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武的情緒有些激動。


    做了幾十年老實人了,還從未做錯過事兒。


    更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作為被審訊的人,銬上手銬,坐在審訊人的對麵。


    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現在,郭武倒不是悲慟自己的未來。


    而是為唐櫻和故去的孩子難受。


    悔恨不已。


    但是卻沒有辦法。


    當初自己的本意隻是為了救人,再無其他啊。


    ……


    戰祁衍並未安排警員送紙巾進來,知道郭武現在心裏難受得厲害,需要一個宣洩口。


    男兒落淚的時候,並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


    這是自己的尊嚴。


    男兒一直努力捍衛的尊嚴。


    ……


    郭武痛哭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沙啞著嗓子緩緩開口道:「戰首長,秦首長,我冷靜夠了,我交代,全部都交代……」


    「嗯。」


    戰祁衍點頭,秦首長同樣也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戰祁衍視線看向玻璃處,審訊室內的人已然做好準備,準備隨時記錄口供。


    ……


    戰祁衍視線落在郭武的身上,薄唇抿起,認真的詢問道:「郭武,我們從頭開始說,按照時間線來梳理。」


    「好。」


    郭武點了點頭,擦幹眼淚,全力配合戰祁衍。


    秦首長則是看了一眼戰祁衍,把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郭武,誰是背後指使你的人啊。」


    「是……」


    郭武有些猶豫,抿唇,繼續道:「是蘇暖,蘇團長。」


    秦首長聞言眼前一亮,這下算是徹底的把蘇暖的小辮子給揪住了啊。


    「她是本人親自找上門聘請你們辦事嘛?」


    「這倒不是,蘇暖曾經是我們兄弟倆的上司,我們之前兄弟倆實在是走投無路,找上她,想要跟她借錢的,她……她拿出了五萬塊錢,後來,有神秘人電話找上我們,願意拿出一百萬,隻要我們幫她綁架一個人。」


    戰祁衍薄唇抿起,眸子越發的幽深。


    「整個軍區,隻有蘇暖知道我們缺錢,所以,除了她,我們也想不到其他人,我和郭文都默認背後的主使人是她,所以才接下這個任務的,也算是還她人情了。」


    說到這兒,郭武有些懊惱。


    「現在我們才悔悟過來,可能她當初借我們五萬塊錢,也是早有預謀吧。」


    戰祁衍抿唇,蘇暖果然不是一般人。


    自始自終,她都是間接出麵的。


    秦首長聽了有些著急,忍不住開口道:「郭武,那你有證據證明蘇暖就是背後的人嘛?這無憑無據,是沒有辦法作證的,也沒有辦法還唐櫻公道。」


    「嗯,我們兄弟倆拿錢,一部分是銀行,還有一部分,要求現金交易,在市中心的一家典藏圖書館,你們可以翻看前後出行監控,應該可以找到蘇團長,更重要的是,我們拿錢的紙盒也好,信封也罷,都沒有直接用手去拿,所以,肯定會有她的指紋,她不至於小心翼翼到那種程度,也不會想到我們會考慮的這麽周全,細緻。」


    說到這兒,郭武繼續開口道:「這些證據,家裏都有,都在大床底下。」


    戰祁衍薄唇抿起,果然,軍區的人,是不會讓人失望的。


    戰祁衍直接對著耳麥下達任務:「嗯,馬上派人去郭武家追查證據。」


    頓了頓,戰祁衍不放心的補充道:「大家小心一點辦事,千萬不要驚擾了郭家人。」


    郭家人忙著辦喪事,心情自然是不好。


    「是,戰首長。」


    ……


    黎歡看著審訊室的人又連忙通知外麵的警員,將戰祁衍的任務下達下去,心頭一暖。


    審訊室的其他人則是鬆了口氣。


    「這算是實錘了啊。」


    「是啊,看蘇團長到時候怎麽說。」


    「她的指紋同時出現在多個案發證據她,她是百口莫辯了。」


    「對。」


    黎歡也是忍不住唇角上揚,心情痛快極了。


    ……


    這邊關押室內的審訊還在進行中。


    戰祁衍薄唇抿起,墨眸閃過一抹讚許。


    「郭武,你們兄弟倆做得對。」


    「謝謝戰首長,在軍區做事多年,如果還是跟普通人一樣,沒點本事,那也白在軍區幹這麽多年了,一點兒反偵察能力都沒有。」


    說到這兒,郭武抬頭看向戰祁衍。


    「戰首長,如果我們兄弟倆當初找上您了,是不是就沒有今天的事兒了。」


    提及這兒,郭武十分懊惱。


    戰祁衍也同樣麵色凝重。


    「郭文郭武,你們的事情,讓我十分反思,我已經安排教導員何慶,對每個離開軍區的兵,我們曾經的家人,都會噓寒問暖,大家時常走動,時常聯繫,才不會再見麵的時候形同陌路的。」


    戰祁衍嗓音低沉,幹練,篤定,透著真摯,郭武聽了之後,心裏更加難受不是個滋味了。


    一步棋走錯了,真的是滿盤皆輸啊。


    「嗯!」


    ……


    戰祁衍等著郭武的情緒緩和了些,抿唇繼續開口道:「郭武,你和郭文參與綁架主要是負責什麽?」


    「將唐櫻帶到指定的位置。」


    「嗯,將那天發生的事兒,具體說一下。」


    「我們那天按照指定時間到了學校門口,將唐櫻攔截,一路用許首長的通行證直接到了海邊破舊倉庫,這些年來都沒有人使用過了。」


    郭武猶豫了下,繼續開口道:「那天,唐小姐一直很配合……她很鎮定,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鎮定的女孩子,她還是個高中生。」


    郭武將當天的情況仔細迴憶,緩緩道來。


    戰祁衍聽了之後,蹙眉,剛好,許涵歌通話的時間和自己在許家的時間吻合。


    看樣子許涵歌接了許文豪的電話之後,就給蘇暖打電話質問求助了吧。


    戰祁衍蹙著眉,繼續道:「嗯,後來我們的人到了,是唐櫻勸說你們離開的?」


    「對。」


    「那郭武,郭文現在人在哪兒?」


    戰祁衍目光聚焦在郭武的身上,這個問題是戰祁衍一早就想問的。


    當初兄弟倆一起走的。


    現在唯獨郭武迴來了。


    郭文的女兒過世了,郭文按理更應該迴來才對。


    郭武神色有些閃爍,隨後緩緩地抬眸,抿唇道:「當天晚上暴雨,我們準備坐船離開的,先到公海,到時候再另作打算,結果船翻了,哥被海水帶走了。」


    戰祁衍:「……」


    當天晚上的海浪的確是堪比滔天了。


    「我在混亂的海水中勉強活了下來,之後就聽說孩子去世的消息,所以選擇來自首。」


    「秦首長,戰首長,請你們相信我說的話,我沒有必要騙你們……」


    戰祁衍聞言若有所思,秦首長則是沒有任何疑慮,看樣子,郭文也是兇多吉少了吧。


    「還好大哥不在了,否則活著知道孩子走了的消息,一定會心如刀割的。」


    戰祁衍聞言薄唇抿起,目光繼續落在郭武的身上,良久之後,緩緩地開口道:「郭武……你和郭文是雙胞胎吧。」


    郭武:「……」


    察覺到對麵男子明顯的身子僵直,戰祁衍並未繼續往下多問,而是淡淡的繼續開口道:「你們兄弟倆,的確是長得很像……」


    郭武:「……」


    「嗯,最後一個問題,蘇暖給你們的一百萬,現在資金去向,以及剩餘問題。」


    郭武再度因為戰祁衍的問題整個人僵硬的厲害,眸子裏盡是隱忍和錯雜,猶豫片刻,才緩緩地開口道:「這個問題,戰首長,抱歉,我迴答不了你,因為當初孩子看病,錢都在哥那邊,現在哥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錢在哪兒了。」


    戰祁衍:「……」


    錢的去向不知道?


    戰祁衍目光越發的深邃,見郭武臉上的糾結和隱忍,良久之後,緩緩地站起身子開口道:「嗯,你說的問題,我都會調查清楚的,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待會兒,我跟你一塊兒迴郭家。」


    郭武因為戰祁衍的話愣住了。


    沒想到戰祁衍會這麽說。


    「戰首長,您……」


    「明天就要下葬了,今天晚上最後一夜,總得守夜吧。」


    郭武:「……」


    郭武聞言整個人有些顫抖,眼眶更是濕潤著,噙著淚。


    這對於自己而言,簡直是奢求的事兒。


    沒想到戰祁衍卻提前做好了準備,如此貼心。


    「戰首長,謝謝您。」


    郭武眼眶裏噙著熱淚水,除了彎腰鞠躬致敬,再無其他。


    這是自己僅存的能做的了。


    戰祁衍走進郭武,抬手拍了拍郭武的肩膀。


    「不必謝我,所幸雖然做錯事了,但是還沒有錯太多。」


    戰祁衍嗓音低沉而醇厚,郭武眼眶裏的熱淚湧得更多了。


    秦首長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些孩子們啊,太讓人心疼了。


    難受啊。


    ……


    郭武泣不成聲,心情錯綜複雜,戰祁衍和秦首長對視一眼,離開了關押室。


    郭武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好好梳理自己的情緒。


    「祁衍……郭武所說的話,你怎麽看?」


    「嗯,秦首長,先調查吧。」


    「好。」


    秦首長點了點頭,這郭文的生死是個謎。


    還有這一百萬的資金去向也是個謎啊。


    這郭武坦蕩蕩的迴來了,會不會郭文在外麵攜款潛逃啊。


    不對,這去世的是郭文的孩子啊。


    而且郭武比郭文要小,兄弟倆感情好,如果真要是有人在外潛逃,很顯然,最佳的對象也是郭武啊。


    這還真是個謎啊。


    ------題外話------


    麽麽噠,還有4更,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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