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茗兒覺得這次死定了,那鋪天蓋地的眼球瘋狂湧來,就算劉雨生有三頭六臂,他自己保命都難,更別提救人,絕望之中,金茗兒閉上了雙眼。


    忽然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抱住金茗兒,摟的地方不太對,讓女孩兒十分嬌羞,那個地方隻有未來丈夫才能碰。金茗兒本想掙紮,可轉念一想,死都要死了,死之前就讓劉雨生占點便宜吧,反正也不會被別人看到。


    嘭!


    劉雨生一直拿在手裏的黑傘突然撐開,恰好遮在兩人頭頂。


    片刻之後,預想當中的死亡沒有到來,倒是劉雨生緊緊貼了上來,兩人緊挨著,金茗兒甚至感到了他的體溫,嗅到了男人的氣息。


    心跳加快了許多,金茗兒慢慢睜開眼睛,發現了一幕奇觀。以劉雨生撐開的黑傘為界限,外麵是無數的眼球瘋狂飛舞,黑傘裏麵仿佛另一個世界,隻有他們兩個人,眼球對他們視而不見。


    “這……唔唔!”金茗兒開口想要說話,剛一張嘴就被堵住了,劉雨生一手撐著傘,另一隻手摟著金茗兒,一時間來不及騰出來,所以他用嘴堵住了金茗兒的嘴。


    金茗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就這麽沒了,過分的是劉雨生堵完她的嘴就鬆開,一點都不留戀,最後還嫌棄地吐了一口。


    “噓!”劉雨生騰出手,一根手指豎在唇上做出噤聲的手勢,然後又指了指周圍正在發瘋的眼球。


    金茗兒冰雪聰明,很快領會到劉雨生的意思,不知道劉雨生用了什麽手段,暫時騙過了這些詭異的眼球,但不能發出聲音,出聲了就會被它們發現。金茗兒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她鬆了口氣,忽然發現劉雨生為了堵住她的嘴,兩人的姿勢曖昧無比,貼身靠在一起,距離已經如同親密的戀人一般。


    金茗兒臉上通紅,身體向旁邊挪了一下,試圖離劉雨生遠一點,不料劉雨生發現了她的企圖,又伸手把她緊緊摟住。金茗兒大窘,身子扭來扭去試圖掙脫,劉雨生一臉急切,擠眉弄眼向金茗兒示意,金茗兒順勢看向傘麵,這才領會了他的意思。


    原來黑傘是一柄單人傘,傘麵很小,容下兩個人的話就隻能擠一擠,而在傘麵遮擋不住的地方,就是那無數的眼球。劉雨生是怕金茗兒不小心出了黑傘的保護範圍,這才用力抱住她,金茗兒想明白了這一點,頓時心生感激,可過了一會兒,她臉色緋紅,越來越紅,身體開始發燙。


    劉雨生也有點不好意思,盡力扭動身體試圖換個姿勢,過程中兩人不免磕磕碰碰,於是金茗兒的臉更紅了。幸好劉雨生臉皮夠厚,他摟著金茗兒的手從頭到尾就沒再鬆開過。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飛舞的眼球慢慢停了下來,落在地上,像一群群蛆蟲,滾動著滾動著,慢慢組成了一個個人的身體。看模樣,依稀是金大偉那些人,隻是經過重組之後,樣貌或多或少都有些變化,興許是眼球多多少少分配不均,有的人極胖有的人極瘦。


    這些眼球組成的怪物重新變迴人之後,也不說話也不動,他們眼裏沒有焦點,對近在咫尺的金茗兒和劉雨生視而不見。又僵持了一會兒,劉雨生開始打擺子,身體不停抖動。


    金茗兒又羞又惱,有幾分鄙夷又有些許興奮和驕傲,她雖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但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些男女之事,心想就這?你劉雨生也不行啊。


    這時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尖銳的嘶鳴,有紅光照耀整個天空,眼球組合的這些怪物們仿佛得了號令,一個個魚貫而出,很快走得遠了。


    劉雨生還在打擺子,金茗兒覺得怪物們都走了,危機應該是解除了,她急忙閃開身子,這次劉雨生沒有再阻攔,反倒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倒在地上還在不停的抖動。金茗兒本來十分鄙夷,可眼瞅著情況不對,劉雨生麵色蒼白皮膚褶皺,好像瞬間老了十歲,倒在地上還流口水,手顫抖著想去摸黑傘,摸了幾下都沒摸著。


    “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啊!”金茗兒撲過去扶起劉雨生,她發現自己想岔了,劉雨生絕對不是因為她想的那迴事才打擺子的。


    劉雨生艱難地抬起手指著黑傘,“合,合,合……”


    “喝什麽?你渴?我去給你找水,你別急,等我一下。”說著金茗兒就要起身去找水。


    劉雨生恨不得一巴掌唿到金茗兒臉上,可渾身無力,他隻能指著傘柄說:“合上它,快!”


    說完這幾個字,劉雨生開始大喘氣,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喔,把傘合上啊?”金茗兒恍然大悟,“你早說啊,你不早說,你不早說我怎麽知道呢?”


    雖然嘴裏碎碎念,但金茗兒手上沒停,還是很快把黑傘合起來了。很明顯的,黑傘一合上,劉雨生的精神就好了許多,他喘了幾下粗氣,“這傘,是祖上傳給我的寶貝,一旦撐開,自成天地,任你神仙鬼怪都看不到傘下的人。”


    “哇!”金茗兒兩眼全是星星,“好厲害的傘!”


    “可是,”劉雨生苦笑了一下,“這傘撐開消耗的是壽命,撐開之後我的生命力就一直在流失,再多撐一會兒,我就被吸幹了。”


    看著劉雨生那個淒慘的模樣,金茗兒想到他為了救自己,不惜撐開這傘消耗壽命,不由得感動的稀裏嘩啦,兩眼一紅,金茗兒咬了咬牙強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劉雨生,你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喜歡我?我們……我們是不可能的,金家的女兒從不外嫁。”


    “啊?”劉雨生一臉懵,“說什麽呢?你別太自我感覺良好啊,我拿你當個朋友而已,也就是我心善,見不得朋友受苦這才來救你,你別想太多。別說是你,就算是路邊的小貓小狗,我看到了也要救一救的。”


    劉雨生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很硬,但神情悲苦,眼神裏有隱藏不住的失望和哀傷。金茗兒抿了抿嘴唇假裝看不見,跺跺腳扭過頭,“哼,原來我這麽不重要,跟路邊的小貓小狗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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