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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龍淵的案子還沒有正式開庭,新年就到了。這一年春節,周家格外熱鬧,除夕前的整整一個臘月,幾乎每晚都要接待來送年貨的客人,其中有大王鄉的幹部和群眾,也有周天星的下屬和朋友,他的法務部如今已擴編為四個科室,連幹部加員工四十六人,其中有三分之一來過他家拜早年,當然也少不了邱本初、張家生、林正平等人,就連江航黨委書記王林也親自到訪,折節下交,以至於他家的年貨堆成了山,根本沒地方放,隻得辛辛苦苦地再搬出去送給親戚朋友。


    也幸好周國輝在大王鄉忙得整天顧不了家,一般情況下家裏都隻有姚春芳一個人,否則要被周國輝看到兒子這麽“**”,少不得又要挨一頓訓了。


    其實周天星哪裏會把這些禮物放在心上,隻是他深知送禮人的心態,無非是借此拉拉關係,要是你不收,反而會讓人產生怨恨,隻要注意不要收太貴重的禮品就行了。


    不管怎麽樣,周家這個年過得還是十分開心的,除夕夜一家人圍在桌旁吃了頓豐盛的年夜飯,看看春晚,聊聊家常,放放鞭炮,倒也其樂融融。隻是到了大年初一,周天星就不肯跟父母一起走親訪友了,而是拎著大包小包要去未來嶽父家拜年。


    臨出門時,姚春芳笑罵道:“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反倒是周國輝比較善解人意,笑嗬嗬道:“小年青嘛,談戀愛的時候都這樣,一會兒不見就想得慌,嗬嗬!老太婆,我們那會兒不也是這樣。”


    聽到周國輝這樣說,母子倆同時怔了一下,周國輝平時為人端方,更沒有在兒子麵前開這種玩笑的先例,周天星卻是又驚又喜,心道父親做了鄉長以後,心態也比從前年輕了,看來男人一旦有了事業,真的是會活得有滋有味的。


    其實,周天星之所以這麽早出門,並不是專為去林家,他的第一個目的地其實是幹爹韓士成家。他之所以沒把這件事告訴父母,是因為韓士成曾經囑咐過他,在任何人麵前都不要提及他們之間的親密私交,包括周國輝和姚春芳,至於其中的原因,韓士成沒說,他也不想深究,雖然他能隱約猜到,韓士成和自己的父親關係非同尋常,但不管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恩怨,就算韓士成當年曾經追求過姚春芳(純屬韓劇看多了的瞎猜),這兩個男人都是他敬重的人,上一代的事情,他是懶得多問的。


    韓士成的家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套高層公寓,房子不算太大,家中的藏飄天文學絡小說都有,象那種大部頭的經典名著,除了一本精裝《紅樓夢》之外,幾乎就看不到了。


    周天星其實也是個愛看書的人,而且他平常看的也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書,所以韓士成家的“小型圖書館”倒是很對他的脾胃,自從認了韓士成做幹爹後,沒事就跑過來跟他聊聊天、下下棋、喝喝酒。


    韓士成一生未娶,卻練了一手好廚藝,每次周天星來,他都要親自下廚做幾樣好菜,周天星則在邊上打下手,然後爺兒倆一起把酒言歡,天南海北地什麽都聊,倒也其樂融融,而且臨走時周天星總會跑到他的藏書間裏搜刮一番,挑幾本愛看的書帶迴去慢慢研究。


    和周國輝相比,韓士成少了一份固執和嚴謹,卻多了一份開明和通達,這其實也是周天星愛跟他相處的原因之一。周天星現在的心智(不包括情商)早已遠超同齡人,所以和張哲中那些同學基本沒有太多共同語言,隻有和韓士成在一起時,他才覺得心情分外舒暢,總覺得有說不完的話。


    總的來說,韓士成這人的性格是,他從來不會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也從不為別人所左右。周天星和他聊天時,他總是很認真、很耐心地傾聽,偶爾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見和想法,卻並不在意對方是否接受他的觀點,也不會象周國輝那樣動輒就上綱上線,就算對一些所謂的“大是大非”問題,如果周天星有不同意見,他隻會不置可否的一笑,最多不予評價,然後換個話題談別的。


    在周天星眼中,韓士成就是那種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溫厚長者,同時也是一個非常理想的聊天對象。最重要的是,韓士成的學識相當淵博,盡管他看的都是些雜書,但不管談到哪個方麵的問題,他幾乎都能如數家珍地娓娓道來,天文、地理、曆史、軍事等諸多方麵,對許多問題都有自己的獨到見解,這令周天星受益匪淺,他有時甚至覺得,和韓士成聊天比在大學講堂裏聽課效果好多了,每次和他聊完天,不但心情會變得格外好,連學問和見識都見長。


    對於周天星的到來,韓士成很是高興,而且早就備下了一桌好菜,專等他來喝酒,午飯後,周天星本想多陪他一會兒,下兩盤棋再走,韓士成卻連連擺手,笑著催他快走,還調侃道:“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快去你未來嶽父家拜年,快走快走,再不去我的幹兒媳婦就要不高興了。”


    一聽這話,周天星心中頗感不是滋味。隻因直覺告訴他,韓士成內心其實也舍不得他走。大過年的,隻要是中國人,無論貴賤貧富,幾乎家家都在團圓,享受一年中最難得的天倫之樂,而他這個幹爹,在這座城市裏隻有他這麽一個“親人”,卻連多陪他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


    走出那幢高層公寓時,他明顯感覺到,在這幢大廈的某扇窗前,正有一雙充滿慈愛和溫情的眼睛默默關注著他,他沒有迴頭,卻覺得鼻子一陣陣發酸,胸口象堵著一個大石塊,十分難受,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很想流淚。


    直到來到林玉樓家,他才感覺心情好了一些,林家一派喜氣,林玉樓不久前剛提了副局,整個人都容光煥發,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從前洪亮了。隻是剛到林家沒多久,沙發還沒坐熱,林水瑤就提出要跟周天星一塊兒出去玩,林家二老相視苦笑,林玉樓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真是女生向外,去吧去吧,今天你們就玩得開心點,晚一點迴來也沒關係。”


    其實林水瑤所謂的出去玩,並不是真指到大街上去閑逛,自從周天星在明星花園買了房子,這裏就成了他們的小天地,林水瑤真正的目的,其實是要來跟兩隻小狗玩。小狗一般都長得很快,隻一兩個月的工夫,小白和小黑就都長大了不少,卻反而變得更調皮了,一天到晚在家裏闖禍,不是把拖鞋叼著到處跑,就是撞翻了垃圾筒,總之,有兩條小狗在,雖然增添了許多樂趣,有時卻也讓人感到很頭痛的。


    兩人並坐在三樓正對著湖水的露天陽台上,這個位置正對著天邊紅豔豔的晚霞,波光遴遴的湖水全都沐浴在金黃色的餘暉中,景色優美之極。兩人的膝蓋上都趴著一隻小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最尋常不過的家常。


    林水瑤忽然把頭靠到周天星肩上,輕輕道:“不許動,我困了,讓我睡一會兒,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


    湖上吹來的微風揚起她幾縷發絲,拂在周天星頰上,有這麽一刻,在這溫柔的靜謐中,嗅著她醉人的發香,周天星生出一種莫明的感傷,隻希望時間就停止在此刻,不再流逝。


    少年弟子江湖老,紅粉佳人白了頭。


    英雄老去,美人遲暮,這是人類從生下來起就無法改變的命運。如果周天星隻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此時此刻他不會有任何不滿足的,然而遺憾的是,他是一個修道人。所以不得不想,完全不由自己控製。


    不知不覺中,眼前異象紛至遝來,一時仿佛看到正在舉行盛大的結婚慶典,林水瑤身披潔白的婚紗,嬌豔不可方物,正向他款款走來,頓時感到滿心喜悅無限,尤如置身天國,渾不知人間何世。接著便是洞房花燭,佳人如玉,在身下婉轉**,抵死纏綿,同登極樂。


    正在無比沉醉之際,偶爾低頭一看,竟嚇得他寒毛直豎,原來身下那張絕美的容顏,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不停衰老,先是從額角眉梢生出淡淡的魚尾紋,接著皺紋如洪水蔓延般急劇生長,變粗變長,兩鬢也漸漸生出了一絲絲白發,轉眼之間,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就變成了一個滿麵皺紋、一頭白發的老嫗。


    正驚駭間,場景又是一變,他仿佛看見自己跪在一張病床前,床上的白發老嫗氣息奄奄,表情痛苦之極,正掙紮著想對他說什麽,然而即便他運足了全部耳力,也聽不清一個字,耳邊隻聽到嗡嗡的雜音,他想大聲喊叫,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想要拉住她的手,卻怎麽樣都抓不牢,這一刻,他隻覺心如刀割,因為他知道,躺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即將死去,不知怎的,在他意識中,似乎已經和她共同生活了漫長的歲月,然而此刻,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就要天人永訣了。


    漸漸的,床上的女人停止了掙紮,終於閉上雙眼,陷入了永久的安眠。他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心如死灰,萬念俱空,麵前空無一物,渾渾噩噩地向前走著,既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要往何處去。


    突然間,他感覺被一個柔軟的身體從背後緊緊抱住了,而且正在使勁搖晃著他的身體,同時聽到一個無比驚恐的女聲:“天星!你要幹什麽?快醒醒,你別嚇我,快醒醒啊……”


    猛然間,他全身打了個機伶,隻覺眼前一亮,仿佛撥雲見日般,場景又是一變,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自家的露天陽台上,有一條腿已經跨過了低矮的護欄,從身後抱住他的人正是林水瑤。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心想如果不是她及時抱住我,我恐怕已經跳下去了,這個認識立刻令他毛骨悚然,汗透重衣。


    豈料就在下一刻,就在他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時候,識海深處,忽然從某個極細微的小點上爆發出磅礴無邊的能量,尤如核爆炸一般,整個意識之海都似被震得寸寸碎裂,卻又在萬分之一秒的瞬間恢複如初,重新歸於沉寂。


    下一刻,周天星眼中的世界完全變了模樣,目光所及之處,一切都是那樣清晰明朗。是的,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仿佛從前的二十二年,他一直都生活在迷霧之中,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這個世界。其實他的視力原本還是不錯的,至少不需要戴眼鏡,然而他現在的視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人,大略估計,應該在正常人的兩倍左右。最關鍵的是,此時日已西沉,黑夜中隻有星星點點的***,但他眼中看到的景物,幾乎和白晝無異,也就是說,他一下子就具有了超強的夜視能力,幾乎和紅外線夜視儀差不多了。


    不僅如此,他的耳力、嗅覺以及觸覺都變得異常靈敏,拂過麵頰的微風、湖水蕩漾時發出的隱隱濤聲、空氣中草木的清香和水氣,所有一切感官和知覺,都比從前提高了至少一倍。


    他現在的感覺是,曾經的二十二年生命,便如一場春秋大夢,直到這時方才真正醒來。


    忽然間,他淚流滿麵,喃喃道:“十年一覺揚州夢,這一覺,睡得可真夠長的。”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所謂境界的提升是什麽概念。是的,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的修為飛躍上了一個全新的境界,正式踏入了煉神期的門檻,而剛才他所經曆的那種種幻境,便是那一直被他龐大的功德死死壓製住的心魔,積蓄了所有力量的最後一次反撲,如果反撲成功,他將從此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輕則神智錯亂,變成一個瘋子,重則當場斃命,就如他剛才那樣,在心魔的驅使下,不知不覺已喪失了主體意識,要不是被林水瑤及時拉住,早就在無知覺中跳樓自殺了,雖然三層樓還不算太高,但也是輕則殘廢、重則當場喪命的劫難。


    在真實的修道界中,這種劫難其實就類似於仙俠小說中所謂的天劫,如果能平安渡過,修為立刻飛升一個境界,渡不過就萬事皆休。


    “天星,你到底怎麽了?你怎麽哭了?不要嚇我好不好,我害怕……”


    一個惶急的聲音從耳畔響起,林水瑤緊緊摟著他的腰,哭道:“天星,你不要這樣,我好怕……”


    周天星終於徹底清醒了,一時百感交集,反臂緊緊把她摟在懷裏,雨點般吻向她的頭臉、秀發和脖頸,最後緊緊啄住那兩片芬芳的嬌唇,伸出舌頭,粗暴地叩開她的牙關,在裏麵瘋狂攪動起來。他這一刻感覺,懷中這個女孩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加寶貴,所以他要緊緊摟著她,抓著她,進入她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把她融化,也把自己融化在她身體之中,如果不這樣,就隨時都有可能永遠失去她。


    這時的林水瑤,早已被他火山一樣爆發出的**驚呆了,嚇傻了,同時也被他暴風雨一樣的狂吻弄暈了,腦子裏暈乎乎的,隻覺得臉上象火燒一樣滾燙,一雙堅強有力的臂膀緊箍著自己的腰,那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即便她身懷武功,平時隻要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打得他滿地找牙,然而現在的她,就連一絲反抗的意識都沒有,整個人都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渾然不覺一雙大手已伸進她厚厚的羽絨服下,也不知怎麽就躺到了床上,被一具充滿陽剛氣息的身體壓在下麵。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尖銳的刺痛突然從下體傳來,林水瑤的神智終於恢複了清醒,然而眼前的情景直嚇得她魂靈出竅。此刻的她,就如一隻被剝了殼的雞蛋,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和一個同樣一絲不掛的男人**相對。


    這時的林水瑤,真是又急又氣又羞又惱,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經曆過這樣羞人又恐怖的場景,本能中就想一腳把這個討厭的家夥踹下床去,誰知腳尖還沒抬起半寸,卻又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剛才那個部位傳來,緊接著,身體裏就象被塞進了一個又粗又長的大木棍。


    淚水模糊了雙眼,直到這時,她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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