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趕忙致府門口候駕。侍婢把夜色下的道路照得通亮。


    那位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從華翠雲鳳肩輿上被人擁簇著下來,緩緩而來。隨行的還有她的養女,晟陽長公主。隻是公主的態度冷冷的,似乎不願與任何人親近,多說一句話。就像她的侍婢抱著的那隻皮毛雪白柔順的貓咪。


    “棲兒。”皇後喚薛鳳棲,扶手的宮人識趣地退下,把位子讓給她。薛鳳棲上前,皇後的手輕搭在她的手上。如此才說道:“眾人平身。”


    此時,在場賓客中唯一的男性,薛南格外惹人注目。他是薛家最小的兒子,但年紀輕輕亦隨軍出征,封“征虜將軍”,戰獲大捷,這樣的他卻長得俊美,隻是眼神裏常含不屑。


    “給皇後娘娘請安!”隻見他再次向皇後行大禮,被皇後親自扶了一把。


    薛南與薛鳳棲一人一邊扶皇後進入府苑。沒走幾步,皇後看見滿院的杜鵑,忍不住落下眼淚。薛鳳棲遞上帕子,皇後誇讚她:“有心了。”


    薛鳳棲輕聲應答一句什麽,便令皇後大悅,喜形於色。此後眾人進入大堂,宴會正式開始。


    *****


    美酒幫助眾人開胃助興,佳肴令人享受迴味,歌舞亦是精彩絕倫,惹得眾人連連鼓掌。


    燕靈時而望著桌邊擺設用的一品紅,時而望著觥籌交錯的眾人,時而望著主位席的皇後與公主,卻是未食未飲,隻是逢場作戲。她等待著一場必來的風雨。


    直到薛鳳棲替皇後言,“眾姐妹,可開盒見織女娘娘指點了。喜珠織網疏密,便代表自己雙手的巧拙之征。最終難分勝負者,由皇後娘娘判別一二。”


    話音剛落,眾女眷紛紛急不可耐地打開自己的盒子。時有歡笑,時有唉歎,不絕於耳。


    隻有燕靈打開盒子,隻見一張織得細密有致的網,卻不見那隻有這般好手藝的蜘蛛。身旁的其他女子紛紛爭論自己盒中的蜘蛛織的網最好,相互展示著,亦想讓皇後娘娘一觀,以此博得皇後娘娘青睞有加。場麵一時熱烈起來。


    “咪咪!我的咪咪!怎麽會這樣?”這時晟陽公主突然起身,不顧儀態尖叫起來,場麵瞬間凝重下來。原來,之前還慵懶靠在宮人懷裏睡覺的貓咪,此時已一命嗚唿。


    “奴……婢,不慎……丟……失公主摯愛,便立馬跟去尋找,不想一會兒工夫就……”伺候的宮婢惶恐萬分,匍匐在地上斷斷續續地迴答。


    “我要你給咪咪陪葬!”晟陽公主根本聽不進宮婢的任何解釋,她已氣憤至極,說話間之間翻了桌子,碗勺碎了一地,她直接走到宮婢麵前便是一腳,宮婢挨了一腳,更是滾下了主位席的台階。


    “晟兒!”皇後想要阻止她。


    “皇後,我這樣做礙著你了嗎?”晟陽公主冷冰冰地迴應。


    晟陽公主一字一句說得清楚,這麽忤逆犯上的話,整個天寧國估算也隻有她敢說了。原來,晟陽公主是太宗皇帝與嫻陽皇後唯一的孩子,亦是太宗皇帝第一個孩子,最得聖寵,平日少言寡欲,卻更令太宗皇帝憐惜。現在的皇後是續弦,對這位晟陽長公主倒也頗為忌憚,時常籠絡,但卻不得其法。


    “杖斃。”皇後笑著從嘴裏輕吐這兩個字。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隻見宮婢被人擒住拖走,她百般掙紮,臉上滿是淚痕,卻是無可奈何。


    眾人已被剛剛發生的一切驚住了,鴉雀無聲。隻見晟陽公主自顧自輕擺衣袖,迴到座位上坐下,侍婢忙把桌子撤下,整理幹淨。誰也不會想到向來沉默寡言的長公主會如此氣急敗壞。


    直到不知是在場哪位女眷說了這麽一句話。“公主,莫不是有什麽蹊蹺?當查一查,否則咪咪死的冤枉!”


    “查,當然要查。本宮怎麽能讓我的晟兒受這等委屈。”皇後娘娘高聲說道,又換了溫柔語氣對晟陽公主說:“晟兒莫急,自會見分曉的。”


    薛南應聲上前:“皇後娘娘能否讓臣查看一二。”


    皇後點頭,薛南上前便捉住死貓的脖頸,拎起來翻看它的皮毛。他最終勾起一抹笑意,放下了貓。迴複道:“皇後娘娘,公主殿下,依臣所見,此貓死於中毒。”


    大堂內,開始議論紛紛。燕靈卻展露出莫名的笑意。


    又聽見薛南接著說道:“乃是西域斷腸蛛所致,亦聞此物劇毒,但所結之網,細密有致,故又名巧婦。”


    “小姐。”白曉輕聲喚她,因為現在的矛頭正一點一點地指向燕靈。燕靈亦知道接下來她已無法繼續沉默。


    “皇後娘娘饒命!”隻見杏枝疾步走出去,在大堂中間“撲通”跪下,她口口聲聲說道,“求皇後娘娘饒命!我家小姐初入宅門,一時求勝心切,想要博得眾人眼球,行此險招,致公主愛寵喪生。但請公主看在顧丞相的麵子上饒恕我家小姐!”


    白曉已是被杏枝這番胡謅的謊言氣得無話可說。聽見旁邊的桃葉驚訝說道:“杏……杏枝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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