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祁府一處的燈火還亮著,祁年孜在燭火下把玩著冰琉珠,屋內涼意陣陣,因那珠子的微微靠近,燭火搖曳險些熄滅。


    祁年孜不得不承認,今個兒瞧見孟家少爺時,他心中就隱然一怔,宴席上那些人說道的話皆是在替孟家少爺不值,將他誇成了隻應天上有的仙人,聞此言祁年孜隨時麵不改色,心中卻是掀起了大風大浪。


    收迴思緒,祁年孜握著冰琉珠的手狠狠收緊,冷哼一聲,猛然將珠子砸向了門外。


    燭火在空中搖曳,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寧靜。


    高等冰琉珠這種精貴的奢侈品本就是脆弱不堪的,哪裏經得起祁年孜這樣一摔,打在門檻上頓時碎成了幾瓣,有的滾落在屋外的花草中,有的又彈迴了屋中。


    朝陽初升,洗去了夜間的涼意,大地逐漸升溫開始有些燥熱。


    柯瑢睡在床榻上,腦袋還有些暈乎,翻了個身後也就醒了。


    顧萱昨晚被萌的一夜都沒睡好,早早就起了,柯瑢睜眼瞧見就是一女子撐著臉顰蹙著眉頭瞧著自己的模樣,柯瑢心中一驚,下意識的看著看自己的衣服。


    這不看倒還好,一看嚇一跳,他的新郎服早不知給誰扒下,此時他隻著一身褻衣躺在床上。


    如果是一女子這時候就該結巴地問,你...你你...把我怎麽樣了!


    但柯瑢是一男的,雖沒有結結巴巴地質問顧萱卻也似小女子一般羞紅了臉默默別開了頭,對此,顧萱鄙夷地視著柯瑢,一老爺們我都沒害羞,你自個兒臉紅什麽?


    顧萱一咂舌,道:“嘖,小娘子昨夜的事俺可是不會負責滴!所以您呐還是拾掇拾掇快些起來同我去老夫人那請安吧!”


    聽某人說不會負責,柯瑢頓時不樂意了,扭過頭直直的盯著顧萱,眼裏滿滿的控訴。


    看著那張還粘著些許蛋黃的臉,顧萱心裏樂了,撲哧一聲笑出來,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


    笑完看著還懶在床上的柯瑢,顧萱頓時無語了,“這衣服是你自己扒的,作夜你睡的床,我睡的榻,”說著顧萱柔荑一指,柯瑢順著她的目光瞧去,正是一榆木拐子榻,“故,咱兩啥事也沒有,別想要我對你下半輩子負責。”


    顧萱甩手起身,活動活動腿腳然後催促地瞧著一臉失望的柯瑢,“快點!孟家老夫人還等著呢。”


    這孟家老夫人正是柯瑢這一關唯一的親人,他附身的這位孟家大少父母雙亡隻剩了位年邁的祖母將他拉扯長大。顧萱對這位素未蒙麵的老者很是有好感,現世她在鄉下與祖母生活了許久,想起孟老夫人她就不覺憶起了在鄉下的那段時光。


    顧萱瞥了眼不明所以獨自生悶氣的柯瑢,一把將他拉起,被柯瑢壓在身下的白色的帕子赫然出現,顧萱眯著眼十分有女王氣場地瞧著柯瑢,挑眉道:“起來後把這也給解決了。”


    柯瑢起身看去,潔白如雪略有些褶皺的帕子可憐兮兮的躺在床上。


    柯瑢揚首瞧著顧萱,一大早竟是有賣起萌來,“我怕疼......”


    老娘我摔!你不放血,難道要我這弱女子來嗎?


    見顧萱瞪著自己,柯瑢咧嘴一笑,朝顧萱勾勾手指頭示意她過來。


    顧萱狐疑地湊近,不待她迴神,柯瑢的香吻就落到她的臉上,顧萱驚愣,柯瑢卻笑得像隻偷腥的貓,“要我放血當然要付酬勞的,你說是吧娘子?”


    顧萱眯著眼瞧著柯瑢,她決定今晚要把麵前的人再次灌醉,然後人自己蹂躪。


    嘿嘿嘿,顧萱惡毒地想著,她的赤/裸/裸的目光讓柯瑢背後生出寒意,瞧著柯瑢老老實實的開閘放血後,顧萱就讓仆人進來收拾了。


    有一小丫鬟紅著臉正要伺候柯瑢穿衣,卻被柯瑢止住了,他將一旁坐著沒事幹的顧萱提溜起來,將衣物全塞進了她手中。


    顧萱睜大眼瞧著他,她的眼神在無聲地問:“又抽什麽瘋了?”


    “穿衣。”柯瑢笑眯眯地瞧著顧萱,卻是看得一眾丫鬟心神蕩漾,看著魂飄到天竺蘭的仆人們,顧萱嘴角抽搐,腦袋疼,作為恩愛的新婚夫婦,她實在是不能拒絕夫君的要求,至於“恩愛”這詞從何而來,顧萱真心不想和柯瑢解釋,她隻當這是自己利用柯瑢的補償吧。


    下定決心,顧萱上前就將衣服搭在了柯瑢身上,笨手笨腳地給柯瑢穿衣。


    費了好些時辰,顧萱累紅了臉,額上蒙上了一層薄汗,終於是將衣服成功的給柯瑢套上了,隻剩一條錦緞製成的腰帶還拿在她手裏。顧萱左瞧瞧又看看不知從何下手了,從後邊給柯瑢係上,那動作絕對曖昧,遠處看那就是back hug ,從前麵著手那就成直接撲到了,怎麽想顧萱都覺不妥。


    正打算甩手將腰帶交給柯瑢是,柯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將顧萱圈進了懷中,顧萱正是血壓飆升之時,柯瑢卻是引著她將腰帶係好了。


    顧萱抬首就見男子笑得樂嗬,她趕忙跳開幾步怒目瞪著他。


    柯瑢垂首在顧萱耳邊小聲道:“媳婦別生氣,以往我都是自個兒穿的衣服,沒讓別人近我身。”


    誰生氣那個!顧萱真想給柯瑢點color see see,卻發現周身的丫鬟奴婢們皆是用一種羨慕嫉妒恨的複雜目光瞧著自己,被美男勾搭可是犯眾怒滴,若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對美男發脾氣那就是引人犯罪,給自己惹殺身之禍,這點道理顧萱還是明白,她立馬壓下了差點就要伸出去的拳頭,對柯瑢不自然地笑了笑,聲音糯糯,道:“夫君咱們走吧。”


    柯瑢狡黠地笑了,“是,娘子。”


    孟老夫人端坐著在高位,看著孫子孫媳婦笑得和藹可親,顧萱對老夫人嘴巴很是甜,沒一會兒就把老夫人哄開心了。柯瑢且就一直陪在兩人身旁,瞧著祖母與自己媳婦天南地北的閑扯。


    “好萱兒,祖母這沒別的給你,這對墜子就你和瑢兒一人一個,算是祖母的一番心意。”


    顧萱推脫數次無果,終是收下,有嘮嗑幾句,老夫人乏了,顧萱同柯瑢便拿著鴛鴦墜迴了。


    這墜子是瑪瑙製的,仔細瞧竟是一對水膽瑪瑙。墜子裏藏著水,對著陽光熠熠生輝。顧萱可是喜愛得不得了,放在手中瞧不夠。


    瑪瑙墜子不是什麽稀罕物,卻是老夫人當年的嫁妝,那時孟府還無今日的實力,瑪瑙墜子算得上不菲的家當了,老夫人是個念舊的,這墜子收藏了這麽些年月,倒是比顧萱還要大一輪呢,老夫人的情意藏在這墜子裏,算是送到了。


    顧萱將墜子別在腰間,柯瑢也學著她的樣子別在了身上,走出去明眼人瞧著就知這墜子是一對,人也是一對。


    正是用午膳之時,梅魚進來在顧萱耳邊耳語幾句,顧萱便笑開了。


    柯瑢視著顧萱含笑不語,顧萱卻是叫他眼中若有似無的意味給弄得頭皮發癢,一陣心虛。


    顧萱交給梅魚去辦的事已經辦妥了,按理過些日子風聲才會傳到柯瑢的耳朵裏,今日一瞧他卻像早有所知似的。


    顧萱扒著飯,默不作聲。


    柯瑢卻是不會放過她,“現在外麵傳言不少呀......”柯瑢吞下半截話,直盯盯地瞧著做賊心虛的顧萱。


    咳嗽兩聲,顧萱仍是死皮賴臉的不說話,現在外麵傳言的確多,全是誇讚柯瑢的,把他誇得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而這些都是顧萱交代梅魚去做的事。


    按理誇人是好事,但顧萱卻是想借柯瑢這魚餌來引出祁年孜這大尾巴魚,用意不軌當然心虛。


    “既然娘子不願說,那就讓別人代你吧,”話罷柯瑢拍拍手,一小廝應聲而進,柯瑢道:“將你在外麵聽來的話都說給夫人聽聽吧。”


    小廝捂嘴偷笑,平緩了心緒,才拿著一小本本高聲念道:“孟少爺一表人才,深情又多金,”


    顧萱見瞞不下去了,趕忙彌補,狗腿地奉承:“瞧瞧,深情又多金可不貼切嘛!”


    “孟少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小廝還在念。


    “誰說不是呢,夫君,就是以完美男人!嫁給您,是顧萱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眨巴眨巴眼,顧萱一臉真誠。


    “孟少爺......孟少爺.......”小廝憋紅了臉不讓自己笑出來,顧萱卻急了,他不說自己怎麽接下去呀,“快說,有很麽說不出口的,群眾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說的都是天大的實話,隻管說!”


    顧萱滿肚子讚美大話都堵在了嘴裏,就等著小廝開口了。


    柯瑢眉梢輕挑,意味不明地笑笑,瞧著顧萱,話卻是對小廝說的,“既然夫人想聽,就別掃了夫人興致,繼續吧。”


    “繼續,繼續,”顧萱說得有些口幹了,拿起茶杯喝了嘴茶。


    那小廝咽咽口水,壓下笑意,道:“孟少爺白日商場官場通殺無阻,晚上更是英勇神武,新婚之夜更是叫顧家小姐心悅誠服......”


    噗!一口氣沒提上來,顧萱差點給憋暈過去,瞧著柯瑢似笑非笑地視著自己的眸子,顧萱心裏咯噔一響,這下她算知道何為自作孽不可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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