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古怪


    “嗯,流盞已經匯報給我了。”夙央掙紮著坐起來,他微微抬起眼,看著陽光裏她的身影,咳嗽了幾聲。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父皇的身子一直不好,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本以為父皇大限將至,沒想到……”


    他突然猛烈咳嗽起來。


    那種劇烈程度像是要將肺咳出來一般。


    秦羲禾看著他的模樣有些不忍心,默默地歎了口氣,走到他身邊來,坐在一旁,將手放在他後背上,輕輕拍了拍。


    “我沒事。”夙央病懨懨地歪在一旁。


    “怎麽咳嗽得這麽厲害?沈月離不是剛剛來過嗎?”她問。


    “我沒事……”夙央將捂住嘴巴的手絹拿開,手絹上沾滿了血跡。


    雪白的手絹,鮮紅的血,如盛開在白雪中的一朵紅色蓮花,妖冶而驚心。


    “前些日子你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怎麽又變成了這樣子?”秦羲禾問。


    “我真的沒事。”夙央眼睛閃了閃,“謝謝你。”


    “……”秦羲禾咬了咬嘴唇,謝她做什麽?


    有什麽可謝的?


    夙央還在輕輕咳嗽,她幫上什麽忙,隻能待在一旁幫他捶背。


    氣氛有些尷尬。


    尤其是有過前兩天的不愉快,還有這段時間擠壓的各種不快堆積在一起。


    他們兩個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般,談笑無間,侃天侃地。


    一時間,有些無言。


    夙央一直在咳嗽,臉上一片蒼白。


    秦羲禾坐在一旁,過了許久,瞧見他稍微好了一些才淡淡地開口,“聽說,父皇將寢宮裏的丫鬟太監全部殺死?”


    夙央點頭,“似乎是這樣的。”


    “我聽說,那些人像是被吸幹了血而死的?”秦羲禾襯度著。


    說起吸血,就不得不想到吸血鬼。


    但,吸血鬼那種東西隻是杜撰的,起源也不在這裏,而是中世紀的歐洲。


    這件事處處透露著古怪。


    “根據流盞得來的消息,似乎確是如此。”夙央說,“父皇發瘋之後,瘋了一般攻擊身邊的人,被咬之人死狀慘烈。”


    “……”秦羲禾踟躕著,想著要不要把流傳的吸血鬼事件告訴他。


    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連包子和黑炭這種不可思議小獸都能出現,出現個吸血鬼什麽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秦羲禾襯度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夙央聽著她的講述,先是眉頭緊緊皺起,隨後又慢慢舒展開,最後竟笑了起來。


    秦羲禾有些尷尬,也有些惱,“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如果真的出現了吸血鬼那種力大無窮、速度極快又以吸血為生東西,那種東西還出現在皇宮之中,對他們來說是致命的。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硬著頭皮來找夙央商議對策。


    如果皇帝真的是被什麽吸血鬼之類的玩意兒咬了,變成了新的吸血鬼,整個皇宮都會陷入恐慌之中。


    這是大事件!


    她鼓起勇氣過來,將這個消息告訴他,這個人卻在嘲笑她?


    “你不相信就算了,橫豎這種東西我也隻是聽說過,沒見過。”秦羲禾站起來要走。


    “別走。”夙央拽著她的袖子,“我沒有不信你,隻不過,父皇應該不是變成了你所說的吸血鬼。”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父皇應該是被人控製了。”


    “被人控製?”


    夙央點點頭,他嗓子不舒服,又咳嗽了許久,咳出來的鮮血染紅的手帕。


    “在我很小的時候,也出現過這樣的事。”夙央說,“教我念書的太子太傅突然發瘋,瘋了一般攻擊身邊的人。”


    “好在,那次有侍衛在場,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將太子太傅控製起來,沒能造成慘禍。”


    “後來,我與沈月離探討過那件事,得出的結論便是,太子太傅體內可能是被種下了某種蠱蟲。”


    蠱蟲!


    秦羲禾一驚。


    又是蠱蟲!


    夙央被人下了日月蠱,皇帝也被人下了蠱?


    蠱蟲這種東西,她從前也曾見過!


    某次做任務的時候,任務對象便是四處殘害孩童的兇手。


    那個人專門對孩子下手,騙小孩吃下糖果,糖果之中便蘊藏著蠱蟲。


    吃了糖果的孩子們渾身潰爛,無藥可醫。


    她和其他人圍攻那個人的時候,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什麽蠱?”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可知道溢清寒的母親是什麽人?”夙央問了似乎毫不相幹的問題。


    秦羲禾搖搖頭。


    她也隻知道,溢清寒的母親是某個小國的公主,國滅之後,被俘虜來當了小妾還是什麽的。


    “薑炎國公主。薑水附近而成國,炎帝極為神農氏。神農嚐百草,百毒不侵,他們是神農的後人。薑炎國麵積不大,人數也不多,遍地都是草藥,國內之人精通藥理,百毒不侵,醫術卓絕,是杏林之中人人敬仰的存在。”


    他咳嗽著,緩了好一會才接著說,“距離薑炎國很遠的地方,有一個以蠱蟲聞名的小國,名字叫做三苗國。三苗國似乎是看中了神農的草藥,便使用了計策,引起了戰爭。”


    “薑炎國滅國之後,國人悉數被殺。目前還活著的,大概隻有沈月離和半個神農一族血統的溢清寒。”


    “你說什麽?沈月離?”秦羲禾挑眉。


    那個男人,是薑炎國的人?還是神農氏的後人?


    怪不得他如此精通藥理。


    “嗯。薑炎國被滅之後,國人百毒不侵的體質極為搶手。大人們被俘虜之後受盡了折磨,後來全部慘遭殺害。”夙央說。


    “當時隻有五六歲的沈月離和一眾孩子被抓走,他們被做成了藥童。每天被試用各種各樣的藥物。跟他一同被抓走的孩子,絕大部分都已經死了。他也奄奄一息,幾近死亡,後來,氣息極為微弱卻還吊著最後一口氣的他,與眾多孩童被拋棄荒野,靠著最後一絲求生欲吞服了一種毒藥。”


    “以毒攻毒,他奇跡般活下來,後遺症便是頭發變白,身體也變得有些奇怪。後來被人所救,輾轉流離了許久。再後來,來到了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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