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顧萱就知道杜渃芷不是一善茬,原劇情中,杜渃芷能讓三位男主傾心,還多虧了顧萱這鐵杆忠實的奴婢,顧萱觀人甚微,心思也極為細膩,這三位渣男的情感突破口早被她抓拿的精準,可她卻將這些一一報告給了杜渃芷。


    顧萱隻覺得自己附身的這個角色真是個爛白花,不過是因為遊戲的劇情比較現實,才沒有變成小白花上位成主角的惡俗言情,反而讓惡毒女配得逞成了主人翁。


    現在顧萱為這款遊戲找到了第一個優點,比較具有現實教育意義,可以讓那些被小白花玷汙了的人士認清真相。但轉念一想,顧萱又發現這款遊戲其實還是一無是處,因為她現在要做的不正是要讓小白花翻身做主子嗎?


    顧萱看不慣小白花,更看不慣這款的遊戲,但她想過關,就不得不借用這個身體。


    哎,顧萱歎氣,心中也一時沒了法子。


    看著麵前笑攜春風的人,顧萱欠身行禮。據係統設定,這應該是顧萱與司馬文頤的第二次見麵。


    司馬文頤請她入席,顧萱微愣,垂眸間卻已將心思斂盡,眼底含著淺淺笑意,優雅地坐下。


    司馬文頤用他老爹皇帝老子的話來說就是暗藏禍心,披著一副好皮相見誰都是三分笑意,背後卻是以絕對的陰謀論者。


    皇帝不喜歡他這個兒子,明裏他的勢力比不得得寵的太子爺,但暗中他卻已是權傾朝野,皇帝都難動他三分,他現在隻等著最後的一擊。


    司馬文頤接近杜渃芷本是想借她的名聲提升自己的聲譽,必要時候還可以利用這個女人的美色達到他的目的。但男一號這個噱頭不是白給了,最後定然是司馬文頤的鐵石心腸被佳人暖化,放棄了先前的打算,然後炮灰掉另外兩男主,他和杜渃芷得到了美滿的結局。


    男女主角的劇情線路顧萱掌握得一清二楚,而對於她自己的她卻是稀裏糊塗,為了不輕易的讓顧萱知道自己的目標人物,係統僅告知她顧萱最後被杜渃芷背後使刀子,誣陷她在飯菜裏下毒,因此拉來了三男極高的仇恨值,落得暴屍荒野的下場。


    男主都是腦殘嗎?杜渃芷說什麽他們都信?


    當然~~不是。要說隻能說他們都是小心眼的,自私自利的。顧萱原先假扮杜渃芷時與他們都有過親密的關係,那時他們都是表現得十分傾心於顧萱的,這在杜渃芷心裏是一跨不過的坎,於他們心裏又何嚐不是。怎麽說顧萱都是個礙事的,更何況除了他們自己,還有另外兩位情敵,為贏得佳人的心意,犧牲顧萱這不多不少無關緊要的人也不值得他們在意。


    司馬文頤是個心狠手辣的主,顧萱的長相又是個不比杜渃芷差的,司馬文頤保護了自己心愛的人,把顧萱獻給了那個荒淫無度的太子。


    至此顧萱線路的係統提示截然而止,剩下的都是三位男主和杜渃芷這個唯一的女主的劇情線。末了,結尾的時候,係統才一筆帶過地交代道顧萱死於野地。


    顧萱一想起來這事心裏就忍不住變得暴躁,她輕抿茶水,心思百轉,陡然她腦中靈光一現,既然目標人物就在三人之中,何苦費時費心去找,直接將三人都拿下不就完事了嗎?


    想開了,顧萱不禁豁然一笑。


    顧萱的身子弱,加之連日來心緒煩躁,臉色愈加蒼白,此般一笑卻讓她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不少。


    司馬文頤略略愣神,許是瞧多了大家閨秀笑不露齒的模樣,見到憶起什麽事似的咧嘴笑開的顧萱,司馬文頤顯得有些驚異。但很快他便收斂起了自己外露的情緒,笑道:“杜姑娘可是憶起了什麽欣悅之事,可否說出來讓文某也樂上一樂?”


    顧萱抬眸視去,正見司馬文頤拿著手中玉製茶杯,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到底是皇家的,養尊處優慣了連十指也如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小姐,纖細修長,骨節分明,僅是一雙手就足以叫人心跳加速。


    顧萱不自在地將手攏進長袖裏,雖說此刻她裝扮成小姐的模樣,到說到底她也隻是一丫鬟,做多了辛勞事,手上生出老繭自然是免不了的。若非原劇情中的顧萱掩飾的好,就是她的手就可以讓司馬文頤這人精看出端倪。


    “左右不過是些閑碎之事,”顧萱淡淡道,“小女子失儀,讓公子笑話了。”自己想了些個什麽,顧萱當然不會同司馬文頤說,便婉拒了他的要求。


    杜渃芷並非風塵女子,她是雅意閣請來與文人雅士談天論地的女才,雖知曉她如何待客,但親自做起來顧萱還是吃不消,要她立刻適應現在的狀態還真有些難辦。


    和司馬文頤話不過三,她就覺得自己有露餡的危險。自己給人抓到馬腳,和杜渃芷給人抓到馬腳是不同的,若是顧萱的行為讓司馬文頤感到厭惡,就更能突顯出杜渃芷的端莊嫻雅,但若是顧萱給司馬文頤留下可以以假亂真的完美印象,並“無意”地讓司馬文頤發現杜渃芷的本性,則可踩杜渃芷褒自個兒。


    思慮了會兒,顧萱就開始急著擺脫眼前的司馬文頤,抬首無意間撞上了滿玉擔心的目光,陡然心下靈機一動,她拿帕子掩住嘴角,顰蹙起柳眉,適而做西子捧心狀。


    司馬文頤也是惜花之人,佳人皺眉,他又哪能視而不見,“杜姑娘可是身子不適?”不待顧萱出聲,他便一臉擔憂的嚴肅起嘴臉,“薛訣快去請了大夫來。”


    不論司馬文頤是否是虛情假意,顧萱都要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來顯示自己對其的動心,這正是司馬文頤想要的,也隻有在人順心如意的時候才會降低他的警戒心,而這則是顧萱希望的。


    “勞公子掛心了,”顧萱示意滿玉攔下薛訣,繼而氣息飄渺地緩緩道:“渃芷無礙,休養些時日便可,隻是今日不能陪伴公子了,還請公子莫責怪。”


    語氣雖是淡淡,但顧萱努力讓自己的小眼神裏多了些綿綿不舍的情意。司馬文頤也不負顧萱的期望,看到顧萱脈脈含情的雙眼後,他淡粉的薄唇不自主的上揚。


    又說了些熨帖的關心話,司馬文頤便目送顧萱走出了雅閣。


    又坐了會兒,喝盡了杯中的茶,司馬文頤方起身,打算離去。走至門前,他止住了步子,迴眸望去,顧萱先才坐著的錦凳旁落下一繡著粉荷的帕子,正是顧萱適才拿在手中的那塊。


    放在原先,司馬文頤可能還會以為這是顧萱有意引他前去,但明裏暗裏探查後,司馬文頤知曉顧萱是個清傲的,決然不會做這些媚俗之事汙了她的身份。


    拾起帕子,不覺彎了唇角,司馬文頤隻慶幸自己是個有福的,老天都要助他行事。


    話說顧萱那頭也確是無意丟的錦帕,若讓她知道司馬文頤拾了帕子還親自給她送還迴來,她定然也會如司馬文頤那樣欣喜,因為老天爺待她不薄,在她無意識的時候開了個不大不小的金手指。


    曆來見完某公子某少爺,顧萱都要去和杜渃芷報告一番,所以從雅閣出來後她直徑就去了杜渃芷那。


    顧萱由滿玉扶著,一臉我快不行了的病弱之色。


    見顧萱進來,杜渃芷臉色頓變,先前給滿玉鬧了一番她心裏就存了不滿,現在顧萱又一副孱弱的模樣迴來的如此之早,是把她當傻子在糊弄嗎?


    杜渃芷屏退了四處的奴仆,僅留顧萱在房間裏,滿玉本是不願卻也給杜渃芷身旁的老嬤嬤,狠掐一把拎了出去。


    顧萱暗道不妙,若是杜渃芷現在對她下黑手,她也不能橫著性子跟她蠻幹一場,那樣別說過關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果料,杜渃芷卸去了虛偽的麵容,原本的仙骨風姿盡褪,臉色竟變得有些猙獰。


    杜渃芷走近,揚手就是一耳刮子狠狠地打在了顧萱臉上,奴婢的身子經得起折騰,但顧萱這奴婢卻是個病秧子,身子弱得很,她被杜渃芷陡然的一掌打得踉蹌幾步,最終跌坐在了地上。


    顧萱心裏直罵坑爹,卻也是在一瞬間她清楚了自己的處境,除了通關,她是無法逃離現在的處境的,直至她在這個世界裏死亡。


    嘩啦......水淋頭潑下。


    水珠從顧萱烏黑的發梢花落,茶葉根子耷拉在她的頭頂。杜渃芷冷笑著拿著茶杯,居高臨下的看著被淋濕的狼狽不堪的女子,“別真的把自己當主子了,顧萱。”


    放下茶杯,杜渃芷緩緩坐在錦凳上,輕蔑地笑道:“左不過是個奴婢,把你賣給牙婆子,再換一個伶俐的來便是了,”杜渃芷的聲音陡然提高,原本悅耳動聽的天籟此時極為刺耳,“就道是個差的也好得過你這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騎到主子頭上的賤蹄子!”


    要是旁人,杜渃芷是無法這樣撕破臉麵的,就因現在在她麵前的忠心於她幾近愚忠的顧萱,她才會這般肆無忌憚。


    好人活不長就是因為好人太懦弱,原先的顧萱不會反抗,現在的顧萱不能反抗,因為任誰看都知道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子當然是鬥不過那驕橫跋扈的潑婦的。


    顧萱在心裏破口大罵,麵色卻是溫馴,“顧萱知錯了,主子息怒。”


    杜渃芷瞪大了眼,本欲再罵,門外的腳步聲卻讓她咽下了話,提起了心眼,這畢竟不是她的院子,人多口雜,給人聽去壞了自己的名聲可不值得。


    心裏掂量掂量,杜渃芷便有了抉擇,她緩緩咽下心中的不快,冷冷看著顧萱,吩咐道:“明日錦少爺邀我去他府上,你也一道。”


    錦少爺?顧萱思慮了會兒便憶起了杜渃芷話中所指之人,錦珞瑜,渣男三號,一個不擇不扣的自戀狂。


    與司馬文頤不同,杜渃芷早已在錦珞瑜的麵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杜渃芷會看上錦珞瑜這麽一個性格惡劣的家夥,完全是看中了他的身份,想給自己多找一個備胎。


    杜渃芷隻是一個小官的女兒,必然是比不得錦珞瑜這個錦衣華食的世家公子,有這麽一個相貌身份俱佳的候選人,放過了就不是她杜渃芷了,顧萱在心裏腹誹。


    收起心緒,顧萱抬眸聽話的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交代完事情,杜渃芷是不願多瞧顧萱一眼的,她不耐的揮了揮手,顧萱會意,便自己從冰冷地上爬起來,退出了房間。


    嘶,顧萱撫著臉暗暗吃疼,方才那一巴掌杜渃芷是下了狠勁的,現在顧萱臉上紅腫一片不說,唇角也滲出了血水。剛想拿帕子出來擦拭,她卻發現帕子不翼而飛了。


    顧萱鬱悶的抬頭,她繡荷映葉的絹絲帕子卻正整整齊齊的疊放在門前梨木欄杆上。顧萱一愣,旋即想起什麽似的笑開了。瞬時,她的臉也沒那麽疼痛難耐了。


    “殿下,”薛訣想說什麽,卻在瞧見司馬文頤冰冷的眼神後,自覺地閉了嘴。薛訣向來捉摸不透他這陰晴難測的主子,剛才的事分明看得清楚,主子卻隻是留下了帕子沒有拆穿,要是自己怕是早已受不住這份欺瞞的屈辱,直接闖進了房間。


    但到底薛訣不是司馬文頤,因而也不會明白司馬文頤心中的所思所想。司馬文頤母妃身份低微,皇上對他瞧不上眼,母妃對其則是動則打罵,恨其不得寵,因而他自幼在宮裏受了不少欺辱。


    杜渃芷罵出的那些個“似曾相識”的話準確的擊打在司馬文頤的心坎上,她的嘴臉與司馬文頤心中虐打過他的人相重合,天知道,他是怎樣攥緊雙拳,讓指甲生生陷進了血肉裏才止住了撕碎杜渃芷那張張張合合的嘴的衝動的。


    或許也是在那一刻,在司馬文頤惡狠狠的看著杜渃芷的時候,他也對顧萱也產生了一份同病相憐的情誼。狠辣如司馬文頤,內心也有柔軟易觸動的迴憶,這便是原來的顧萱察覺到的他的感情突破口——父不疼母不愛,典型的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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