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模糊又熟悉的影子:


    “喵喵……”


    俞北冥拍了拍它的腦門:“果然是快傻了,師父都喊出來了。要是感覺暈乎就再睡一會。”


    小黑眨巴了兩下眼睛,看向俞北冥的神色略微有些複雜。


    總感覺,他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好像前世就遇見過、相伴過。


    前世的一切,此刻對小黑而言,就像蒙著一層薄薄的水汽,隻能窺見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兩人一貓走到了洞口,俞北冥才想起了什麽:“對了,我們是來救小劉的。”


    於是把小黑給桑非晚抱,自己折返迴去找小劉。


    小劉還在暈乎中。


    俞北冥想了想,抬手在他的額上拂了一把,洗去了他在壁畫世界裏的記憶。


    壁畫世界裏的一切都是幻象。可對於入畫的人而言,那就是親身經曆的真實事件。


    裏麵的時間流速也會根據個人的經曆而不同。俞北冥在裏麵度過了幾年,小黑在裏麵度過了上百年。


    那些經曆,太過刻骨銘心,就會對真實的人生產生巨大的影響。


    比如小劉,他當過帝王,身邊的三千佳麗都是萬中挑一的美人兒。


    帶著這樣的記憶,他以後還怎麽接受平凡的人生和平凡的婚戀呢?


    所以,洗掉記憶就像喝了孟婆湯一樣,避免那些經曆產生副作用。


    不過俞北冥還是手下留情了,沒有洗得太徹底。


    等小劉醒來後,隻會覺得剛才的一切就像一場夢,朦朦朧朧而又美好的夢。


    隨著時間的淡忘,夢境會漸漸消散,不會對他後來的人生產生別的影響。


    隻是洗掉記憶後,人要昏迷一段時間,沒有那麽快醒來。


    俞北冥剛準備把小劉扛起來,卻被桑非晚搶先了一步。


    “你身上還有傷,又消耗了很多靈力,就不要再耗費力氣了。”


    說罷,桑非晚扛著小劉,像扛麻袋一樣地走了。


    對於他們這種修仙者來說,扛一個人根本不算什麽。


    可當他扛著小劉出現在劇組眾人的視野裏,頓時驚呆了一眾人等。


    曹珍驚訝地道:“晚姐,你真是我見過的女生裏麵力氣最大的!”


    潘茂道:“我們上山都費勁兒,你居然還能扛著小劉,臉不紅、氣不喘?不對,我們應該先關心一下小劉的情況。”


    於是,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關心起小劉來:


    “小劉怎麽暈倒了?”


    “他這幾天到底去哪兒了?”


    “不會是山上真有妖怪把他抓走了吧?”


    “他怎麽一直不醒啊?要不要叫救護車?”


    “山上怎麽叫救護車?要不把他扛下山去?”


    桑非晚自然不好說他在壁畫世界裏當了一段時間皇帝,還擁有了三千佳麗。


    於是避重就輕地解釋:


    “他不小心從山崖上掉下去了,應該是迷路了,所以一直沒迴來。”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暈倒了。”


    “好在他不嚴重,天亮後大概就能醒來。等醒來後,給他補充點兒食物和水,再休息半天,就沒事了。”


    潘茂還有點不放心:“真不用送醫院嗎?”


    桑非晚道:“不用,我們剛才給他治療過,沒有大問題。”


    到了天亮後,小劉果然醒了過來,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壺水,又喝了點兒清淡的粥,人就徹底好了。


    潘茂問他:“小劉啊,你好端端的為什麽會掉懸崖下去?”


    小劉想了半天,隻記得自己那會兒是想去撒尿,然後就掉下去了。


    掉下去之後的事兒呢?


    他好像覺得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可細想起來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我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裏我好像變成了皇帝,好多好多的美女都在討好我,在我跟前爭寵……”


    這個夢是真美呀!


    美到即便此刻迴想起來,隻剩下一個朦朦朧朧的輪廓,也讓他迴味無窮,滿心甜蜜。


    潘茂見他眼神迷離,似乎還沒緩過來,便道:“要不給你放幾天假,你修養一下身體?”


    小劉忙說:“不用幾天了,讓我再睡一會覺就行,我想試試能不能把我皇帝的美夢給續上。”


    “聽你這話身體應該沒問題了。”潘茂放心下來了,“既然身體沒問題,就別再躺了。趕緊去開工!”


    小劉哭喪著臉:導演果然是周扒皮!


    當然隻敢腹誹,不敢明言。要不然工作保不住,別說當皇帝了,吃喝都成問題。


    俞北冥雖然表麵上看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但他的內力被透支得厲害,身體十分虛弱。


    他和潘茂請了個假,隻說要補一下覺。


    小劉能夠這麽快被救迴來,且無大礙,潘茂心裏對桑非晚和俞北冥自然十分感激。


    他當即就慷慨地批了假:“北冥和桑小姐,你們一塊兒去睡覺吧,我們今天把女二號的戲提上來,先拍她的內容。”


    話一出口,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


    潘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於是趕忙解釋:


    “是一塊兒迴帳篷,各自睡覺。”


    “不對,是各迴各的帳篷,各睡各的覺!”


    “哎小劉,這段兒你不許拍!不許流傳出去!炒cp炒的是曖昧,不能太明確,要不然就失去期待感了!”


    總感覺他越描越黑。


    桑非晚都懶得聽下去了,轉身離開。


    俞北冥也往帳篷區走。


    他迴到帳篷的時候,小黑還沒醒過來。


    俞北冥將它放進帳篷裏,它團成了一個小黑球。


    很快,它好像被夢魘驚到了,兩個爪子無意識地扒拉著,嘴裏也發出了發出了嗚咽聲。


    直到俞北冥用外套將它蓋好。


    小黑鼻尖抽搐了兩下,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整隻貓再度放鬆下來,不再驚恐。


    俞北冥正準備進入帳篷,忽然感覺到身後似有一道審視的目光投來。


    轉頭望去,就見桑非晚站在不遠處擰眉看來,似乎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晚晚?”俞北冥問。


    桑非晚看著俞北冥,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師父來。


    自從桑非晚開始修煉無情道之後,師父在她記憶裏的模樣就變得十分模糊,隻記得一個大概的輪廓。


    進入壁畫世界之後,她重新見到了師父,才漸漸記清他的模樣。


    當時她還沒有多想什麽,隻沉浸在過往的時光裏。


    此刻,看到俞北冥朝他望來的目光,才依稀覺得他的眉眼似有幾分熟悉。


    似乎……有幾分師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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