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囑托


    黎恪彎眸:“你有你的皇後姑姑,還有葉錦皓,我怎麽敢騙你?”


    “為什麽是我?”


    黎恪一愣。


    他思索片刻,笑道:“我也不知道,從第一次見你,我便上了心,後來再見,便覺得有緣,當初聽說蘇家之事,我派了人去尋你,可沒尋到你,我那時有些惆悵,在京都郊外把你帶迴來,我卻又好似尋到失而複得的寶貝一般,我便開始默默地守著你……十一,我為人有些混賬,又不會說好聽的話哄人,年紀比你大,名聲又差,確是配不上你的,可我願意給你自在的生活,還有平等的夫妻關係。”


    不得不說,黎恪算是做過功課的了。


    他看透了葉淺若最想要的東西。


    葉淺若確實無法拒絕。


    黎恪是她最熟悉的外人了,也確實,除了他的四叔,沒有其他少年能與他比肩。


    長江後浪推前浪也是不易。


    少年探花,幾年才能得一個?


    而他在朝堂上,更是比葉錦皓要風光得多。


    最重要的是,他所說的一夫一妻,夫妻平等。


    葉淺若靜默許久,說道:“你的祖母呢?她不會同意。而且,我姑姑他們,也不一定能同意。”


    黎恪壓製笑意,說道:“那你呢?你願意嗎?”


    葉淺若沒有直接答應,“若你能把你祖母那關過了,我便答應。我先說明白,你也別說什麽:我嫁給你與你祖母無關,分明是有關的,她是你的祖母,孝道大於天,將來她擺個架子,我亦是不能拿她怎麽樣。”


    黎恪忙道:“我明白、我明白,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絕對不讓你受委屈。”


    葉淺若拉著被子蒙住半邊臉,說道:“至於我姑姑他們,你也別想我出麵勸,全看你自己,若是你不能勸好你家裏來提親,不能勸好我家裏答應,那便沒得談。”


    “好。”黎恪自知,葉淺若答應他隻是權衡利弊,並非動情,是以更加不會叫她一個姑娘家出麵說這事。


    “還有,我守孝未滿,你就算提親,也得等我出孝再說。”


    黎恪道:“我知道。”


    葉淺若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麽別的話,“那你走吧。”


    黎恪坐在床沿,有些不想走。


    “等等!”葉淺若忽的道。


    黎恪咧起嘴,“怎麽了,你說。”


    葉淺若抿唇,還是說道:“有些話我得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既是知曉我想要的一夫一妻,就該知道我是個多麽善妒的人,所以,將來但凡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我不會與你計較,和離別過就是。我就是如此善妒,你若介意,便不必再來。”


    婚姻於她本就不是必要,若不是怕曾祖母曾祖父擔心,她也並非一定要嫁人。


    死守一人過有多不容易,葉淺若知道。


    否則在一夫一妻的現代怎麽會有那麽多婚外情?


    更別提這裏。


    黎恪卻一字一頓地道:“我會用我的一生向你證明,永不背叛。”—


    那日之後,黎恪的名聲果然越來越差,沒有女子敢於他扯上關係。


    如此無禮不謙恭之人,非要強迫便是自找苦吃。


    長寧候夫人也坐不住了,急道:“你說你,不想娶不能好好說?啊?非得那麽貶低人家,鬧得親家不成反變仇家,自損八百,如今有哪個女子敢嫁給你?”


    黎恪老神在在,不以為然:“不敢便不敢,我怕什麽?”


    “不怕?”長寧侯夫人氣極:“別人我且不說,就拿你年歲最近感情最深的葉錦皓世子,他也已經成家立業,孩子眼看就要生下來了,你呢?連個媳婦都沒有!”


    “再看看別人,二十出頭的哪個不是孩子已經會跑了?啊?你說你?你是不是打算打一輩子光棍啊?”


    黎恪道:“母親,兒子也沒多麽老啊,犯不著如此著急。”


    “之前你任性我也都由著你,隻想著慢慢給你挑人,可如今,挑什麽挑?你這名字拿出去一說,人家都避而不及!怎麽議親?”


    “那便等啊。”黎恪笑道,“等此事風波過去,等大家忘記我這個事兒,也就好了。”


    也不能不等。


    一月後,黎家老太爺辭世,黎家閉門守喪。


    風頭正勁的黎世子,解官丁憂一年。


    百日後,雲翊密召黎恪。


    黎恪敬重愛戴祖父,祖父身死,他確是瘦了一圈。


    “好好養著身體,再過九個月,還要你迴來幫朕呢。”


    黎恪低頭看棋盤道:“是。”


    “這九個月,你可有什麽打算?”


    黎恪抬眸:“陛下洞悉一切,該知道黎恪最想要的是什麽。”


    今年那丫頭就十三歲了。


    雲翊落子:“你也老大不小,確實該著急了,不過等你除服,那丫頭也差不多,等你迴來再去提親便是。”


    “迴來?”


    雲翊輕笑:“朕想讓你用這九個月,微服私訪,去你不曾去過的地方走一走,體察民情,服闋歸來後,也可更加為民為官。”


    為百姓而做官。


    黎恪落下一子,忍不住道:“難怪這幾年,許多丁憂迴家的官員百日後便會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原來是陛下下的好棋。”


    雲翊沒有否認。


    “不僅如此,我希望你能用這個機會,順便替朕督查翼豐商行,下行查賬。”


    翼豐商行,是雲翊的所有鋪子。


    當初雲家蒼嶽城歸順晉國,而雲傲天名下的產業,則是充歸國有,但除此之外,雲翊還有那麽多年自己打拚下來的商業天下。


    黎恪挑眉:“這可不是臣子該做的事。”


    雲翊道:“這九個月自然不會讓你白幹,三成分紅。”


    “這麽多?”黎恪笑道:“陛下如此好說話,我反倒有些受寵若驚了。”


    “是你該得的。”


    這幾年,黎恪可沒少為他衝鋒陷陣。


    黎恪看著棋盤道:“陛下棋藝精湛,我倒是從未贏過。”


    “但你一直都在進步。”


    黎恪大笑:“是啊,陛下多年教導,總算是沒有辜負。”


    他站起身,說道:“公主抓周,我怕是不能赴宴,周歲禮便先放在陛下這裏了。”


    “好。”


    “依陛下之見,我歸來之時,可能得償所願?”


    “能。待你提親之後,我為你賜婚。”


    黎恪笑著看他:“陛下不怕皇後不滿?”


    雲翊眼也不抬:“她不會。隻要那丫頭願意,她便不會反對,重點該是你那邊,皇後可不喜你的祖母,自己搞定罷。”


    “陛下不幫我?”


    “不反對,便是幫你一成。”


    黎恪笑著,拱手:“多謝陛下。”


    他是日漸赤手可熱的大臣,而葉家是後族,亦是權臣,強強聯合,皇帝不反對,已是難得。—


    離開京都前,他先約見一次葉錦皓。


    葉錦皓有些耳鳴,“你說什麽?”


    “提親。”


    “現在?”


    葉錦皓瞪大眼睛,“你們可都在守喪呢,提親……”


    “所以我沒正式上門啊。”黎恪皺眉,“我要離京一段時日,先與你說一聲,打個預防針,免得你們葉家著急暗中給她找好親事,那我怎麽辦?”


    葉錦皓眼睛一抽,“怎麽可能?你至於這麽緊張嗎?”


    “要是你現在和你夫人還沒成親,你不緊張?”


    “那肯定……不對,瞎說什麽?”葉錦皓瞪他:“少拿我和娗兒跟你與淺淺比,你們八字都沒一撇呢,別壞了我們淺淺名聲!”


    黎恪道:“總之,我不在的時候,你幫我看著點,沒事別讓她出門。”


    那丫頭都十三了,三月不見,她不知道有沒有長高,有沒有變樣?


    應當更美了罷?


    黎恪眼睛一亮,“要不,你幫我約她出來見見麵?”


    “美得你!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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