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休息了約半個時辰,聶楓離開茶攤,再次踏上了前行的路。


    天色已過正午,聶楓掏出隨身的幹糧略作充饑,繼而放開韁繩,任由胯下黑馬緩緩行走著,前路漫漫,這樣枯燥乏味的生活,最少還得再過十多天的時間,望著眼前茫茫的大路,聶楓不禁幽幽長歎一口氣。


    “唳……”


    一聲長鳴,隻見一頭巨大的飛鳥,從聶楓頭頂至高處,遙遙飛過,穿過數層雲朵之後,很快便在天邊留下了一抹殘影。


    望著遠飛而過的巨鳥,聶楓不由得微微出神,倘若能身化飛鳥,縱躍長空,去享受一把真正的自由和翱翔,也不枉在世一把。


    忽然,聶楓的腦海裏閃現出一名老者的形象來,老者乘坐劍氣所化的黑鷹,迅捷無倫的遙遙飛馳而來。


    聶楓記得清楚,腦海中的那名老者,正是被他念念不忘的青靈兒的那位八爺爺,也是聶楓自打出生所見過所聽過的修為最高之人,在他腦海中的唯一一位劍神。


    “劍神啊!倘若能達到那種修為,我也能化出黑鷹,載著我萬裏馳騁了,嗬嗬!唉,什麽時候我也能觸摸到那個境界啊!”


    再次長歎一聲,聶楓深深望向遠方那隻早已消失了身影的巨鳥之處,眼神中滿載著對未來的希冀,現在的他無論如何,都算是正是踏上了劍道修習之路,接下來就要看他的努力和機緣了,倘若他的勤奮和機緣都達到了一定程度,相信總有一天,他也能真正觸摸到劍神之境,繼而化出屬於自己的靈禽猛獸,縱橫天下。


    天色已漸漸近晚,為了能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找一處舒適的棲身之所,聶楓不得已催動胯下黑馬,快速奔跑了一個時辰,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不遠處,一座簡陋的驛站出現在視野中。


    驛站是善心人集資所建,一應所用倒也齊備,隻不過與古雲城中的客棧相比,可就太過寒酸了些,但既便如此,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也是來往客商所必爭之地。


    由於地方太小,房屋也僅僅隻有十數間,因此除了要趕早入住之外,還經常會發生彼此競爭的情況,比如這一次,就被聶楓趕上了一遭。


    當聶楓抵達之時,驛站也隻剩一間空房,但在聶楓之前已經有兩處人馬提前趕到,並為止爭吵不休。


    聶楓下得馬來,信步朝著驛站的登記處緩緩走了過來,而黑馬已被驛站之處的一名劍奴牽過,飲水喂料去了。畢竟人的住處有限,而飼養馬匹的地方卻寬敞的多,隻不過沒有人樂意與馬匹睡在一起而已。


    越到近前,爭吵聲越發響亮嘈雜。


    “這位兄弟,我們比你早來了片刻,按規矩這間空房就是我們的啊?況且你看,我的女兒還身染重病,這若在外露宿一宿,怕是病情又要加重幾分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爺倆,將這間房讓給我嗎好不好?”


    說話的是位老者,他的身旁還緊挨著一位麵色淡黃的少女,少女的手掌輕輕扶在老者的肩上,那副模樣仿佛一陣微風都能將之吹倒一般,明眼人幾乎都能看得出,女子的確身染重病,而且還是那種很可能要人命的重病。


    老者灰白的胡須略略抖動著,麵色焦急之下,眼神中都幾乎有著淚光閃爍出來。但他麵前的那位粗野莽漢,卻根本絲毫不為所動。


    “呸!誰看到你們比我早來了?我隻不過去一旁方便了一下就被你占了先,怎麽就成了你比我早來了?況且,房間隻有一個,給了你們,我就得露宿街頭,憑什麽?老子這幾年還沒度過這種露天紮營的日子呢!”


    粗野莽漢說話甕聲甕氣,但很明顯頗有些胡攪蠻纏,一旁圍觀的數人,都不由不滿的撇撇嘴,但卻懾於莽漢的威勢,倒沒人敢上前勸解。


    而驛站的管事者,顯然慣於這樣的場麵,竟然根本不去勸解,相反笑意吟吟的在看著熱鬧。


    老者雖然有些驚懼莽漢的粗野,但為了照顧女兒,顯然也不願放棄這明擺著屬於自己的房間,轉頭看了看自家頗為憔悴的女兒,不由得狠狠一跺腳。


    “這位兄弟,我們額外付給你一兩白銀,求你將房間讓給我們好嗎?”


    話說到這份上,圍觀的數人都不覺微微歎口氣,一兩白銀,恐怕都已經是老者一年的所得了吧,但為了自家女兒卻能這般舍得,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但感慨歸感慨,圍著的人雖不少,卻沒有一個肯將自己房間讓出來的,當然也仍舊沒有人肯上前勸說一番。


    “哼!你當我是叫花子呢!如果你真想要這間房間,嗯,這樣吧,十兩白銀!對,就十兩!拿給我,房間就讓給你,如何?”


    粗野莽漢甚至咧開大嘴笑了笑,白涔涔的牙齒,仿佛吃人不吐骨頭的兇獸正在齜牙。


    “什麽?十……十兩?”


    老者的眼睛不由的瞪得溜圓,不說他一年下來頂多也才收入二三兩,即便他辛苦攢下了十兩白銀,那估計也是他的養老錢又或者給女兒最終的治病錢,又怎麽可能會因住宿一宿而將其全部送給別人呢!


    “算了,房間我們不爭了!唉……”


    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一聲歎息,幾乎掀起了一股沉重的分量,狠狠砸在聶楓的心頭之上,讓後者原本一腔的熱血,此刻更是翻湧不休。


    “等等!”


    就在老者即將要轉身離開之時,一記少年頗帶點稚嫩的聲音猛然響起,讓一眾的目光紛紛投射到聲音的源頭上來。


    此刻,一名黑衣少年,手提鐵劍,正星目圓睜的盯著一臉懶洋洋的粗野莽漢,緩緩抬腿,走進了人群。


    “怎麽?你有什麽貴幹嗎?”


    粗野莽漢懶洋洋的表情並未有絲毫波動,也隻眼神在不經意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消失了去,取而代之的不僅僅是戲謔,甚至還有一小點鄙視。他可不相信,一名乳臭未幹的小子,竟敢管他的閑事,更何況還是個孤家寡人的小家夥。


    “貴幹倒沒有!隻是……這最後一間房間好像是我的!”


    聶楓學著莽漢的神情,徑直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那副同樣懶洋洋的神態,幾乎學的惟妙惟肖。


    眾人轟然一聲,紛紛大笑了起來,這讓原本懶散的莽漢漸漸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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