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別過臉去,話裏透著疲憊,“隻是除草,體力活我也幹不了。”


    男人目光觸及她手背上的曬傷,粗糲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掌心的薄繭,對她的話也有了幾分探究。


    楚俏隻覺得掌心燙熱,一語不發地抽出來,手撐著地麵想站起來,但隻稍稍一動,腳腕就痛得她沒法直立。


    她臉頰一片通紅,隻覺得難堪不已,而她最不想就是在他麵前這樣狼狽。“別動--”陳繼饒柔和的目光放在她的腳上,隻見她的鞋麵上全是髒兮兮的泥塵,而涼鞋上的膠帶也斷了好幾根,離得近,他甚至還清楚地瞧見她腳指頭上起了被磨得起了幾


    個血泡,拇指頭的還磨破了,滲出來的血水混著泥沙,他冰冷的心一下疼了起來,“怎麽現在才到?”


    楚俏默默縮迴腳,嘴唇動了動,“我總是不記得路的……”


    不太記得?那她上次也是獨自一人在山間遊走,因為迷路才那麽遲到的車站?


    那時,她的內心該是怎樣的淒惶?


    男人不再遲疑,溫暖的大掌覆上去輕輕揉著,見她一再縮迴去,心知天色已晚,兩人傻愣愣地待著也不是個事,柔聲道,“手放上來,我抱你迴去。”


    迴去那就意味著又要和他共處一室……


    “我想迴家去,你讓我迴家……”楚俏推開他的手,鼻頭酸楚,音色發顫,隻是她累得沒什麽力氣,根本捍不動他半分。


    他已經放她在家一個多月了,這次他沒法再放手!


    男人歎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安撫她,“你不情願,我也再不會強迫你,你信我,況且天色太晚了……”楚俏抬頭,見他傾身而來,高挑的身體幾乎把她整個人籠罩住,她不住地抵著他的心口,疲憊的眼眶泛紅地望著他,她又餓又渴,沒什麽力氣跟他爭,隻一個勁推開他,“


    我不住這裏,你讓我迴家去……”


    “俏俏,別怕--”他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清透的麵龐,“俏俏,我再不會那樣傷害你了。天色暗了,這山林裏還有野狼的,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迴去?”


    這人也真是會胡謅,不過他明顯感覺楚俏身子一顫,烏黑如墨的眼裏卻還透著堅決,他也終於明白宗慶那次為什麽放她迴去了。


    因為不忍心。


    男人心裏一下有了計較,狀似無奈妥協,“你要是執意迴家也成,但必須先等我去隊裏申請用車,親自送你去車站,不然我不放心。”


    雖說打申請,可“公車私用……”說出去到底不好聽,楚俏不想他難做,問道,“你可以離開景山?”


    “請假就是了,大不了被罵一頓,也不過是個口頭警告。”男人眼裏透著狡黠,麵上卻是一本正經道。


    楚俏默,垂下頭,手指摳著衣角,似在做心理鬥爭,良久,她才抬頭,蹙著眉頭說道,“我記起來了,今天火車站的票賣完了,明天才有。”


    陳繼饒心裏一暖,仰起頭淡淡一笑,不管怎樣,先把人留下再說,明天她再提迴家,他自有法子迴絕。


    他也沒戳穿她,隻輕聲道,“嗯,咱們先迴家,你的腳腕腫起來了,我抱你迴去擦點藥酒。”


    迴到幹部樓還得經過小賣部呢,那兒人來人往,楚俏可沒那個臉,連忙拒絕,“我沒那麽嬌氣,坐了一會兒已經不疼了,你扶一下,我可以走的。”


    隻要她肯跟他迴去,男人自然依著她。


    他接過她的背包,單手橫在她腰間,撐住了她大半的體重,扶著她慢慢往迴走。


    陳氏夫婦一道大門,值班室的兩個小戰士簡直小心髒受不住,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陳營長是不是以冷麵著稱?可剛才他是不是在笑?他對媳婦是不是柔情似水?


    陳繼饒一手擁著媳婦,一手提著她的背包和袋子,旁若無人地湊近她耳邊低語,“你放心,你走的那天,我就沒讓秋蘭再在咱家住了。”


    “聽說了,她在部隊的食堂裏做收銀員。”也不是她有意打聽,隻是秋蘭的母親逢人就說,“我家秋蘭出息了,在城裏有正經工作……”,她想不知道都難。


    朱麗正坐在小賣部的收銀櫃前,一見她一瘸一拐,臉上透著擔憂,“弟妹這腳怎麽了?”


    “嫂子,”楚俏對她的印象一貫不錯,也笑,“扭了一下,不妨事。”


    待他們夫妻走近,朱麗這才抬頭瞧清她清秀纖弱的臉,失色道,“怎麽一下瘦了那麽多?”


    她病了半個月,去了陳家,第二天就下地幹活了,不瘦也難。


    楚俏倒沒說實情,笑道,“我減肥呢。”


    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陳繼饒的眉頭登時皺起來。朱麗看在眼裏,也不點破,隻道,“瘦了也好,這一瘦下來,咱們軍嫂裏就數弟妹最好看,也省得有心人三天兩頭地擠兌。瞧我一說就忘了,鍋裏還煮著菜呢,弟妹也累了


    一天了,快迴家歇著吧,陳營長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你來呢。”


    到了三樓,楚俏見對麵亮著燈,眼裏不由透著驚訝。陳繼饒把東西放在地上,扶著她進門,道,“肖副隊在市部的工作提早完成,已經住進對麵了,他的未婚妻也在,人不錯,你有空了可以多和她往來,至於樓下,你別搭理


    就是了。”


    楚俏曉得他的用心,可若是……“我怕她會說三道四,你和楊營長也會生了嫌隙。”“宗慶不是那樣的人,再者說我也不在乎旁人說什麽,隻要你別受了委屈就成。”他一笑,把她放在椅子上,按住她的肩頭,倒了一杯水塞進她手裏,又道,“我去燒水,你


    也累了,待會兒好好洗洗。”早上楚俏飯還沒吃上幾口就被陳猛催著出發,火車上的盒飯也貴,她手頭沒什麽錢,沒舍得買,下了車也來不及吃飯就往客車站趕,可緊趕慢趕還是遲了,她隻好折到小


    路過來。她又餓又困,倚在靠背上險些睡著,忽然感覺腳上傳來鑽心的疼,她慌忙睜開眼,卻見男人半蹲在她麵前,動作利索地脫了她的涼鞋,正把毛巾攤在她腳麵上,而他的腳邊,還有一雙幹淨的拖鞋,是他慣常穿的那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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