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手指緊緊捏著手機,這個時候特別想給她打電話。可是威廉再想想,又把拇指挪開。


    琪琪說這幾天會在遊艇上,那麽她老公肯定跟她在一起,何必打擾她呢。


    其實這段時間一直跟她打電話比較多,很多時候他都錄音,音頻文件都傳進了雲端,現在打不了電話,隨便拉出一個文件就能聽到她的聲音。


    可他還是想打電話。


    於是手機慢慢放在耳邊,慢慢貼著臉頰,手指微微顫抖著摸索,就好像在摸她的臉。


    真的很愛啊。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知道不可能,可還是會繼續下去,就好像明知道死會結束生命,還會有那麽多人選擇自殺一樣。


    心裏想一個人的滋味太難過。


    心疼。


    喘不過氣。


    其實比每天承受的疼還要難過。


    眼角的水意慢慢散開,威廉把頭靠在身後的被子上,重重地歎氣,還是舍不得把手機拿開。


    這是他跟那個叫安離琪的女孩子最後的牽絆了。


    大概臨死前,再也見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叩響,護工像往常一樣進來收拾房間,看到他情緒不對勁,輕聲問:


    “先生,您有什麽需要嗎?”


    他搖頭:


    “不必,你出去吧。”


    越來越多的時間想獨處,他拿手機給邵小月撥號,那邊接電話很快,上來就乖巧地叫:


    “爹地,你都很久沒迴來看我了,我想你,如果你很忙的話,我過去看你好不好?我保證聽你的話,就陪你睡個覺,什麽都不做!”


    孩子總是這麽懂事,他是琪琪的孩子,身上有琪琪的骨血……


    威廉欣慰地開口:


    “最近正研究課題,事情很多,睡覺時間也不固定,忙完這一陣子我迴去看你。”


    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這小家夥太敏感,不小心一點,他會發現出問題。


    電話裏的人情緒瞬間失落下來,不情願地開口:


    “爹地,你總是這麽忙的,以後我會努力賺錢,有了我養你你就可以不用上班,你就在我身邊,我陪著你睡覺,你就不失眠了。”


    他抬手擦去眼角潤開的淚,聲音柔:


    “月兒這麽懂事,爹地很高興。”


    “對了爹地,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傅叔叔之前不久給我一個手機信息,讓我破譯解鎖,我幫他了,但是他沒跟我說到底,因為什麽,隻說你知道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呀?”


    威廉嗯了一聲,反問:


    “你怕什麽?”


    “我才不會怕,隻是擔心傅叔叔會犯罪呀,我知道那個是女孩子的手機,一看那些網站的注冊名字就能猜到,所以我想傅叔叔會不會偷偷去把人家乖到床上去。”


    被他的思維逗的心情好了一些,威廉繼續跟他聊:


    “放心吧,傅叔叔現在沒心情,那個手機是華人朋友,遇到了一些事,我們是要幫她的,爹地也知道這件事。”


    “那好吧,”邵小月說完,像是有什麽話吞吞吐吐的不說出來,但又覺得不說出口有點不甘心。


    威廉聽出他的猶豫,柔聲鼓勵:


    “有什麽事就說,跟爹地說話要想這麽久嗎?”


    電話那邊很誇張地吸了一口氣,幼稚的童聲從聽筒裏傳出:


    “爹地,你也找個女朋友吧,我舍不得看你總是一個人,太孤單了,我真的不自私,我支持你。”


    威廉沉默幾秒,用力地閉上眼睛,抓了毯子來擦眼睛,聲音比剛剛更輕:


    “傻孩子,爹地有你怎麽會孤單,胡思亂想什麽。”


    “爹地你別以為我不懂,媽咪每天陪著幹爸,幹爸就會很開心,我知道你喜歡媽咪,我也想讓媽咪陪著你,可是就隻有一個媽咪,所以你也找一個就好了,找一個像媽咪那樣的人就行,爹地你相信我,可以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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