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裴逸運送白瓷的車隊到了衡陽和長沙兩郡拜訪時,衡陽太守韓王會震驚了,長沙太守孫盛同樣也震驚了。但是讓裴逸意想不到的是,兩個人的關注點完全不一樣。


    長沙太守孫盛和裴逸想的一樣,一見到潔白如玉的白瓷就愛不釋手,甚至拿到白瓷後就再也沒有正眼看過裴逸一眼。


    裴逸看到長沙太守孫盛竟然比自己想象得還要癡迷於白瓷,頓時心中平添了幾分底氣。當孫盛把玩著白瓷問道:“裴侯,不知此瓷器開價多少?”時,裴逸立刻伸出十個手指頭說:“一千石稻米。”


    “一千石稻米!”孫盛頓時被嚇得差點沒把手中的白瓷碗摔倒了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把白瓷碗放到桌子上,咽了一口渴望的唾沫說:“是一個?還是您帶來的這20多件白瓷?”


    一千石稻米就是現在的3000公斤稻米。這在古代可是一個大數目,夠50戶人富足地吃一個月了。如果賣成功了,裴逸一個村的糧食儲備就不用愁了。


    不過裴逸同樣還知道,這個孫盛可是貪官啊!根據《晉書》上記載,這家夥因為小時候窮怕了,所以在長沙太守的任期上拚命的斂財,搜刮民脂民膏。而州從事雖然發現了,但是畏懼他的名望和背後的大靠山——桓溫,故而不敢彈劾。直到第三次北伐失敗後,最後他因為修史的問題得罪了桓溫,桓溫才把他雙規了。


    這種能夠斂錢的貪官,裴逸怎麽能不趁機訛一筆呢?這也太對不起自己了。剛好把他的民脂民膏,還給百姓,雖然還給的是南河東郡的百姓。


    “五件白瓷碗,五件白瓷盤。換取一千石稻米。”


    孫盛戀戀不舍的看著白瓷,但是依舊感覺價格太高,如同割肉:“要不……要不500石糧食?這快過冬了,糧食價格也在上漲,裴君侯……”


    “不!孫太守,您要知道,這可是第一批燒製成功的白瓷,是處女瓷,價格自然不菲。您知道我運往建康的一個瓷碗賣多少錢嗎?500貫錢!這相當於166石稻米。我現在一件瓷器隻問您要100石糧食,這已經是看在我們是同一州的官員,給的優惠價了。您花100石糧食買的瓷碗,能讓你和建康的王謝桓庾四大家族,甚至是皇家享有同等的麵子和地位,難道您還覺得太貴了嗎?”


    裴逸的這一番話說得孫盛心動不已,確實這種如同美玉一般白瓷孫盛是第一次見,這完全不同於之前的難看、俗氣的青瓷,對於擅長清談,喜歡風雅的孫盛,白瓷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器皿。


    “要不……800石糧食?”


    裴逸堅定的搖了搖頭說:“不行,一口價,一千石糧食10件白瓷。”


    “這個……這個……”


    看到孫盛猶豫不決,裴逸決定給他加一劑強心劑。裴逸站起來說:“既然孫太守看不上我的白瓷,那是我自作多情。這些瓷器我也就賣往建康了,還能多賺66石糧食,孫太守,我就告辭了。”


    說著裴逸就要拿著白瓷碗離開,結果孫盛一個猛虎撲食,抓住了裴逸手中的白瓷碗喊道:“一千石就一千石,成交!”


    於是裴逸跟南河東郡的士卒們開開心心的開始給那些空馬車裝上一袋袋的糧食,就好像大豐收了一半。


    士卒紛紛說道:“還是裴太守聰明,咱們就帶著幾個瓷碗過來,居然套了一千石糧食,這樣下去,咱們郡過冬肯定沒問題。”


    “我早就看出他不一般,要不怎麽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四品南蠻校尉?”


    “去你的吧,老張,是誰之前喝酒的時候還說‘怎麽派了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當太守,大晉是要完了吧。’”


    老張急忙捂住那個士兵的嘴說:“好了,別瞎說,讓裴君侯聽到了就麻煩了。”


    其實裴逸早都聽到了,但他也不會生氣,誰讓自己現在確實是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呢?


    告別了含淚割肉,相送裴逸糧車隊的孫盛後,裴逸踏上去衡陽城的道路。不過當衡陽太守韓王會看到瓷器時,反應就沒有孫盛那個文人那麽激動了。隻是讚歎說:“此物真是巧奪天工,鄙人沒想到窯廠居然能夠燒出這樣色澤的瓷器,真是大開眼界。”


    “那韓太守有意購買嗎?”


    韓王會說:“多少錢?”


    “不用錢,要糧食,一千石糧食10件瓷器。”


    韓王會笑了笑說:“價格的話,還算可以,裴君侯研製出的這個白瓷,已然是目前製瓷的巔峰了,我覺得如果拿到建康去賣遠遠不止這個價格。不過這個價格對於鄙人來說太貴了,而且鄙人對瓷器也沒有什麽興趣。”


    和孫勝不同,裴逸看出來這個韓王會不是在殺價,而是真得對自己的白瓷隻是欣賞,並沒有購買的意願,看來賣給他白瓷的計劃算是落空了。本來想這一次能用這二十件瓷器先解決100戶的糧食儲備問題,這下指標隻能完成一半了。裴逸心中有點失落,現在隻能另想他法了。


    韓王會看到裴逸有些失落的樣子,於是問:“裴君侯要糧不要錢,莫非是遇到什麽困難了?”


    裴逸苦笑著說:“韓太守見笑了,我河東郡人在這仲秋之時僑置湘州湘鄉,但是要恢複生產,至少要等到明年春耕,一旦入冬,而我作為太守沒有做好糧食儲備,豈不是要我這三千戶百姓都活活受凍餓死了,我又如何不愁。故而才四處推銷這白瓷,想換取一些糧食。”


    “原來是這樣,也難為裴君侯了,為了籌集糧食,居然想到發明白瓷這種精美的瓷器來換取。如此大公無私,心係百姓令鄙人敬佩。這樣,這些白瓷您拿到武陵郡,找太守田的之,他對這些瓷器玉器,頗為喜愛,應當會用糧食換取。”


    “多謝韓太守指點迷津,那我就不打擾了。”


    在衡陽太守府門口,裴逸剛想告別韓王會,但是韓王會看到裴逸運糧隊的那些手持曲麵大方盾和斷劍的士兵時,頓時表情大變,仿佛孫盛看到瓷器時一般震驚。他激動地說:“裴君侯,這莫非就是傳聞中,裴君侯幫的鄧遐將軍訓練的重甲武卒?”


    “重甲武卒?”韓王會是想說仿羅馬軍團的重步兵吧。重甲武卒,看來是鄧遐起的名字,這名字也太難聽了吧。至少叫一個什麽陷陣士、背嵬軍、無當飛軍之類的啊。怎麽起名字的土氣程度和咱們解放軍有得一拚,難道說晉朝也是這樣,軍隊不土,戰鬥力五?


    “沒錯。”裴逸說:“不過這不是老鄧手下的重甲武卒,是我的裨將張任訓練的類似士卒。真正的重甲武卒應該配以明光鎧,而不是兩檔鎧。”


    韓王會卻高興地說:“唉!沒關係!隻要有訓練之法,這鎧甲可以慢慢搞。裴君侯,要不這樣,我給你1000石糧食,作為迴報,你幫我訓練500名重甲武卒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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