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後立刻好奇地問道:“哦?道萬有何辦法?”


    琅琊王司馬昱微微一笑說:“封爵不封官。”


    “封爵不封官?”褚太後疑惑地問:“何解?”


    司馬昱解釋道:“若不想讓裴逸對桓氏一族心存感激,亦或者幹脆讓他們相互憎恨,其實隻要我們暫緩封官,反而先封他爵位。分封爵位乃是由我們皇家掌控。這樣的話,這個天大的人情不就落到我們司馬氏的頭上了?”


    褚太後思忖了一下說:“辦法是有點道理,可是如此一來,裴逸必然憎恨我們不給他封官,而桓豁他們也必然借題發揮,這樣豈不是更加適得其反?”


    琅琊王司馬昱說:“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不給裴逸封官,但是同時我們又可以通過我們的所做,展現我們皇恩浩蕩以及太皇太後對裴逸的特別關心。如此的話,裴逸又怎麽不能感恩戴德呢?”


    褚太後邊自己研墨邊問道:“有點意思,說來聽聽?找什麽正當的理由?”


    琅琊王司馬昱說:“其實您可以以中正官尚未給裴逸定品為由,暫不封官。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這樣想必鄧遐和桓豁也無話可說。而與此同時,您不是剛剛任命習鑿齒為中正官嗎?此人雖然是由桓溫一手提拔,但是卻忠心我大晉。太皇太後可著信一封,讓他去考核裴逸,等他上表裴逸之狀到我的司徒府,由我這個司徒來定品,那個時候再封官,人情不就跟桓豁他們的請官沒有什麽關係了嗎?”


    褚太後點了點頭說:“此計可以,那我們又怎麽施恩於裴逸?”


    琅琊王司馬昱繼續解釋說:“這個也簡單,桓豁請什麽官,我們就更進一步的封爵。桓豁和鄧遐不是想為裴逸請五品隨郡太守的官職嗎?那我們就以裴逸拯救荊州百姓,退卻燕國之敵為由,賜封他為四品的鄉侯爵位,一步封侯,如此厚爵,這個人情必然會落到我們皇室的手中。而且我還有一計,定叫裴逸對我們死心塌地。”


    “何計?”


    “既然河東裴氏遭逢了滅門之災,族人散布四方。我們何不派出虎豹騎,潛入燕境,保護河東裴氏一門南渡,並修築豪宅,予以僑置。若我們保存了河東裴氏族人,如此親情倫理的大恩,難道還怕裴逸不對我們感恩戴德,鞠躬盡瘁,死命效忠?”


    褚太後聽到這裏,終於重新露出了之前滿意的笑容:“不錯,此連環計甚妙。這些事情就交給你辦了,吾立刻著文,封裴逸湘鄉侯。”


    “湘鄉?”琅琊王司馬昱疑惑不解的問道:“為何要分封到湘鄉?那裏現在可是不毛之地啊。如此如何收裴逸之心?”


    褚太後說:“一塊封地而已,吾自有深意,你不用管。而吾仍然對習鑿齒此人不太放心。所以欲打算親自派人去考察此人。”


    琅琊王司馬昱於是問道:“派何人?”


    “這個人既要是我們信任之人,又要是不能引起桓溫他們注意的人。”褚太後看著一臉茫然的司馬昱,笑著說:“你可有人選?”


    琅琊王司馬昱搖了搖頭說:“沒有,現在整個司馬氏都在桓溫的監控之下,誰還能不引起桓溫的注意?”


    褚太後做到桌案前,邊寫懿旨邊笑道:“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妮子剛剛封了亭公主。”


    琅琊王司馬昱一聽,滿臉疑惑地說:“您是說雲陽?可是雲陽她行嗎?”


    褚太後拿著毛筆指了指司馬昱,不屑地說:“你瞧瞧你的樣子,你自己的女兒你都不相信?還是做父親的呢。”


    “不是,我這不是不相信雲陽,隻是這丫頭太貪玩了,而且辦事也沒個準,闖禍倒是一流,她去了荊州豈不是龍入大海,我怕把她荊州鬧的天翻地覆。這不前幾天去烏衣巷找謝家的謝道韞玩,結果把人家書房給一把火點了。我正罰她麵壁思過呢。何不讓餘姚去?”


    “道苓這孩子性子是貪玩了點,但是為人卻有好奇心,而且心地善良質樸,她去考察這個裴逸,送迴來的結果吾也放心。道福這孩子太要強,也過於在乎自己,而且脾氣太倔,遇事總不會退讓,不適合去。”


    司馬昱總共有七個兒子,五個女兒,而這雲陽公主司馬道苓是最小的女兒,母親是王妃徐文姬,司馬道苓今年剛剛成年,被封為雲陽亭公主。


    而餘姚公主司馬道福是司馬昱的三女兒,她最出名的事跡莫過於逼著王羲之的兒子王獻之離婚,然後娶了自己,不過現在應該還沒有發生呢。


    琅琊王司馬昱依舊很為難:“這個……還是再三考慮一下吧,雲陽真的不合適。”


    褚太後已然寫完了懿旨,一把塞到了司馬昱的懷中:“都是一家人,你怎麽對你的女兒如此小看。我看這雲陽倒有點像是我的女兒,而不是你的。好了,你拿著這詔書和肥皂,迴去交給雲陽,告訴吾的意思。至於理由的話……”


    褚太後想了一下,取下自己頭上戴的鳳釵一並塞到了司馬昱的手中說:“那我就封雲陽公主司馬道苓為肥皂材官,佩鳳釵,行太皇太後製,前往荊州,總覽肥皂進貢之事。如此你可放心?”


    “太皇太後,可是這……”


    褚太後打了個哈欠說:“吾累了,要休息了,琅琊王還不退下?”


    琅琊王司馬昱隻好一臉委屈和無奈的拜曰:“愚告退。”


    拿著懿旨、鳳釵和肥皂,琅琊王司馬昱也是無可奈何。不過司馬昱也知道,褚太後做事一向一絲不苟,很少有失誤,桓溫之所以遲遲無法篡位,都得益於褚太後的謀劃。所以自己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執行。


    不過琅琊王司馬昱還是不明白,大晉那麽多人才,尤其是謝安、王坦之、謝玄他們,可是太皇太後唯獨如此重視這個叫做裴逸的名不見經傳的野小子,實在是有點反常,難道太後另有圖謀?司馬昱也是很好奇,這個裴逸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而此刻在裴逸那邊,黃翟太守已然帶著桓刺史的軍令到了南陽大營。而裴逸和鄧遐他們早已經準備好了。鄧遐挑選了五百名士兵,隻要軍令一到,立刻開拔。


    一見到裴逸,黃翟太守也是高興地喊道:“裴郎,裴郎!今日可好啊!看你麵色紅潤,看來過得不錯?”


    裴逸也是見到故人很是開心:“黃太守?我沒想到桓豁此時這麽重視,竟然還派您來協助剿滅山賊。有您這個隨軍太守做指引,真是如虎添翼啊。不過聽說您現在已經是江夏太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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