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說道:“怎麽會有時機沒到的問題?隻要想和平,隨時都能和平。我是褚太後任命的南蠻校尉,就是來解決這件事的,隻要我們隨便找一個地方,簽個什麽和平條約,大家就都是一家人,就像以前一樣。”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和平的事情,我說了不算。我隻是一個女祭司而已,隻不過頭頂了一個僚主的名號。那幫酋長們是因為對你們漢人的痛恨才凝聚在一起的。”


    “好吧,那你打算怎麽處理我?殺了我,報了那幫酋長們的仇恨?”


    馮黎笑著說:“怎麽會,你救了我的子民的命,那就是救了我的命,之前就應該放了你了。畢竟你沒有殺了我表弟和田圖利酋長。”


    裴逸卻倔強的說:“我不走,褚太後交給我的任務還沒完成。這是一個最好的了解你們僚人需求的時候。”


    “現在我們僚人什麽需求?他們很多人是要找你報仇雪恨的。”


    “哎呀,報什麽仇,雪什麽恨?這場戰爭中,我們雙方都死了不少,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何不化幹戈為玉帛?”


    “深仇大恨如何化解?”


    “我們一起來賺小錢錢啊!”


    “嗬?”馮黎頓時感覺自己耳朵聽錯了:“你剛說什麽?”


    “做生意,一起來賺小錢錢啊。打什麽仗是吧。我有辦法能夠讓你們僚人過上富庶的生活。隻要你同意暫時停火一個月,看看成效。一個月後,假如你還不滿意,到時候咱們戰場上見,你死我活我都不在勸和。馮妹子你看成嗎?”


    “讓我們賺錢?裴校尉,你真的讓人匪夷所思。處理事情還真是標新立異。”


    “你就說幹不幹,咱們擱置爭議,共同賺錢,豈不美哉?”


    馮黎微微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說:“好,那就先停戰一個月。不過不知道你想讓我們怎麽賺錢?”


    “製糖。”


    “製糖?”


    “沒錯,之前互市,我嚐過你們的甘蔗,非常適合做白砂糖。我教你們把甘蔗中的糖提取出來,然後通過我的商路,運送到荊州和建康售賣,賣迴來的利潤我們五五分成如何?”


    “提取甘蔗裏麵的糖?這個怎麽提取,不過白砂糖的名字還是很好聽的,我大概能夠想象。行,你先做著試試,不過製糖的原材料和人力都是我們的,我要七分利。”


    “七分利,你們女人是不是都有做奸商的潛力。”裴逸忽然想起來在遠方的褚太後,嘀咕了起來。裴逸這又是幫馮黎提供物流,又是提供知識產權,居然隻給自己三分利,坑爹呢?要放到現在,自己這個專利所有人才應該拿七分利好嗎?不過為了人民團結和國家和平,忍了。


    “行!你答應就行,那我們就是戰略合作夥伴關係了。說好了,這一個月不許開戰,誰再越雷池一步,你必須殺人償命,欠債花錢,嚴肅處理。我們拉鉤為誓。”裴逸伸出了小拇指。


    “拉鉤?”馮黎疑惑學著裴逸伸出小拇指。


    裴逸一下勾住了馮黎的小拇指說:“拉鉤上吊,一個月不許變,誰變誰變誰小狗。”


    “噗。”原本嚴肅的馮黎一下被逗笑了:“裴校尉,你還真是孩子氣。”


    裴逸看到馮黎開心釋懷的笑容呆住了。這幾天都被雙方的衝突吸引注意力,根本沒發現笑起來的馮黎也是一個美女。


    馮黎被裴逸看的不好意思了,又恢複了嚴肅說:“你這麽看著我是什麽意思?”


    “沒有,我就是覺著你笑起來真好看。”


    “蜜糖嘴巴,怪不得你能製作出什麽白砂糖。你是不是哄每一個女孩子的時候都這麽說?你們漢人的心思全用在吃和哄女孩子身上了。”說著馮黎站了起來,重新跨上了馬:“好了,我們迴去吧。”


    當馮黎一迴到僚寨,就宣布了自己和裴逸達成的停戰一個月的決定。這個決定自然引起滿堂的震驚,有人歡喜有人憂。田圖利和烏郎傲激動的抱在了一起,刺特酋長這些人都已經恨的咬牙切齒。


    隨後裴逸問馮黎找來所有製取白砂糖的材料,甘蔗、石灰、豆漿、碾子、鐵鍋、木柴、空竹筒。所有僚人都圍觀了過來,不知道裴逸究竟要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能夠如何製造出如同白色沙子一般的糖。


    裴逸笑嘻嘻地對著馮黎說:“馮妹子,怎麽樣,做好學習的準備了嗎?這可是我的獨家秘方,絕不外傳,為了我們的和平,我才忍痛割愛的。”


    刺特酋長此時喊道:“你別廢話了行嗎?我看你個漢人就是瞎說拖時間。”


    “我又沒跟你個廢物說話。你這種人,怎麽知道這知識就是力量呢?僚寨之所以到現在都這麽窮,就是你這種廢物太多。你活著,純粹就是浪費資源。”


    “你!”


    “你除了‘你’這個字,還會說點別的不?”


    “好了,別吵了,裴校尉,開始吧。”馮黎發話了。裴逸也就懶得和廢物蠢貨說話了。


    裴逸開始示範,先把甘蔗根部切絲,然後碾壓榨汁,不過此時的糖因為含雜質過多,依舊是紅褐色的。隨後用大鍋燒開糖汁,加入石灰和豆漿,用石灰法加熱吸附雜質,然後沉澱形成兩層汁液,清澈的糖汁和渾濁的泥汁。


    裴逸取來了母親大人給自己做的四經絞羅的披風,疊了好幾層。後人有詩曰: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裴逸是真舍不得這麽好的披風。但是現在僚寨根本沒有能夠用於過濾的工具。裴逸隻好犧牲這一件披風了,畢竟大局為重。


    當用緊密程度剛好的四經絞羅當過濾器一過濾,清澈的原糖汁就滲透了出來,如同甘泉一般。隨後再燒開水,接好竹筒,用蒸汽加熱,完全體的糖漿就出來了。隨後就是用這些糖漿幾番熬製,終於一鍋潔白的粗製白砂糖就出來了。雖然沒有現代白砂糖那麽結晶飽滿,更像是綿糖。因為白砂糖要經過很多次的煮糖、助晶、分蜜的過程。不過裴逸用手指蘸了一下一嚐,甜味已經達到要求了。


    馮黎看著裴逸一臉享受的表情,立刻問道:“製成了嗎?”


    “我是男的,不要叫我媽,知道你們僚人不叫母親,叫阿媽。”


    “誰叫你阿媽了,我是問製成了……”


    “成了……過來嚐嚐吧。”


    “反正顏色挺白的。”馮黎白了一眼裴逸走了過去,同樣蘸了一點白糖,當糖晶一碰到馮黎的舌頭,立刻融化成了濃濃的甜意,透人心脾。馮黎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興奮地說:“真的好甜!比吃甘蔗要甜的多!大家都來試試。”


    聽到馮黎的話,大家都爭先恐後過來一人一點嚐了起來。幾乎每一個人都是由好奇變為驚奇,臉上洋溢著幸福,像是小孩子一樣。這也是為什麽說甜點能夠帶給人滿足感。所有的味道中,甜永遠是最好的安慰劑。


    裴逸現在就像是萬聖節在給孩子們發糖果一般,隻不過這幫孩子們年齡下到四、五歲,上到80歲。


    裴逸驕傲地說:“怎麽樣,馮妹子,有此製糖方法,難道你還怕你的子民餓肚子嗎?到時候再用我燒製的瓷器作為包裝。那絕對暢銷大江南北,我們就會是天下首富的。”


    馮黎立刻招唿烏郎傲說:“阿傲,準備宴席,我要大肆宴請裴校尉!”


    “是!”


    裴逸開心地迴到了自己被軟禁的吊腳樓,門口的守衛這個時候也撤走了。裴逸一路哼著小曲就迴到了房間裏。不過此時讓裴逸出乎意料的是,這些跟隨著自己的一起被俘的弟兄們,臉色卻一個個的鐵青。


    裴逸問道:“你們怎麽了?一個個板著臉,別憂愁了,我們很快就能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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