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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口之處似乎突然承受了萬斤巨力一般,一時間聶楓幾乎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原本駐足的腳步更是不由自主的“騰騰”倒退數步,腳下似乎踩到了碎石的尖角,一陣劇痛才讓他踉蹌的身形微微停頓了下來,不過聶楓的嘴‘唇’卻是被其內的牙齒緊緊咬在一起。


    眼前的震撼太過莫名,這不由他不作出如此大的反應,因為他清清楚楚的見到,那名蹲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麵容竟然是如此的熟悉,那臉龐上因常食青菜營養缺乏而導致的菜青‘色’,那經常望著他和藹的微笑的眼神,還有那鬢間已不期然‘露’出了幾根白發……這竟然是他的母親!


    “娘,你……你怎麽在這裏!”


    聶楓一陣驚愕,旋即鼻子一酸,淚‘花’便突兀的冒了出來,不過一向不愛哭泣的他硬是‘挺’著不讓其落下來而已,因為直覺判斷,母親身邊的小墳丘一定是哪個至親之人的埋骨之地,可母親的至親之人現在還能有誰呢?


    突然,聶楓腦海中的靈光一閃,旋即麵目便‘露’出了一絲猙獰,原本停留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毫無阻礙的流淌了下來,不過他的眼瞳之中卻是仍舊帶著極度的不可思議之‘色’,越過母親的駐足之地,聶楓終於看清了墓碑上清晰的大字,這讓他原本還有一絲清明的大腦終於“轟”的一聲爆炸了開來。


    父親的墓碑!


    怎麽可能!


    一時間,眾多信息仿佛翻江倒海般向著聶楓的腦海紛至遝來的灌入而進,這幾乎讓他瞬間便有種頭腦腫脹的要爆開來的感覺。


    難道自己剛來青山‘門’,父親就遇害了?那兇手是木雷一黨嗎?自己滅殺木青之時做的非常隱蔽,木雷又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查出來……難道兇手是那‘蒙’家的‘蒙’忠?難不成是嫉妒聶氏鑄劍鋪的生意紅火,這才暗中下了殺手?還是父親遭遇到了什麽意外……


    但無論多麽難以置信,眼前的場景卻是毫無疑問的出現在眼前,雖然聶楓帶著奔湧而出的淚水再次使勁‘揉’了‘揉’眼睛,但那墓碑終究沒有變成幻影消失而去,這讓他原本的那不足千分之一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一股源自血脈的撕心裂肺,終於在下一刻突破了聶楓的身體而徹底爆發了開來,旋即幾乎神識不清的聶楓便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為足半磕半爬的向前衝去,而望著兒子如此模樣的聶氏,也終於忍耐不住一聲狂唿之後便撲在兒子身上,母子二人抱頭痛哭。


    隔著淚朦朦的雙眼,聶楓似乎見到了父親那一向倔強的麵龐在向他淡淡的微笑,不過微笑過後卻是再無猶豫的轉迴頭向著遙遠的未知之處飄然而去,竟再也沒有迴頭看向他們母子一眼。


    “父親,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聶楓的身體已經成半趴狀,伸出右手拚命想要抓住那即將遠去的身影,但一切終究成空,飄然遠去的身影終於在聶楓眼睜睜之下完全消逝不見,而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落寂寥,仿佛一瞬間透徹靈魂一般,直讓聶楓一時間哽咽的透不過氣來。


    此刻的聶楓早已不再是那一向硬朗強橫的劍者,而是徹底恢複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十六歲的少年,而那失去至親的痛苦幾乎讓他半昏‘迷’過去。


    “啊……”


    聶楓幾乎隻剩下了仰天痛唿,甚至自己的哭喊聲都讓耳膜嗡嗡作響不已,但即便如此內心裏的那種憤懣失落卻仍舊難以宣泄而出,他幾乎有種要將心髒剖開來才能一舉發泄痛快的衝動。


    但也不知是怎麽的,就在他滿腦子渾濁意識之時,淚朦朦的雙眼前方竟然見到了一道道極其涓細的黑‘色’氣流,那些黑‘色’氣流並沒有像他曾見過的成一條條遊魚之態,而是盤旋成了黑‘色’環狀物,環狀物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平移和旋轉,幾乎遮掩了聶楓的視覺大部。


    但此刻的聶楓正值滿腔的悲憤之意,這些黑‘色’圓環的出現,幾乎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淚眼婆娑之下,聶楓的腦海中一直盤旋的都是父親那一向‘挺’拔倔強的身影以及那隻有麵對他才會擁有的淡淡的笑容,而他卻在父親罹難之際毫無辦法,這幾乎讓他有種向天宣泄冤屈的衝動,但或許最後的一點清明讓他明白,即便他如此做了,也隻是徒勞無功而已,父親的身影永遠不會再迴來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淚水已經遮掩了聶楓的視線,他的哭聲也終於漸漸有所減弱了下來,父親的墳丘或許是父親在這人世間所殘留的最後一道影像,聶楓終於‘揉’了‘揉’那水‘花’漫布而隱隱有著數道黑圈的視線,凝重的向著父親的墓碑和墳丘再次看了看。


    “嗯……”


    一直抱著母親的雙肩痛哭不斷的聶楓,忽然不經意間發覺,那些原本被他忽視的黑圈竟然一層層套在了一起,並沿著視線徑直朝著父親的墓碑和墳丘彈‘射’而去,這讓他大悲之餘不由得一陣發怔,旋即注意力便是更加凝聚了幾分。


    那些黑圈終於在聶楓圓睜的眸子中抵達到最近的墓碑之上,忽然墓碑上的文字一陣模糊,就仿佛有著水漬濺上去一般,可就在聶楓以為這純屬淚‘花’演示的幻覺之時,第二道圓環抵達,而那陣模糊也再次浮現了出來。


    “這……”


    聶楓終於停止了哭泣,輕輕撫了撫母親的後背,雙膝不由自主的再次爬行了兩步,直到真正接近了墓碑一米處,才再次停了下來,而目光卻是定定的凝聚在墓碑之上,此刻墓碑上的文字終於在那不知名的一道道圓環之中,漸漸趨向於整體模糊起來,乃至到了最後連墓碑本身也漸漸幻化了起來。


    數十次唿吸之後,聶楓驚訝的幾乎目瞪口呆,因為他猛然發現,眼前的墓碑早已變幻成了一小截粗硬的木樁,而原本的墳丘隻不過是一塊突出的巨石而已。


    “母親……”


    大驚之下,聶楓迴身想碰一碰那仍舊哭泣的母親,但卻突然發現,母親那原本不間斷的哭泣卻忽然間戛然而已,而他的左手卻是緊緊握著一根普通的枯樹枝,甚至那根枯樹枝的一端還沾著一點泥土,在聶楓仍舊滿目淚‘花’的目光中,泛著淡淡的黑黃‘色’。


    這竟然是一場meng!


    聶楓愣了好半天,才一個‘激’靈猛然醒悟過來,直至現在他的腦海中心靈中還充盈著剛才的那些無法抑製的痛苦,而望著忽然間變的空‘蕩’‘蕩’的周圍,聶楓再次難以置信的使勁咬了咬大拇指,一絲劇痛終於讓他體味到了真正的現實。


    臉‘色’數變之後,終於一絲發自本能的恐懼漸漸襲上心頭,身形一抖之下,便是緊握長劍站起身來,左手中的那隻短小的寶劍,更是在霧‘蒙’‘蒙’的荒林中泛起了銀白‘色’光芒。


    “到底是誰?給我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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