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貓正趴在瓦背上看戲,突然看見那個女人朝它看了過來,視線有些危險。


    它歪了歪頭,若無其事地喵了一聲。隨即,它靈巧地從屋頂下躍下,如同跨欄一般跨過各種障礙物,準確地落到餘閑的頭頂。


    “喵~”花貓乖巧地喵了一聲,如同自己隻是一隻普通的家貓。


    “也沒有受到影響麽......”邊青低聲喃喃了幾句,看了它之後就沒再關注。


    她並不在乎一隻貓有沒有靈性,在乎的隻有它有沒有受到影響,如果受到影響的話,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清除。


    清除被障物影響的生靈並不複雜,將感染的生靈殺死自然也就沒有危害了,麻煩的是清除掉障物。


    隻不過這個麻煩也隻是相對而言,用火焰連續燒上幾天幾夜,直到障物徹底化為虛無,那麽這件障物也就算是徹底解決了。


    “我是在前幾天接手這家客棧的,老板轉讓給我的時候並沒有說井底有問題。我也是想查看一下井裏為什麽水越來越少才跳下去的,後麵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餘閑攤手,示意他也隻知道這麽多。


    邊青和池盛點點頭,圍繞著這口井緩緩踱步。


    穢物很少在城市裏出現,因為在早些年間,靖邪司的那些先輩們早已將人口聚集地的這些穢物清理幹淨了。


    假如有一件穢物從魔神戰爭後一直位於這口井底,那麽不可能現在才被發覺。


    那麽長年累月的侵染,早就出問題了。


    也就是說,這個東西應該是近期才出現的,還是被人刻意放在裏麵的。


    如此一來,就很有必要查一查它到底是怎麽出現的了。


    池青眼中冷光一現,臨近神降,真是什麽妖魔鬼怪都冒出來了!


    花貓趴在餘閑頭上,用爪子搔下巴處的毛,不是很懂這兩個人為什麽表情突然凝重起來。


    不就是一件穢物嗎,不是已經被裝起來了嗎?為什麽這些人露出這種反應?


    在山野間生長的貓並不懂人類直接的彎彎繞繞,也聽不太懂這些話語裏的潛台詞,不過它就是一隻貓,也沒有必要去思考這些。


    “事情的大致經過我們都清楚了,麻煩你跟我們迴靖邪司一趟,這周圍的東西先都不要動,司裏會安排專人過來仔細調查。”


    正常情況下,餘閑並不需要去靖邪司的,但他是個修行者無疑,如果官方沒有登記在冊的話,那麽他需要將自己的身份信息好好登記一遍,還要將氣息留存,免得做了什麽事,無法被追溯到身份。


    小白從天台探出一個白色的腦海來,好奇地看著下方。


    池盛說著話,餘光中突然多出了點東西,他將視線轉往那多出來東西的天台,看到小白眉頭頓時皺起。


    那個廚子不是說去讓人撤離嗎?客棧裏怎麽還有其他人?!


    餘閑見他眉頭皺起,順著他的視線往天台看去,給他解釋了一下小白的身份,“那是我弟弟,還不太會說話。”


    “不會說話?”


    邊青的耳朵微動,視線看了過來。


    “有點語言障礙,應該是天生的,或許再長大幾歲就好了。”餘閑的神色坦坦蕩蕩。


    小白為什麽不會說話解釋起來挺麻煩的,還不如找個借口,而且這個借口難以求證,後麵小白會說話了也能自圓其說,完美。


    池盛不太在意別人的家事,他在意的是那個廚子到底在幹什麽!


    如果那個穢物的氣息擴散開,那個在天台的小孩就危險了!這麽危險的事情他為什麽能這麽不當迴事?!


    被池盛記上的成勇此時都要哭了。他哪裏是不當迴事啊,是那個祖宗完全聽不懂他在講啥啊!


    他試圖把這個小祖宗抱下去,然而這小祖宗靈活的跟貓一樣,他一個以輕功著稱的大盜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簡直逆天!


    小白確實聽不懂成勇說的話都是啥意思,平時餘閑跟他說話,其實也不是靠語言,而是靠一種心靈感應,直接把那話變成他能理解的意思。


    所以,到了成勇這裏,小白是完全不懂他的意思,花貓要他好好待著,他就好好待著。


    “怎麽了嗎?”餘閑敏銳地感覺這個壯漢的情緒突然變得不太愉快。


    難道是小白的出現引起什麽不好的記憶了?


    池盛確實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


    一般情況下,普通人像餘閑這樣這麽近距離接觸穢物已經被侵蝕變成一個意識全無的活死人了。像那個小孩,待在這麽近的地方,很大可能也會受影響。


    他見過被穢物侵蝕的人,雖然他們還保留著人的樣子,但已經沒有人的意識了,如同倀鬼,隻有一種同化身邊一切生物本能......


    十年前,那時候他剛進入靖邪司,就親眼目睹了一起這樣的穢物汙染事件。


    因為那件穢物在比較偏僻的村裏,穢物的汙染能力很強,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村裏有一半的人都化為了穢倀。


    其中有一個小孩,已經一半身子變成了穢倀,但另外一半卻保持了意誌,他卻痛苦地呻吟著,不斷地阻止另一半已不太受他控製的身軀。


    等池盛他們到來的時候,那小孩並沒有讓他們救他,而是讓他們殺了他,去救那些還沒有被侵染的人。


    那時的他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景象,根本下不去手。最後還是那個小孩主動撞上了他的刀鋒,讓他體會到了第一次殺人的感覺。


    那個感覺並不好受,即便這麽多年過去了,再想起來他也如同心梗般難受。


    而之所以他們要第一時間疏散人群,也是為了避免再發生這樣的事故。這也是他對成勇沒有作為會如此生氣的原因。


    稍有不慎,就是生命的逝去。


    “沒什麽。”池盛說著沒什麽,但已經給那個答應他又不幹事的廚子狠狠地記了一筆。


    他又拿起腰間的鼓,劃破指尖,在鮮血鼓麵上寫下一個封禁的咒法,對著井中敲響。


    層層疊疊的聲波穿透井底,將一切痕跡都封印。


    “走吧,先跟我們迴靖邪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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