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蘭心當初和龐盛勇離婚後,分得了一半的家產,如今已成為國內富豪榜上首屈一指的女富豪。


    她名下自然不缺房子,本來還打算讓老丘搬出來和自己住一塊。


    可老丘覺得把師父孤零零地丟下有點可憐,於是在征得師父同意後,讓鄭蘭心也搬來絳月山莊一起居住。


    鄭蘭心要過來,當然不會空手而來。


    女富豪大手一揮,就把全屋家具都更新了一遍,還派助理找到房東,花高價把整棟別墅都給買了下來。


    老丘還有點不好意思,對鄭蘭心道:“房子你買的,家具也是你買的。那我豈不成了吃軟飯的?”


    鄭蘭心瞪了他一眼:“年輕的時候你又不是沒吃過,怎麽臨老、臨老臉皮還薄了。”


    老丘道:“年輕時我是給你當保鏢來著,你管我吃喝那算是報酬,如今可不一樣啊。”


    鄭蘭心笑了起來:“那你現在也給我當保鏢。”


    老丘想了想:“那行,以後我還保護你!”


    久別重逢的愛侶,雖都已到了晚年,可兩人的身體素質都很不錯。


    尤其是老丘,別看實際年齡已經快70歲了,可他自小被守龍山的靈氣滋養了長大,身體自然異於常人。幹活的時候,比小區裏的年輕小保安還利索。


    至於某些方麵……當然也是不輸年輕人。


    到了夜晚老情侶難免也要深入交流一番。


    這天晚上,俞北冥正坐在露台上修煉。


    他耳目過人,在安靜的夜晚,即便隔著厚厚的牆壁,隔壁房間內的動靜還是一絲不落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無奈地搖搖頭,而後一個轉身,人就到了房子外麵。


    夜半三更,絳月山莊的小路上格外安靜,俞北冥一個人慢慢地走在園區的小路上。


    不知從哪裏跑來一隻黑貓,對著俞北冥喵喵叫。


    俞北冥蹲下身,問它:“你也無處可去嗎?”


    黑貓豎著尾巴在他腿邊蹭來蹭去,看樣子是在乞食。


    俞北冥是辟穀修道之人,除了特殊場合下才會吃點東西。因此,身邊自然沒有攜帶食物。


    怎麽辦呢?


    他抱著黑貓站起來望了望,就看到前頭一戶人家的二樓露台上,正好掛著幾串香腸。


    俞北冥一招隔空取物,一節香腸就出現在他的掌心。


    看到食物,黑貓嗷嗚一聲叼起了香腸,後腿一蹬就從俞北冥的懷裏跳下地,飛快地跑走。


    俞北冥大概也是真的太閑,居然好奇那貓的去向。


    一路尾隨到了一棵梧桐樹下,就見黑貓蹭蹭地爬上樹,把食物放下後,喵嗚喵嗚地叫喚著好像在唿喚著誰。


    不多久,一隻三花貓出現,跳到樹上在黑貓的身邊蹭了蹭,然後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啃食香腸。


    而那黑貓則還在警惕地觀望著四周,時不時低下頭給三花貓舔舔毛,十分親密。


    俞北冥不期又被喂了一嘴“狗糧”,忍不住搖頭嗤笑:“果然形單影隻的隻有我。”


    形單影隻的俞北冥覺得自己大約連貓都不如。


    走到中心湖邊,他拐進去準備坐一會。


    結果才剛坐下,幾束強光忽然打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厲害:


    “誰在那裏?鬼鬼祟祟幹什麽的?”


    俞北冥循聲看去,就見幾個夜間巡邏的保安拿著手電、電棍圍了過來,一副發現了小偷的架勢。


    燈光照清了他的臉龐,其中一個保安認出了他:“你是俞北冥,演長恨歌的那位?老丘的親戚?”


    俞北冥點了點頭:“是我。”


    保安們這才放鬆了下來,手電筒的光從他臉上挪開。


    “半夜三更的,你怎麽一個人在湖邊?這裏燈光暗,我們還以為小區裏進賊了呢。對不住了,我沒說你像賊。”


    俞北冥:“……”


    中心湖這裏是沒法待了,他隻能繼續溜達。


    不覺間又到了山頂,桑非晚家附近。


    桑非晚的別墅裏燈光已熄,她現在應該也在修煉吧。


    算了,不去打擾她了。


    他尋思著去找個亭子蹲一夜算了,結果剛一轉身就見桑非晚靜靜地站在路邊。


    俞北冥一愣:“你沒在家修煉?”


    桑非晚不答反問:“老丘呢?怎麽讓你一個人在外麵晃蕩?”


    她說著掐指去算,俞北冥急忙道:“別算!”


    還是晚了一步,桑非晚已經知道老丘在幹什麽了,她頓時也有點尷尬。


    俞北冥無奈地解釋:“他們久別重逢,難免熱乎點。”


    桑非晚同情地道:“所以,你就讓自己無家可歸?堂堂山主,半夜三更在外頭閑逛,還差點被保安當成了賊?”


    俞北冥皺眉:“你看見了?”


    桑非晚說:“剛才外出辦點事,迴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在偷香腸。”


    俞北冥:“……”


    他苦笑一聲:“別說出去,給我留些麵子。”


    桑非晚不禁莞爾:“要進去喝杯茶嗎?”


    俞北冥說:“那自然求之不得。”


    一壺香茗,帶著幾縷氤氳熱氣嫋嫋騰空。


    兩人喝茶閑聊,不知不覺又聊到了老丘身上。


    桑非晚問俞北冥準備怎麽安排徒弟的終身大事。


    俞北冥說:“不用我操心,他們自己就已經安排好了,老丘選了個良辰吉日準備去領證,酒席什麽就不辦了,簡單些。”


    桑非晚道:“簡單些也好。”


    俞北冥又問桑非晚:“娛樂圈的工作,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桑非晚道:“暫時沒有,你呢?”


    俞北冥道:“《世外桃源》最近在籌備第三季,前兩天已經在和我的經紀公司談合作的事情,看樣子是希望我們原本人馬能繼續出席,估計很快也會找你。”


    桑非晚道:“那個節目倒是有點意思,可以再參加一期。”


    聊了一陣後,時間已經到了淩晨兩點。


    俞北冥起來告辭:“老丘那邊也應該消停了,我先迴去了。”


    見桑非晚也站了起來,俞北冥擺了擺手:“不必送了,我也不算什麽客人。”


    “沒準備送你,我要去樓上露台修煉。”桑非晚說著,果然一轉身上了樓梯。


    俞北冥搖頭輕笑。


    走出大門,他抬眸迴望,就見桑非晚已經在二樓的露台上入定。


    清亮的月輝籠在她的周身,將那本就美麗的女子映襯得越加清貴。


    俞北冥定定地望了她很久很久,一如當年在風姤崖時,他無數次地趁著她入定之後,隱匿了身形悄悄地注視。


    有些感情是炙熱濃烈,恨不能讓人焚盡一切。


    可也有一種感情,如清風、似流水,不爭不顯,卻從來不會消失。


    黎明將至,夜晚的帷幕漸漸撤去。


    而他,也不得不收迴眷戀的目光,在她修煉結束之前,悄無聲息地離開。


    口袋裏,那條他收藏了近百年的天使之星項鏈,想來是再也沒機會送給她了。


    罷了罷了,還是給老丘媳婦吧。


    他那清苦了一生的徒兒啊,臨老、臨老和富婆結緣,他這個師父的也不能讓徒弟太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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