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是孤不能人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來負荊請罪了。”青蘿拍了拍胸口,深喘了幾口氣,“現在就在外頭,太子妃,您要是不願意見他,我就將他趕出去。”


    秦羲禾的手稍微頓了頓。


    太子殿下來負荊請罪?


    老丞相就算再權勢滔天,也是臣子。


    太子殿下再怎麽不得勢,再怎麽體弱多病,也沒有向臣子女兒負荊請罪的道理。


    更何況,她與他,已經成親了。


    丈夫向妻子負荊請罪,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也行得通?


    “讓他進來吧。”她斜倚在一旁,看著太子殿下拿著鞭子,一步一步,以極為緩慢的速度走過來。


    他隻穿了輕薄長衫,長發散落,輕垂如雲。


    那張臉上,泛著一股不正常的白。


    原本是病懨懨的模樣,卻平添了幾分蒼涼的嫵媚。


    秦羲禾微微愣住,她讀書不多,想不出什麽濃詞豔曲來,憋了好久才想起臨水照花人,傾國傾城貌什麽的。


    “青蘿,你退下,盡量不要靠近這裏,我與太子殿下有事要談。”


    青蘿將門關好,本想躲在外麵偷聽,卻聽到秦羲禾陰氣森森的警告聲,稍稍遠離了一些。


    夙央站在屋子中央,有陽光透過窗欞照耀到他身上,襯得他麵如冠玉,恍若神祇。


    秦羲禾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看的人。


    如果他不是太柔弱無力的話,也算得上是不染塵埃的仙鶴係美男子。


    “你。”秦羲禾歪了歪頭。


    夙央沉默了一會,將鞭子遞給她。


    “幹什麽?”


    “先前是孤刺傷了你,不求你能原諒,隻求你讓丞相大人……”他將頭用力往下低,“放棄逼迫父皇廢黜太子。”


    秦羲禾愣了好幾秒。


    老丞相逼迫皇帝廢黜太子?


    這種騷氣十足大逆不道的操作,在講究君臣有別,倫理綱常的時代,竟也行得通?


    “你是心甘情願來請罪的麽?”她坐起來,盯著夙央的眼睛。


    那雙眼睛平淡無波,如一汪深潭。


    “自然。”夙央垂下眼,停頓了好久,又蹦出來兩個字,“不是。”


    “孤,其實,是來求你的。”


    “求我?”


    “孤與你成親不足十日,尚沒有夫妻情誼。秦小姐是清白之身,你心有所屬,孤不想勉強你,所以,想求你答應,和離。”夙央的聲音不悲不喜,大約是因為哭過,聲音裏帶著小鼻音,聽起來竟也怪可愛的。


    “孤對太子之位並不在意,但父皇很為難,所以來負荊請罪,求秦小姐說服丞相大人,不要再逼迫父皇。作為交換,孤願意向天下聲明,是孤不能人道,這樣便能保住秦小姐清白之名。”


    “……”秦羲禾啞然。


    他的意思是,向天下百姓公開他不能人道?


    這種恥辱,他竟能忍得下去?


    “我答應你。”她說。


    “多謝秦小姐。”夙央將鞭子遞過來,“孤,已經做好準備。請吧。”


    “別誤會。我答應與你履行夫妻責任。”秦羲禾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你這小身板看起來弱不禁風,我怕把你打殘了。這麽美的一張臉,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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