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裏麵衛生間。不用脫鞋了,你們直接進來吧。”


    救兵來了,樂啾啾自然也不會想著逃走了,更何況之前桑非晚告訴過她,搬家也擺脫不了。還是要解決根源問題才行。


    進了房間,阿狸就伸著鼻子嗅了嗅——這裏的陰氣實在太過濃鬱了。


    他順著陰氣最濃的方向走去,就到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滿是各種字條,血紅血紅的字,看著很嚇人。


    小美撿起一張紙,問樂啾啾:“黃紙、血字?你以前不害怕嗎?誰家好人會用血字和人通信啊?”


    樂啾啾道:“他說我是他的神明,拯救他於危難之中,所以用黃紙、血字表示尊敬。”


    那時,她還挺享受被人崇拜,被奉若神明的感覺。


    可現在……她覺得自己確實很傻x。


    “滴答!”牆上的鬧鍾正好走到了十二點整的位置。


    與此同時,浴缸上方的水龍頭突然自動打開,“嘩嘩嘩”地往外放水。


    阿狸道:“水乃是至陰之物,那鬼魂身前又是死在浴缸裏的。所以,他能借著水的力量,和陽間的人接觸。小美,你帶她先到外麵客廳等著,不然等下怕你們害怕。”


    “阿狸你注意安全。”小美叮囑了一聲後,就帶著樂啾啾退了出去。


    阿狸則關上了衛生間的門,看著滿地狼藉的字條,他心裏暗歎一聲:這麽亂,都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於是趁著浴缸裏還在放水的這點兒時間,他將地上的紙條撿起、整理好,然後用儲架上的垃圾袋打包裝好。


    衛生間頓時就變得整潔起來了。


    他拍了拍手,滿意地笑了:“清清爽爽的多好。”


    這時浴缸的水也放滿了,水龍頭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滿出來的水慢慢溢出,把地麵都打濕了。


    之前阿狸還是狐狸的時候,在家無聊的時候胡亂玩水,弄得一地狼藉。


    小美就批評他說:“乖狐狸是不能浪費水的。”


    於是,阿狸又走過去把水龍頭關上。


    就在他彎腰的一刹那,水裏突然伸出一雙大手,猛地摟住了他的腰身。


    阿狸隻覺得腰間被一股大力拖拽著,似乎是想將他拖入水裏。


    阿狸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往後退開幾步,在一陣嘩啦啦的聲中,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被拽了起來。


    他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渾身濕噠噠的,就像是水裏的死魚。


    他還以為是被樂啾啾拖出來的,欣喜地道:“啾啾,我終於見到你了,你的力氣怎麽那麽大……”


    結果一抬頭,卻對上了一張男人的臉。


    “你是誰?”


    阿狸不由分說,抬手拿出一張的黃色符紙,喝一聲:“定!”


    那渾身濕漉漉的男人,立馬就定住不動了,隻有嘴巴還能說話:


    “你到底是誰?啾啾呢,你把我的啾啾藏到哪裏去了?她今天特別反常,是不是因為你?”


    阿狸沒有搭理他,開門喊了樂啾啾和小美進來:


    “來看看吧,這就是和你朝夕相處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那個男鬼。可不是什麽亡國太子!”


    那男鬼穿著現代款式的衣服,頭發也是現代男人常見的小平頭,哪有一點古代男人的模樣?隻有蒼白的臉色、發青的眼瞼、全白的瞳孔。


    果然一切都像桑非晚說的那樣。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付出的真心,以及剛才的擔驚受怕。


    樂啾啾十分憤怒地質問:“你為什麽要騙我?難道真的是為了想讓我給你當替死鬼?”


    男鬼不能動,但是嘴裏還在狡辯著:“我是真的喜歡你!我被困在浴缸裏,困了好幾年。我太痛苦了,無法解脫。”


    “我死得很冤,泡澡的時候正好家裏煤氣泄漏,我躺在浴缸裏涼了好幾天才被人發現。”


    “我想要離開,可是我被困住了,無法超脫。”


    “後來這個房子陸續被轉租給了好幾個人,我也嚐試向他們求救。”


    “他們要麽就是看不見我,要麽就是被我弄出來的動靜嚇破了膽。”


    “隻有你!你不但不害怕我,還願意幫助我,給我投遞吃的、喝的。”


    樂啾啾原本一直期待和他見麵,可真的見麵了,隻覺得恐怖。


    她害怕地躲在小美身後,大著膽子說:“我以為你是人,所以我才幫你。我沒想到你要害我!”


    “啾啾,你是我遇見的最善良的姑娘。我怎麽能害你呢?”


    “我隻是想讓自己的力量變得強大一些,能夠出現在你的麵前,一直陪伴你。”


    “真的,我隻要能夠在你旁邊默默地守護你就好。絕對沒有想過要害你!”


    他的言辭是那麽的懇切,生前經曆又是那麽的可憐。


    樂啾啾聽著,都有點於心不忍。


    “還敢強詞奪理!”


    阿狸說著,掏出了另一張符,準備要將他打散——他當初在絳月山莊的時候,抽空和桑非晚學了是好幾種符的畫法。


    用老丘的說話就是,實力不行,就要用道具彌補。


    阿狸沒有老丘的運氣,沒有一個強大的師父。好在桑非晚教他畫符的時候,看他機靈又好學,隨手教他畫了好幾種有攻擊性的符籙。


    這些年,阿狸再忙也沒忘記練習。


    如今,他再也不是弱小的誰都能欺負的小狐狸了。


    對付眼前的鬼魂,更是不在話下。


    就在他準備將鬼魂打得魂飛魄散,一了百了的時候,樂啾啾到底不忍心,趕忙喊道:“等一等!要不還是把他超度了吧?”


    阿狸說:“可他有執念沒辦法超度啊。再說我也不會超度,桑小姐又不在。”


    樂啾啾問:“他的執念是什麽?”


    阿狸停下了動作,瞪著那男鬼:“你自己說。”


    那男鬼結結巴巴地說:“啾啾,我想和你在一起。”


    小美忍不住感歎了一句:“倒是挺癡情的。”


    阿狸冷哼一聲:“說真話!你的執念又不是這幾天才有的,要不是因為執念你能被困在浴缸裏那麽多年嗎?”


    他十分嚴肅地對小美和樂啾啾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變成鬼的男人,更加會騙人,你們千萬不能上當!”


    小美拽了拽阿狸的袖子,悄悄地說:“你現在也是男人。”


    阿狸眨巴了下漂亮的桃花眼:“對哦,差點忘記了。”


    轉過臉又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嗬斥道:“還不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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