姐放心,我可以照顧哥哥。”立夏跑到元小滿跟前,接過她手裏的帕子,冰涼的帕子凍的他一哆嗦。立夏忍住了,把帕子擰幹放到立春頭上,“看,我能照顧哥哥。姐姐照顧妹妹就好了。”


    立秋抱著小立冬跑過來,“我也能幫忙照顧哥哥!”


    立冬還小,白天裏能讓立夏和立秋看著,這晚上還得元小滿帶在身邊照顧著。畢竟立夏和立秋還是兩個孩子,他們晚上睡覺都會踢被子,又怎麽能分出心思照顧立冬?立春喝醉了,但終究是個大孩子,喝醉了酒也隻是睡覺,不瞎鬧騰晚上應該沒什麽事。


    這麽想著,元小滿扶著立春,把他扶到了外間的炕上。立夏去幫忙脫立春的衣衫,元小滿接過立秋手中的立冬,立秋也跑上炕,幫忙給立春蓋被子。


    這些事立夏立秋做的很熟練了,不需要元小滿操心什麽。她看了一會兒,抱著立冬迴了屋子。她次日起了一大早,想著立春空腹喝酒,醒來定然腹中難受,特意去小灶火上給立春熬了醒酒湯,又把昨日剩下的飯菜熱了熱,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去屋子中喊立春起床。


    因著喝醉,立春睡的格外熟,元小滿推了立春幾次,他都沒醒,她隻好拿出準備好的冰帕子放到立春的額頭上,冰涼地觸感傳來,立春一下子就被嚇醒了,一個猛子從床上坐起來。


    “姐姐,什麽時辰了?”


    “快卯時了,陸大哥昨日了交代了,你今日不可遲到。”元小滿收迴帕子,立春僅剩的困意也被元小滿口中的“陸大哥”三字嚇醒了,他不再遲疑,掀開被子,翻著衣服就往身上套。


    “我灶火上熬了醒酒湯,你收拾好了過來喝一碗再走。”


    “時間來不及了,我就不吃了。”立春幾下討好衣服,衝到院中洗漱。等他洗漱好,元小滿幹脆端著醒酒湯送到他手裏,“喝完再出門。”


    元小滿做的是最簡單的冬瓜醒酒湯,冬瓜切皮洗幹淨,放到鍋裏翻炒幾下,大火加水和鹽煮上一會兒,就能喝了。她又添了幹菇調味兒,免得味道太過寡淡。


    冬瓜已經煮軟,幹菇切的很碎,立春腹中難受,本沒什麽胃口,以為這一碗湯會喝不完,誰知這樣一碗熱湯下去,腹中溫暖,也沒什麽不適。


    “謝謝姐姐,我真的要遲了,先出門了。”立春把碗往元小滿手裏一塞,翻過籬笆牆就往外跑。


    這立春,怎麽學起陸沉的做法了?


    送走了立春,元小滿在院子中立了一會兒,準備迴屋子時突然聽到院中傳來悉悉率率的聲音。


    這大冬天的,家裏還進了老鼠不成?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正好是家裏放糧食的屋子裏,元小滿醃好的臘肉還晾在那屋子裏。這個屋子要是進了老鼠,那可不得了。元小滿不敢遲疑,抓了一個掃帚,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老鼠耳朵都靈敏得很,元小滿悄悄走到門口,一點點推開門,從小縫中往裏看去,等了片刻,裏麵再次有了動靜。她把門開得更大一點兒,側著身子擠進去,看到了那邊不停搖晃的竹筐,無聲靠近,掃帚狠狠一拍,將筐子牢牢扣到地上。


    筐子裏的老鼠受了刺激,發瘋似的撞著筐子,元小滿僅僅靠著掃帚沒辦法壓住筐子,眼看著筐子要被裏麵的老鼠帶跑了,她幹脆一屁股坐在筐子上,想著這下老鼠可跑不了了。


    筐子裏的老鼠這次無論怎麽撞也撞不動了,隻好放棄,無力地嗚咽一聲。


    隻是這老鼠有這麽大力氣嗎?元小滿細細聽了筐子裏動物的叫聲,一聽嚇了一跳,這裏麵哪裏是什麽老鼠,分明是立春從山上帶迴來的兔子。立春昨夜說把兔子放外麵了,元小滿便以為立春把這兔子放到了院子中。想著陸沉已經見過了兔子,立春也拜師成功了,她對著兔子就沒有過多上心,誰曾想立春把兔子放到了這個屋子裏。要不是聽到聲響,元小滿都快忘了這隻兔子。


    既然不是老鼠,那就沒必要這樣壓著了。元小滿鬆了一口氣,不再壓著筐子。這兔子被關了一晚上,還能這麽活蹦亂跳,真是有活力。她把兔子從筐子裏抱出來,昨夜她沒來得及細看這隻兔子,如今在陽光下細細看去,發現這兔子長的還蠻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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