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遐看遮掩不過去,於是喊道:“毛尚,你平時那傻勁呢?給俺都使出來!否則,俺就降你當火頭軍!”


    毛尚隻好為難地說:“將軍您忍著點,切莫怪我。”


    “通通通!”


    毛尚這一下徹底不留情麵了,每一棍都發出低沉的悶聲。看得眾人都不忍直視。不過鄧遐要緊牙關,任憑冷汗直流,他也一聲沒吭。


    當打完之後。鄧遐滿臉痛苦的捂著屁股站了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看到周圍的士兵們都看著自己偷笑,惱怒地說:


    “笑什麽笑?都給俺滾迴去繼續搞個人衛生,睡覺前俺檢查!要是俺發現一個髒東西,30軍棍伺候!”


    將領一處,前來偷看的士兵們都急忙四散奔逃,迴去了。


    鄧遐捂著屁股走了過來說:“裴小神仙,我就不明白了,這神石有啥不能看的?看了會死人嗎?”


    裴逸扶著鄧遐說:“那你跟我進來,我讓你看個夠。”


    裴逸帶著鄧遐走進了北營,看著軍士在整齊的擺放晾曬一桶桶的肥皂模具,鄧遐驚豔的看著周圍:“這像是牛油膏的東西,就是能預防鼠疫的神石?”


    裴逸說:“沒錯,這種神石叫做肥皂。用它洗澡,可以有效地趕走你們身上的跳蚤,減少鼠疫的傳播。所以我說用它能夠預防鼠疫。”


    “既然是好東西,你幹嘛不讓我看?”鄧遐說:“哦!我明白了,難道你是怕我泄露配方,阻礙你用這東西賺錢?”


    裴逸說:“我本來就沒打算獨吞這肥皂的秘方,否則我也不會讓葛仙翁記載肥皂的配方,讓它流傳於世。我是打算把肥皂的方子獻給朝廷,用於改善百姓的生活。讓他們減少獲得疾病的概率。”


    鄧遐聽到裴逸的話,麵色緩和了許多:“你真是菩薩心腸。若此方能夠公布於世,獻於朝廷,那將是一件流芳千古之事。請受鄧遐一拜。”


    說著鄧遐就要捂著疼痛的屁股拜謝裴逸,裴逸急忙扶起說:“行了行了,你的屁股都這樣了,還搞這些繁文縟節?其實,我也不是不想賺錢,隻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會賣肥皂賺錢,畢竟這現在是我的發明。隻不過我不會壟斷而已。”


    鄧遐於是說:“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們進來參觀?”


    裴逸帶著鄧遐走到一個木桶前,指了指裏麵的草木灰堿水說:“將軍請看。”


    裴逸讓士兵拿來一塊豬肉,放到了堿水裏一會,當再一次拿出來時,豬皮已然被腐蝕,變了顏色。鄧遐看到豬皮的慘狀,頓時目瞪口呆。


    裴逸說:“這下您明白了吧。這都是有危險的。我隔離這裏,不是因為為了防止泄密,而是為了防止你們全都來湊熱鬧,從而導致誤傷的事件。”


    鄧遐一聽,捂著屁股站直了,然後表情嚴肅給裴逸行了一個抱拳禮說:“裴小神仙,是俺鄧遐錯了,心胸狹隘,俺向你賠罪了。這頓軍棍,俺挨得值!俺這就迴去嚴格按照你的軍令來,再有人違抗,就算是俺,也必然軍法從事,絕不姑息。俺在這裏,再一次代表荊州的百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說著鄧遐便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返迴軍營了。裴逸鬆了一口氣,如今軍紀問題已經徹底解決了。是時候該想想蒸餾器的設計圖紙問題了。


    到了晚上,裴逸憑著記憶,終於畫出了蒸餾器的草圖。雖然自己理化生除了會考那一次,就沒有及過格。但是自己平時還是喜歡了解一些實用性的理化生知識,畢竟在之前當一名科技記者時,自己雖不喜歡,但是出於幹一行愛一行的原則,對於這些理化生知識做過一些了解和積累。隻不過多是實用主義,不像高中和大學是係統理論。


    當畫完草圖,已然是深夜了。


    裴逸伸了個懶腰,走到營帳門口,看著天空中浩瀚的星河和明亮的月亮,不免愁緒萬分。自己穿越過來,不知道父母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的那幫大學死黨們如何。裴逸越發的想念他們。


    即便在現代,大家也都是相隔千裏。可是裴逸還是每周和父母在微信上聊一聊家常,和異地工作的大學舍友們一起上語音,玩《坦克世界》或者《魔獸世界》,聊一聊工作的中的煩惱。


    但是現在自己和他們,除了長度上的距離,還增加了時間的距離。相隔1600多年,他們還好嗎?靜靜地夜,讓裴逸更加懷念父母朋友們的歡笑。這一刻,裴逸才發覺,穿越後的自己,是多麽的孤獨。


    裴逸望著皎潔的月亮,一滴淚珠不受控製的落下。嘴裏不自覺的念了出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穿越千年,裴逸才明白了這首小學一年級就已經學了的古詩。小時候不懂,讀書了不懂,大學了不懂,工作了更不懂。隻有死了,穿越了才明白自己忽視的那個最重要的東西。


    就當裴逸傷感之際,忽然一個掌聲從一旁傳出:“好詩啊,好詩!哎喲,俺的屁股。”


    裴逸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現在能來看他的,還是一個屁股疼的人,還能是誰?


    裴逸笑道:“莫非鄧將軍也是精通是詩賦之人?”


    “小神仙叫俺老鄧就行。”鄧遐捂著屁股走了過來,笑著說:“俺精通談不上,隻是喜歡。裴小神仙別看俺是個武夫,但是俺也是喜歡那些膾炙人口的名篇佳作的。詩者,情感滿溢也。聽聞小神仙您剛才的詩句,俺也是感同身受,故而忍不住鼓掌共鳴。打擾了你的詩性,切勿見怪啊。”


    “老鄧你過謙了,這首詩也隻是隨口而作,不敢稱佳作啊。”裴逸也表示無奈,為什麽每次自己背誦詩歌的時候,總有人要跳出來呢?就算是魏晉人們尊敬喜愛文學,也不至於像是蒼蠅一般,無處不在吧。這下好了,上一次得罪了蘇軾,這一次調戲了李白。


    鄧遐長歎一口憂愁說:“小神仙過謙了,您這首詩,短短20個字,道盡了如今的景色與情感。雖然是您的情感,但吟誦的俺也想起了自己遠在建康的妻兒。自從第二次北伐失敗,荊州告急,俺已然不知不覺在這南陽城,戍守了近十年,卻一直沒有時間迴去,隻能每次鴻書相寄。想我的小女兒,也已經長得和裴小神仙您這樣一般年紀了。”


    聽到這裏,裴逸也不免感同身受,或許這就是杜甫的那首《月夜憶舍弟》所書寫的情景了吧。


    裴逸再一次改編了一下杜甫的這首詩吟誦道:“戍鼓斷人行,邊秋一雁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有女久分散,不知芳齡許?寄書長不達,況乃未休兵啊。世人皆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卻不知這些鐵骨錚錚的男兒,他的內心卻是最脆弱的。”


    “有女久分散,不知芳齡許?寄書長不達,況乃未休兵。”鄧遐念到這幾句,頓時也是鼻子一酸,強忍著淚水說:“好詩!好詩!不知可否有詩名?”


    裴逸想了想說:“那就叫《月夜憶妻女》吧”


    “好一個《月夜憶妻女》。”鄧遐說:“裴小神仙,借一下筆墨。”


    “筆墨?”裴逸疑惑地進去拿了筆墨和紙,遞給了鄧遐問道:“你要幹什麽?”


    鄧遐開始謄寫裴逸剛才吟誦的《靜夜思》和改編版的《月夜憶舍弟》“俺內心深處的所思所想所感,沒想到裴小神仙你竟然能夠了解的如此透徹深刻,還能配以如此美妙感人的詩句,俺鄧遐如今在詩賦方麵,又可以多一個人佩服了。俺欲將這兩首抄下,送寄京城,借您的詩給俺的妻女,以表達哀思。”


    裴逸一聽,心中頓時有點好奇:“老鄧,你佩服就佩服,為什麽要加又?莫非你在詩賦方麵還有別的人佩服?”


    裴逸很是好奇,這李白和杜甫,可是中國詩歌界的泰山北鬥啊!怎麽居然還有人能超越這兩個人的詩歌,在別人心頭占據一席之地?


    鄧遐說:“當然,當世詩人,俺現在隻服兩人,一個是您,另一個就是陳郡謝家的小娘子,謝道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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