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那麽好,我怎麽可能舍得讓你等太久。”錦夏的聲音低低的,卻很溫暖。


    驚鴻,是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總在我的身後,無論我何時迴頭,都看得到你。


    任我跌跌撞撞,不罵我,不怪我,陪我瘋,陪我鬧,累或倦了,你都會抱我迴家。我何時想睡,你都會擁我入懷。


    你是天地,而我是一片雪花,無論我在天空飛舞,還是融化在地裏,總是在你懷裏。


    ——我若是天地,我的天地裏,也隻有你這一片雪花。


    幾十年後。


    雪鳶國王墨驚鴻和國後慕容錦夏暮年老去,攜手看雪鳶國江山,她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墨驚鴻沒有叫醒她,因為知道,再也叫不醒了。


    幾十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短暫的幸福,也是一生的幸福,至此戛然而止。


    “夏夏,我來陪你了。”他的唇角揚著淺淺地笑,也跟著沉沉睡去。


    他不想讓她比他更早離開這個世界,因為他知道,看著最重要的人離開,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而他,不願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


    如今,她已經離去,他對這個凡間也沒有留戀。


    夏夏,謝謝你陪我走過這麽多個春夏秋冬,此生有你,三生有幸,若有來世,請讓我繼續愛你。


    雪鳶國王和國後同葬於陵墓。


    此後又過了幾十年。


    又是一年冬,墓前來了一名紅衣少年,少年紅衣獵獵,俊美如天人,一頭白發,目光幽深,不似這個年紀的深沉。


    他是紫荊皇南宮魅夜,據說,他坐擁天下不久之後,為一名女子一夜白發,而成功開啟赤靈玉的他,長生不老,容顏永駐。


    今年,他一百一十七歲,可是,他的臉,依然停在十六歲的模樣。


    “夏夏——”


    他伸手,觸碰碑文上的名字,仿佛有一滴淚水,掉落在她的墳前。


    “我終於不用再假裝不記得你了嗎?”


    他目光灼灼,心中痛苦,難以訴說。


    “在你離開不久之後,我就漸漸發現,擁有赤靈玉的我,再也不是原來的我。”


    “我身邊的人都在漸漸老去。黑翼,環兒,紅衣,綠意……這一切仿佛都是我做的一個夢。”


    “他們從少年到中年,從中年到老年,他們的臉不再年輕,漸漸爬滿皺紋,他們一個個生病,一個個死去。隻有我,始終還是當年的模樣。”


    “你離開的無數個夜裏,我都反複地夢見你,我瘋了一樣想要找你,可我卻一天天害怕去見你。”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不能死——”


    為什麽,你們早已不是你們,而我,依然隻能是我?


    我也多想死去,與你同葬。可我卻隻能看著你和驚鴻,並肩攜手,你們一起長大,一起變老,一起死去。


    而我呢?為什麽,我離你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聽說,集齊神器可以召喚神,所以,我也要試試。”


    “聽說,神在百年之內隻會出現一次,所以我在藥神醫召喚過神之後那次,就這樣又等了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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