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下之意,是說她私生活不檢點?


    吳蕪心如刀割,拚命掙紮著,“我知道你恨我當年不辭而別,但不管怎麽樣,孩子是無辜的,求你別傷害他!”


    裴縉澤卻是充耳不聞,見隨行的周儒銘拿出針筒正在抽孩子的血。


    孩子吃痛,哭得更是慘烈。吳蕪氣得哭出聲來,手腕掙得生疼,卻還死死掙紮著,“他還是個孩子,對你構不成什麽威脅的,你何必做得那麽絕?放開我,他真的生病了,別再嚇他了,求你--我沒騙


    你!”


    抽了滿滿一管血,周儒銘微微點頭。


    裴縉澤這才一把鬆開她。


    吳蕪根本顧不得散亂的頭發和滿臉的淚水,奪過孩子一邊掉淚一邊哄著,心裏又傷又氣,踹了一腳梅森,氣憤吼道,“出去,別髒了這兒的地兒!”


    裴縉澤一把抓住她的手,扯了她一記,卻是什麽話都沒說。


    她渾身顫抖,可母親的身份令她有足夠的勇氣直麵他,隻聽她一字一句道,“滾出去,你既然不信,孩子就隻是我一個人的,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裴縉澤也知她驚嚇過度,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卻是坐在一側的長椅上,而梅森立在一側,扭頭對周儒銘道,“你先迴去。”


    他沒等到結果不會罷休,吳蕪深知男人有多偏執,隻好抱著晨允轉身迴了病房。


    晨允真是被嚇得不輕,即使被她哄睡著了,小手也還緊緊捏著她的衣角,整個人側身蜷縮在她懷裏。


    吳蕪疼痛的內心柔軟成一片,脫掉鞋子陪著他一塊睡在病床上。


    也不知過去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卻是沉默寡言的梅森遞了兩個保溫的飯盒進來。


    即使大人不吃,小孩也不能餓著,可她根本就出不去。


    現實就是這麽赤裸裸,即便傷心得要命,最不想接受的就是他的施舍,可她為了孩子,還是得乖乖就範。


    吳蕪艱難地道了一句,“謝謝。”


    隨即又望了他一眼,知他也是按照命令辦事,想起踹他的那一腳,於是又說了一句,“先前太過生氣,是不是把你踩傷了?去擦點藥吧。”


    梅森手微微一頓,鐵樹開花一樣咧開嘴笑了,露出不齊整的牙齒來。


    半夜晨允驚醒,吳蕪哄著他,打開小的那盒保溫瓶,又哄著他喝了小半碗粥,大的那瓶卻是沒動。


    翌日一早,在護士來查房之前,吳蕪就醒了,拎著水瓶出門。


    裴縉澤直起身來,臉上的表情似乎鬆懈了不少,指了指她腳邊,“先去洗漱,我們談一談。”


    吳蕪低頭,見熱水早就備好了,還有幹淨的毛巾和全新的牙刷。


    她想了一夜,這個時候實在不宜跟他擰著來,隻好拎進去洗漱一番,出來時見晨允還在酣睡,瞧著臉色恢複了不少。


    吳蕪放下心來,隻是想到他那句“談一談……”,心裏就沒來由一緊。


    可他就守在門外,逃避根本沒用。


    她壯起膽推開門,見他滿麵胡茬,身上的西裝也皺巴巴,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過來,跟我走。”他語氣平穩。


    又是狹窄的車裏。


    空氣頗為沉悶,這個位置給她的印象也不太美妙,吳蕪覺得壓抑,伸手打開車窗,聽他第三遍執著問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別過臉去不看他,“那時候我被我母親看得緊,好不容易才投了一封信進郵筒,我想信箋上已經寫得很明白了。”


    “那再遇見你的那天,你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他伸手掰過她的臉來,強令她直視著她。


    吳悠這一夜過得惴惴不安,根本沒睡好,眼裏泛著血絲,“我想告訴你的,告訴你,我們有孩子了,告訴你,我們放下以前的糾葛,好好過日子。可是你的態度那樣冷……”


    “我為什麽變得不近人情?你不是很清楚麽?”他欺身而來。


    吳蕪一聽,咬牙道,“我知道你恨我,可當時我母親以死相逼,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去尋死,而你--”


    她說話也覺得無力,“你是裴家的長子,那樣逼著我。不單是吳悠,我母親和哥哥也認為我們不合適,最後,就連我自己都那麽覺得了。”


    “合不合適我們倆才最有說話權不是嗎?當初我們明明過得那麽幸福……”他眼裏閃過一絲痛字。


    吳蕪咬著唇,生怕多說一個字,就會忍不住哭出來。裴縉澤言之切切,“你也說孩子是無辜的,可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我有知情權!我竟生生錯過了那麽多,他在你肚子裏成長、出生、還有他牙牙學語,學會走路的階段…


    …這些我都錯過了,你知我心裏有多恨你!”


    吳蕪渾身脫力,倚著坐墊,緊緊閉上眼,良久才道,“對不起--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如果我說,這些年我每天都活得痛苦的泥潭之中,你心裏會不會好受些?”


    痛苦?


    她知道什麽叫痛苦麽?


    裴縉澤不由苦笑,緊了的手鬆了又緊,他一直明白自己想要的人是她,既然結局怎麽都是一樣的,還不如放下,誰都活得輕鬆一點。


    他幾度掙紮,最後才道,“我隻問你,假如我放下所有的過往,什麽都不計較了,你願不願重新和我在一起?”


    重新在一起?


    可還能迴到以前麽?


    他不再是以前在部隊的陳繼饒了,他是她完全不認識的裴縉澤。


    而裴縉澤動不動就會拿話來刺她傷她,她可以忍受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可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她承認她給出的條件很誘人,可是她的身心都已經承受不住他常年施加的壓力。


    見她沉默不語,裴縉澤又道,“小孩子長期跟在媽媽身邊,性子容易膽怯,他需要父親!”


    孩子--。


    吳蕪腦海裏突然浮現當年在病房前的歇斯底裏,心裏不由滴血。


    她一次次地跟他蒼白無力地道歉,可事實上,她連自己都沒法原諒。“對不起--”她幾乎不敢相信說了這三個字,可還是硬逼著說下去,“我配不上你們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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