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


    大堂中,十多名武道強者端坐在席間,伺候的侍女在奉上茶水之後就悉數退出。


    整個庭院四周空無一人。


    大皇子坐在主位上,臉色異常凝重,一旁的桌案上是一疊關於謝吳峰南征歸途的所有資料。


    “諸位都說說吧,本宮該如何是好。現在可不止一個太子殿下。我們還要應付我這個三弟。你們是沒見到,那天在太極殿上,群臣都被他所震懾。”


    在場的十多位武者都是大皇子的左膀右臂,他也就沒有隱藏,將太極殿上發生的一切都向眾人講述了一番。


    在場的眾人都是武道強者,沒有一個人是蠢材。


    起先天衍書院門外的那場大戰,他們雖然沒有去參與,但也是在外圍觀望。


    謝吳峰的強勢手段,讓各大宗門的長老都吃盡了苦頭,金鼎閣長老甚至命隕當場。


    聽完大皇子的講述,一位坐在上首位置的黑袍老者清咳一聲,沉吟片刻,說道,“大皇子,老夫以為我們當下還是要隱忍,既然吳王殿下沒有找上門來,不如就暫且避其鋒芒。”


    大皇子聽到自己身邊的一名二品巔峰強者的建議,心中雖然有些不悅,但麵上還是露出釋然的神情,“王先生說的也不無道理,本宮就是擔心三弟他...”


    行刺謝吳峰一事,大皇子是參與其中,因此擔心被事後算賬。因此退朝之後才心事重重。


    “殿下無需擔心,首先著急的不會是我們。定會有人率先出手,我們安心等待即可。”


    黑袍老者見大皇子還是滿麵愁容,出口安撫道,“吳王現在聲威正盛,我們還是先等各大宗門和宮裏那位的反應。”


    “王老說的不錯,先前針對吳王一事,又不是隻有我們參與。就算吳王要秋後算賬,第一個要找的也不是我們。”又有一名武道強者開口勸慰道。


    大皇子也聽出來了,真龍降世和力壓各大宗門在京都的長老。


    在場的眾人都有些膽怯了。誰也不願意充當這隻出頭鳥。


    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臉上帶著一抹文雅的笑容,淡淡道,“既然諸位都這般說了,本宮也是心中有數,我們就且先等等。就讓最著急的那位先出手。”


    眾人長出了一口氣,都給黑袍老者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們還真擔心大皇子讓他們夜闖吳王府。


    那裏可不僅僅隻有吳王,還有一條真龍坐鎮。


    即使二品境的強者也隻能靜靜等候,以免出現隕落的風險。


    黑袍老者察覺到大皇子眼底那一抹失落的神色,接著安慰道,“吳王此前奏請太子領兵南征燕國,殿下您不如也趁機籠絡一批將領,從而在燕國獲取利益。”


    “就是,就是...”


    針對吳王的事情,所有人都不希望大皇子出頭,但從燕國獲取利益,獲得武道修煉所需的資源,還是異常關注。


    “好。”


    大皇子長歎一聲,雖然說不是失望,但總是感覺心中憋屈。以前被父皇厭棄,被太子壓製,現在又多了一個三弟來爭奪。


    “自己怎麽這麽倒黴,原本的太子之位,和自己失之交臂。好不容籠絡了一批武道強者,結果被自己這個三弟強勢碾壓。”


    此刻,大皇子端坐在主位上,喝了一口冰涼的茶水,麵露追憶之色。


    想當初,要是不為難三弟該多好。可惜,若是不針對這個三弟,他怎麽會獲得如今的權勢呢?可以和太子殿下慢慢對抗的局麵是來之不易。


    那個時候,宮裏來了一位公公,告訴他了一件事情,就是在天衍書院刻意針對三皇子。


    大皇子就暗中安排人手在書院中對謝吳峰暗中下手腳,最終使得謝吳峰灰頭土臉的返迴宮中。


    同時,十幾日前南下燕國之時,也是他得到宮裏的傳話,率先在朝堂上力薦謝吳峰出宮統禦大軍。


    大皇子想過起背後隱藏的可怕陰謀,但他不敢深思,生怕自己也落到那樣一種境地。


    雖然和謝吳峰的出身不同,但大皇子也是庶出,因此對謝吳峰的傳聞也是略知一二。


    因此,才更加恐懼。試圖通過強大的資源來武裝自己,讓自己有可以抵擋的籌碼。


    ......


    吳王府,前院竹林中,夜風微涼,月華如水。


    謝吳峰盤坐在石亭中,火龍兒也有樣學樣,靜靜坐在一側,隻是眼珠子時不時到處亂轉。


    竹林外麵是陸中梁等十六名侍衛,他們按照謝吳峰給的功法進行修煉,經過三日的練習,已經初步掌握了其中的一些竅門。


    針對十六人各自選擇的功法,謝吳峰還親自指導,將眾人不太明白的地方也做了簡明扼要的解釋。


    在十六名侍衛最前方,陸中梁身上有隱隱的氣息流轉,已經有了突破的跡象。


    若是以前,陸中梁想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可以踏入二品境的門檻,其他十五人也是一臉喜色的靜待陸中梁突破瓶頸。


    一名武者在武道之路上的衝擊,不僅要有天材地寶的滋養,還需要強大的功法相助。


    作為謝吳峰的侍衛統領,陸中梁以前也會獲得一些資源,可是現在的吳王府已經徹底和乾皇出現了裂痕。


    他們這些人自然得不到相應的資源,隻能一點一滴的苦練。


    調息完兩個小周天之後,謝吳峰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極淡的血霧之氣,隨風飄散。


    “主人,您的傷勢還沒好?”火龍兒感知異常敏銳,雖然隻是極淡的血霧之氣,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沒什麽大礙,再調息兩日就好了。”謝吳峰雙手結印,快速變化手印,將竹林中鎖住的龍氣盡數吸納入體。


    不過,他還是留下了一些供陸中梁等人修煉功法時使用。


    有了龍氣的滋養,即使沒有消耗所謂的“天材地寶”,陸中梁等人也得到了極快的提升。


    眼見十六人徐徐吸收了竹林間剩下的龍氣,謝吳峰才朝著眾人開口道,“再過兩日,我就會前往荒北城。你們就留在京都。”


    “王爺!”


    陸中梁正欲開口請求一同前往荒北城,卻被謝吳峰揮手打斷。


    “你們留在京都,確保王府的安全。”謝吳峰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眾人也明白吳王殿下的意思,是擔心有人趁著吳王不在的時候,對太夫人動手,從而威脅吳王殿下。


    “我等定然護住王府。”陸中梁等人躬身行禮道。


    除了原先懷有異心的兩名親衛之後,他們這十六人三日的時間在武道之路上都是突飛猛進。


    陸中梁已然跨入二品境,其他人眼看就要到達三品境巔峰。


    “綰淇會一直待在太夫人身邊,你們隻需護住王府,其他的事情都無需過問。”謝吳峰向眾人交代道。


    同時還從懷中拿出兩顆指頭大小的琉璃珠子,一顆泛著奇異光彩,另一顆則是內華收斂,隻有淡淡的紫光在琉璃珠內流轉。


    奇異光彩的琉璃珠放到火龍兒手中,另一顆珠子放在身旁的錦墊上。


    “這是什麽東西?可以吃嘛?”火龍兒拿著這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珠,上麵流光溢彩,有著繁瑣的符文封禁。


    “這裏麵封著一縷神念,我離開京都的時候,你們要是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時,可以使用這顆琉璃珠。”


    謝吳峰告誡道,“隻能使用一次,所以你們要慎之又慎。”


    “好的,多謝主人。”


    說著,火龍兒直接將那顆琉璃珠放進小嘴中,艱難的咽進了肚子。


    看的陸中梁等人一臉緊張,那可是王爺留下的一縷神念,就這樣被小龍女給吃了。


    “龍...”


    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稱唿火龍兒,隻能雙目瞪圓的注視著一臉心滿意足的火龍兒。


    “你呀!”


    謝吳峰無奈的瞪了一眼,將另一顆琉璃珠也交道火龍兒手中。


    “如果真有強敵不可能抵擋,你們可以將這顆紫色的琉璃珠捏碎。它可以將你們傳送至千裏之外,隻需靜等我迴來即可。”


    “好的。”


    火龍兒沒有將這顆紫色的珠子吞入肚子中,而是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仔細端詳。


    陸中梁聽到吳王殿下這樣說道,心中無比震撼。


    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東西,簡直就是天上的神物,隻可能是天人才可以擁有。


    交代清楚之後,謝吳峰就讓眾人先行離開。王府還得他們巡視,以免有不長眼的人暗中窺探。


    夜風靜悄悄,湖水在月華下蕩起陣陣漣漪。


    火龍兒抬頭望著天際,想要看清這方天地。眼中有著一抹迷茫,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悵然之色。


    “怎麽了?想自己的家了?”


    火龍兒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謝吳峰心中也曾狐疑過,為何火龍兒會被封印在雪山的雪穀之下。他曾經以為雪龍宗會知道答應,結果卻一無所獲。


    “放心,將來我會帶著你去找你的家人。”謝吳峰刮了一下火龍兒的小瓊鼻,露出一個恬淡的笑容。


    “真的?主人會幫我找到自己的家?”


    火龍兒睜著大眼睛,露出一抹小女孩的天真憨直,心中湧現出一絲喜悅。


    “自然,我怎麽會騙你。”


    謝吳峰緩緩站起身,來到石亭邊,望著漆黑的夜色。


    再過兩天,他就要和大軍一同南下,希望一切都還來的急。


    “餓了!”


    火龍兒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委屈的輕聲低語道。


    “今天才修煉了半天,你就餓了?我教你的功法一定要好生修煉。不可偷懶。等我會,要認真檢查。”謝吳峰像一個師長一樣假裝擺出一臉慍怒。


    謝吳峰這兩日不僅教導陸中梁等人修煉,還迴憶起前世一種關於龍族修煉的功法。就是不知會不會受到此間天道的束縛。


    “太素龍雲訣”


    這種功法是自己前世的萌寵祖龍特意奉上的,就是為了在至尊大能身側做一隻萌寵。


    當時已經是億萬道域巔峰的存在,謝吳峰並沒有拒絕,看了一眼就丟到一旁。


    此功法融合祖龍對龍之血脈的感悟,也是其祖先留下來的一卷孤本,隻有龍族最高存在才可以習得。


    “太難了!龍不會。”火龍兒一臉委屈,受到了極大的折磨一樣。


    今天早上,謝吳峰將一卷功法交到她手中,火龍兒就百般推諉,不願意修煉。


    最終直接被謝吳峰跩入到這片封印中的竹林中。


    “不修煉就不給吃飯!”


    在巨大的威脅下,火龍兒終於妥協了。雙手捧著龍族至高功法,上下兩個眼皮卻不斷在“打架”。


    謝吳峰低下頭,看著一臉倔強的火龍兒,在她額頭重重彈了一下。


    “哎呀!”


    火龍兒捂著泛起紅暈的額頭,嘟著嘴,呲牙道,“主人欺負人!”


    “你不想辦法變強,未來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保護自己。既然是我將你從那裏帶出來,我自然是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主人?”


    火龍兒瞬間就哭了,“您要離開我?不要小火龍了嗎?”


    “你可別忘了,你隻需要當我一年侍女。將來的路,還得你自己走。”謝吳峰並沒有理會火龍兒的哭鬧,目光平和的凝視著麵前這個被封印了數百年的小女孩。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被凝視的火龍兒,不再哭泣。但聲音還帶著哽咽道,“主人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煉。定然不會讓你為我擔心。”


    “那就好。”


    謝吳峰的飄忽杳渺身影很快消失在石亭中,眨眼間就出現在竹林外,淡淡的說道,“還不走?吃飯了!”


    “啊!我馬上就來!”


    火龍兒化成一道虹光,在林間穿過,甚至將竹林中不少竹葉都炙熱成枯黃色,隨風飄落在草地上。


    望著火龍兒遠去的身影,謝吳峰眼中露出一抹亮芒,身體中的一絲擔憂也漸漸散去。


    真心希望火龍兒可以徹底長大,不用他這個主人擔心。雖然是一條龍,但也太單純了,容易被人騙。


    琉璃珠被吞,那一縷神念也被火龍吞服到肚子裏,他可以時刻感受到龍氣的滋養。


    行走在王府庭院間,謝吳峰身形如風,心若明台,周身都十分通暢.


    洗漱、藥浴之後,身體裏潛藏的暗傷再漸漸恢複。


    不過由於從識海中提取出一絲神念和動用前世的秘術功法,身體又遭到了反噬。


    剛藥浴之後的那種舒適感又顯得微不足道,幸好有龍氣的滋養,身體也愈發強健。


    少頃,謝吳峰來到吳王太夫人的庭院,和火龍兒一起陪母親用晚膳。


    隨後的兩日,乾皇在等世家大族出手,然而京都城中的世家大族在等宮裏出手。


    結果,各方都沒有人去吳王府一探究竟。


    最終謝吳峰過的很愜意,在臨出發前一天,李墨帶著在京都的家人來吳王府拜訪。


    最後還帶著吳王太夫人、吳王和火龍兒三人在京都最熱鬧繁華的街肆飽覽風光。


    第五日晨曦,謝吳峰獨自一個人,準時出現在南城外的校場,七名卿侯也已經傳令給麾下的私兵。


    由太子領兵,大軍即刻南下。


    看著浩蕩的禁軍出城,謝吳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乾皇又派出了六萬禁軍,算上安陽侯統領的四萬禁軍,京都隻剩下二十萬禁軍。


    “吳王爺,您要不和大軍一同南下?”一位身穿蟒袍的卿侯走上前來,麵帶笑容的詢問道。


    十分客氣,要是以往,沒人會搭理之前的三殿下謝吳峰。


    謝吳峰麵色平靜,注視著大軍如長龍一般向南推進。


    “不用,本王還有要事,就不與諸位卿侯一同南下了。”


    雖然南下燕國,最初的路徑都是相同,隻是在柏言州的時候分為東線、西線。


    但謝吳峰並不想和這些心懷叵測的卿侯走的太近,盡量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荒北城。


    見謝吳峰態度如此冷淡,原本想結交一番的卿侯隻能悻悻然的退到卿侯們所站的位置。


    太子並沒有和他這個三弟交流,現在的太子對謝吳峰是躲之不及,若不是乾皇的旨意不可違抗,他現在根本就不想蹚渾水。


    要是以前,他會非常樂意統兵南下,但現在卻完全不同。


    之前的南下是三皇子和幾位卿侯奏請乾皇,而現在是吳王直接要求。


    身為太子,完全成了一個擺件,他們想放哪裏就放哪裏。


    為了不給燕國有準備的機會,乾國鐵騎推進的很快,不到五日就抵達了乾、燕兩國邊境,渤海郡。


    這一次,乾國大軍浩浩蕩蕩二十多萬,直接又將渤海城圍住。


    與此同時,廬陽侯、龍陽侯、海陽侯、龍耀將軍統禦五萬騎兵直接揮兵南下,直接繞過渤海城,向燕國腹地推進。


    一時間,燕國各個郡府風聲鶴唳,求援奏書如雪片般飄向開京城。


    渤海城中,麵對比上次還多了一倍的兵馬,定國侯趙宗良沒有在泰然在端坐在侯府,而是要求城中的幾大家族一同上城抵擋。


    結果,乾皇太子身先士卒,在數百名武道強者的保護下,統禦大軍攻城。


    第一日,渤海城北城的三座城門同時遭到攻擊。雙方損失兵馬就多達上萬人,而武者也是有大量損失。


    雖然這裏已經是天地元氣稀薄,但乾國準備了充足的“古河之心”。雖然很緩慢,但還是可以補充武者體內消耗的氣息。


    第二日,趙宗良麵對乾國的強勢攻伐,不得不讓各大家族的長老上城壓陣,渤海城中居住的武者也被召集上城抵抗乾國大軍的攻勢。


    第三日夜裏,乾國太子卸下甲胄,斜靠在錦榻上,看著統計的傷亡人數,有些心痛。幽幽道,“怪不得,老三之前不肯攻城。渤海城簡直就是座磕牙的硬骨頭。”


    “太子殿下,這樣攻下去不是辦法呀。這裏天地元氣稀薄。武者根本沒有辦法放開手腳攻城,隻能靠軍士徒手攻城。”


    身邊一位卿侯一臉擔心,今日攻城的兵士可都是他的私兵。如果都在渤海城下消耗掉,自己的實力將損失慘重。


    起初,太子也不相信,渤海城會成為這種“淨世”之地,武者無法施展功法,隻能像普通兵士一樣。


    因為,不論任何人都需要保存一定的內息,自己的性命也是至關重要。


    這些隨軍南下的武者可都是各大宗門的精英弟子,總不能像普通兵士那樣,毫無顧忌的折損在這裏。


    這樣話,他將來如何向乾國的各大宗門交代,如何獲取這些世家宗門的支持。


    豈不是會白白便宜了和自己爭奪帝位對的大皇子和吳王?


    “我也是很無奈呀,難道真要在渤海城下止步不成?”太子殿下將手中的文書重重的摔在身側,揉了揉一臉疲憊的雙頰。


    “既然久攻不下,不如先圍住?效仿廬陽侯的做法?”那位卿侯低頭在太子殿下身邊耳語了幾句。


    將廬陽侯他們此前圍攻渤海城的方法又說了一番,無非就是讓燕國百姓充盾牌,來消耗渤海城中的箭矢。


    但最後說到底,還是需要用乾國將士的性命來填補剩下所需的傷亡。


    無奈之下,太子殿下隻能點頭答應,留十萬大軍圍困渤海城,其餘大軍火速南下,配合已經南下的幾位卿侯和龍耀將軍,以最快的速度向南攻伐。


    ......


    荒北城外,乾國大營中,謝吳峰趕到的時候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山河林中散發出來的天地元氣,異常濃鬱。


    若不是有龍氣吸收,謝吳峰都會後悔,沒有直接先來荒北城。


    山河林外圍有綿延數百裏的山林,廣袤雄壯,其間更是古樹參天,老藤纏繞,尋常人根本無法踏入。


    即使是前往山河林中探寶的武者,也不會有人選擇單獨行動,都會在荒北城中尋找個隊伍,一同出發探險。


    乾國安陽侯、柏言侯、雪北侯、龍海侯的大軍根本無法做到全麵包圍,隻能圍堵住荒北城,而此地兇險,有太多的江湖武者出沒。


    七萬大軍屯駐在荒北城四周,將這座城池徹底淪為一座孤城。


    除了日常的生存補給之外,其他的物資已經全部被乾國大軍切斷。


    原先還會有小股部隊試圖突圍進城,都會被柏言侯派出的騎兵阻攔。


    但這幾日,渤海郡的兵馬已經從荒北城方圓百裏的地方徹底消失。


    原因隻有一個,乾國鐵騎南下了。數十萬鐵騎直奔渤海郡,就連和渤海郡緊鄰的其他各郡府也收縮兵馬,全部躲進了厚重的城牆後麵,不敢再外出。


    “吳王殿下!”


    朝廷敕封謝吳峰為吳王的旨意,兩日前就抵達了荒北城外的乾國大營。


    當時的李道宗簡直開心的像個孩童,得到了大人給的一塊糖。


    “李家要大興了,大興了!”當時,李道宗心中無比舒暢,隱忍了這麽多年,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


    李道宗再次見到謝吳峰的時候,有些詫異。


    對方竟然直接出現在自己的中軍大帳內,竟然沒有被外麵的侍衛發現。


    就連隱藏在暗處的死士也沒有事先發出絲毫警示,若是燕國殺手來襲營,自己恐怕還真會有生命危險。


    “安陽侯近來可好?”謝吳峰入賬之後,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直到此刻,營帳外的暗影死士才覺得營帳中多了一個人,趕緊衝了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王琛。


    當看清來人,王琛率先衝到眾人麵前,單膝跪地道,“末將參加吳王殿下!”


    身後的十多名死士也反應過來,看著自家卿侯那鐵青的臉色,統統跪下行禮。


    每個人都是心中驚顫不止,沒曾想到躲過眾人感知的“刺客”竟然是吳王殿下。


    隨後,有侍衛為謝吳峰奉上一杯熱茶,還呈上了一些精致的糕點。


    謝吳峰看著一旁的“鵲茶”和精美的糕點,會心一笑。這個安陽侯不論去哪裏都是是個十分會享受的人。


    “鵲茶”產自乾國極東鵲海湖畔,每年也就幾千斤,是乾國世家大族最愛的一種茶。


    謝吳峰用手指輕輕推開杯蓋,一股清幽的茶香從茶盞中徐徐飄出,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恬靜。


    “怎麽了?”謝吳峰起先就注意到衝進來的死士,各個麵色倉皇失措,似乎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唉,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


    “是的,十日前,我們大軍屯守在荒北城外,將荒北城前往山河林的道路都封堵了。當時不少世家宗門都曾派人前來問詢。都被巡視的兵士和暗影阻擋了。但是...唉...”


    李道宗長歎一口,坐迴到軟塌上,臉上也出現了一抹失落之色。望著不遠處的謝吳峰,抱歉道,“也不能怪他們,隻是那個女子太厲害了。”


    “女子?荒北城的?”


    謝吳峰先是一怔,然後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李道宗,“燕國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女刺客,竟然沒有被你的暗影死士察覺。人也沒抓到?”


    “沒有!”


    說道此處,李道宗就一臉怒色,迴憶道,“那天晚上,那名女子就出現在您剛才出現的地方,一道劍氣直接鎖定了我。”


    “這麽厲害?一品境強者?”


    “應該不是。”


    旋即,李道宗將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謝吳峰,還真是一場忽如其來的刺探。


    從李道宗的言談中,謝吳峰知道那名女子是誰了。白衣如雪,那一夜,應該就是她在渤海城中救了自己。


    趙瑾瑤隻是從李道宗這裏得知,他們大軍隻是奉命阻擋定國侯大軍進入山河林,其他的事情,乾國大軍暫時沒有得到命令。


    那一夜,另一邊,還發生了荒北城中有人連夜闖入山河林。


    因為李道宗遇襲,大營中的警戒提升至最高,大量的武道強者紛紛趕往中軍大營。


    這樣才給了荒北城中的武道強者以可趁之機。


    謝吳峰聽完之後,一陣搖頭,笑道,“沒事,隻要燕國大軍沒有進入山河林。既然他們已經有人進入山河林,那我我明日也一早就出發。”


    “要不要派一些人,跟著您一同前往山河林?”李道宗是想讓身邊的一些二品強者跟著謝吳峰身側,以便保護安全。


    不過,謝吳峰直接拒絕道,“不用,我這次是秘密前往,你不要透露我的行蹤。還有,京都可能會不太安全,這裏也一樣。”


    “怎麽迴事?”


    “不會有人想讓我安全活著出來。京都那邊,也有可能會對吳王府動手。你們安陽侯府恐怕也會被波及,總之一切要小心行事。”


    謝吳峰雖然做了一些安排,特別是留下自己一縷神念,但還是希望安陽侯這般做好準備,以免真的被刺客刺殺。


    潛藏在暗處的人,不僅僅會對謝吳峰動手,應該也會對他身邊的人動手。


    李道宗明白謝吳峰的擔心之處,保證道,“明白了,我就待在自己的私軍大營中,絕對不外出。”


    話雖如此,但安陽侯畢竟是乾國的安陽侯。


    如果忽然有幾位卿侯帶著乾皇的旨意前來,他這點私兵還真擋不住。而且現在的中軍大營中還是以禁軍為主。


    這些禁軍可都是乾皇的禁軍,目前隻不過聽從李道宗調遣。一旦有意外發生,李道宗就是深陷重重包圍之中。


    不過,謝吳峰目前也管不了這麽多,隻是囑咐道,“如果事有驟變,你可以盡快退去。大軍在此的目的就是幫我拖住定國侯趙宗良的步伐,以免他提前拿走山河林中的東西。”


    “東西?”


    其實謝吳峰也不知道趙宗良到底派出大軍前往山河林究竟想要獲得什麽。


    就算他迴到京都的時候,翻閱了一些關於燕國渤海郡的機密文檔,也沒有獲悉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


    山巒疊嶂高聳入雲,山勢無窮無盡;古樹華蓋遮天蔽日,繁茂籠罩蒼茫荒野;河水如墨交織縱橫,此地,被外人稱之為“山河林”。


    春日的北風還是刺骨,夜空萬丈如洗。


    山河林一處山穀中,一堆篝火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眼。


    陸振山拖著疲憊的身軀,躺在樹幹間的枝杈上,望著丈餘下的篝火發呆。


    右手摩挲了一下巴掌大小的鐵質腰牌,沉默良久,不知不覺間又低下頭正欲昏昏睡去,但遠處偶爾傳來的野獸嚎叫聲,使得陸振山不得不從半睡半醒中驚起。


    早已不知在夜夢中被驚醒過多少次,雙唇皸裂,臉頰上也有多處被刮傷的痕跡,幹淨的布條裹在身上傷口,抵擋毒素蔓延。


    再一次被驚醒,陸振山用幹裂的右手揉了揉眼睛,眯著那神色暗淡的雙眸望著天邊那一抹魚肚白,有些愣愣出神。


    還沒有等眼睛徹底睜開,由於身體透支又再次昏倒在樹幹上,手中的水囊直接掉落在早已熄滅的篝火灰燼中。


    過去的三四日,陸振山僅憑著雙腿拖著疲乏的身體緩緩向北而行。


    陸振山背靠在樹幹上,從懷中掏出另一個水囊,“咕嚕咕嚕”大喝了幾口,用著僅存的力氣將最後一點水也滴入口嘴中。


    山野涼風吹裂的嘴唇引得嘴角一陣撕牙咧嘴的抽抽,幸虧在進入山河林之時從乾國騎兵身上順到,還有少許已經開始發黴的幹糧。


    要不然,任憑陸振山有再堅韌的心智也無法走出那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崇山密林。


    數日前,陸振山和洛景、王平安三人趁著乾軍騷亂,闖入山河林。


    結果三人在林中走散了,隻能在林中尋找對方。空中蔓延著令人興奮的氣味,使他很快從疲憊昏昏欲睡的狀態下驚醒過來。


    陸振山用雙手輕輕揉了揉眼睛,猛然坐起身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場景,整個人都呆滯了,渾身汗毛顫栗,四肢也不知如何安放,想爬起身來,雙腿已被驚嚇的沒有了知覺。


    雖然是一名武道強者,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住了。


    昨天夜裏,他為了采摘一株珍草,失足滑落山崖。幸虧自身功法還行,在懸崖陡壁轉換身形,才沒能墜崖而亡。


    在懸崖中段找了一個崖休息,一夜之後,他被眼下的情形嚇的不輕。


    遍地屍骸,一眼望不到邊際。


    恐懼使得他徹底清醒過來,陸振山用雙手撐著身體向後退去,結果沒有撐住,被身體下方的石塊再次滑倒。


    望著懸崖下方的情形,陸振山幹嘔不止,麵色慘白,血色全無。


    “


    這是怎麽迴事!


    怎麽會有這麽多白骨?


    這些人怎麽會死在這裏!


    難道都是進入山河林中尋寶的武者,不過這也太多了,初步估計得上萬具白骨呀!


    ”


    陸振山雙手放在嘴邊,向四野不斷呐喊,唿喊著王平安和洛景的名字,但還是沒有任何迴應。


    許久之後,陸振山嗓子都變的嘶啞了,隻能頹喪的彎著身子,蹲在冰冷的岩壁旁邊,絕望的望著山崖下方的皚皚白骨,怔怔出神。


    此時此刻,雖然不知身在何處,即使還有潛在的危險,也無法抵陸振山內心的懼怕。


    身為東山郡縹緲劍派的弟子,又是陸家的嫡係子弟。


    此刻,陸振山顯得十分無助和絕望。


    另一邊,與山崖有著數十裏距離的一處密林中,狂奔、狂奔,再狂奔,直至洛景整個身體都虛脫,他依舊沒有跑出這片透著詭異的密林。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亮這片密林,洛景全身無力的倒在一片草地上。


    身體的疲憊不斷湧入腦中,和心中那僅存的那一絲堅韌在對決。


    此時此刻,雖然不知身在何處,洛景也無法抵擋身體疲乏帶來壓力,隻能躺在地上,怔怔地望著遠處的魚肚白。


    他的腦袋疼痛難忍,自從進入山河林之中就感覺到身體在發生奇異的變化,特別是和兩位師兄失散以後,這種情況就愈發明顯。


    “這裏究竟是哪裏?”


    “難道是什麽東西改變了山河林?怎麽會出現如此詭異的情況!”


    洛景試圖努力去想起點什麽,甚至用力去揉著自己疼痛的太陽穴,有用的信息一點也想不起來,依舊毫無收獲。


    在中午的時候,他其實就想放棄。但想起兩位師兄,洛景心中那堅持下去的信念又重新燃了起來。


    既然老天讓自己在山河林,他也不會喪失這股的勇氣。


    當一天奔跑帶來的疲憊將他拖入夢中,洛景已經忘卻了身上傷口的疼痛,隻能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隨後的一段時間中,洛景憑著在林間的野果和清水度日。


    與此同時,洛景放棄前幾日那漫無目的的尋找,開始囤積清水和野果,並向南徒步而行。


    試圖找到走出山河林的道路,趕快返迴荒北城,將這裏的一切告訴給大家。


    由於天氣變暖,遍地的草木茂盛,北邊目光所及之處,不論是地上的枯草還是高聳入雲的巨樹,卻還是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一路南下的途中,洛景在山林邊緣地帶遭遇過數次野獸廝殺過的痕跡。


    野獸形似狼,長有雙頭,身軀比普通的野狼要大出一倍不止,洛景麵對這些野獸都是絲毫沒有退縮,中途還擊殺了幾隻充當野味。


    不過,運氣總不是常在,有數次被多頭野獸圍堵,洛景也被追的十分狼狽。


    作為一名畫陣師,隻能遠距離攻擊目標,一旦被敵人近身攻擊,他隻能躲避。


    洛景在危機時直接手中的毛筆插入頭狼的脖頸咽喉,那炙熱的鮮血從頭狼的咽喉中迸射出,嚇退其餘的野獸,他才得以逃脫。


    迴想起,逃離山河林的情形。“一頭兇殘的野獸將自己撲倒,其餘野獸不斷撕咬著他幹瘦的身體。”洛景經常在噩夢中驚醒,冷汗順著額頭滴落下來,全身早已被冷汗浸濕。


    奔跑、躲避!再奔跑、再躲避!


    走出這片奇異的密林邊緣,洛景一路向南而去。


    就在洛景所處的密林之北的數十裏外,王平安正氣喘籲籲的跟著一隊人,對方行跡詭異,全程都在使用功法快速奔襲在山穀間,絲毫不吝嗇體內的氣息。


    這群人最前方正是鳳凰樓樓主沈永新,旁邊是定國侯府的絕頂高手,一襲破舊的麻衣長袍。


    他們身後各自跟著三名武道強者,幾乎都是二品境的強者。


    自從和兩位師弟失散以後,王平安在機緣巧合之下,在一處密林旁撞見了他們。


    自報宗門之後,沈永新並沒有為難王平安,但那位麻衣老者卻神色不善。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沈永新隻能讓王平安原路返迴,不要再跟著他們。


    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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