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炮轟鳴,戰車轔轔。南宮實率領下的一營海軍陸戰隊,擊潰了藍軍部隊,登頂成功。按照軍演規程,這場實兵實彈對抗演習,就算南宮實率領的紅軍勝利了。南宮實無法抑製的興奮,揮舞著突擊步槍鑽出裝甲車縱身而下。他要第一個搶占山峰製高點。


    南宮實雙腳剛踏到山頂,突然轟隆一聲巨響,他的整個身軀都被掀翻,仰麵倒在地上。為了軍演的逼真,整座山峰,預設了許多炸點。可是炸點埋到紅軍必須搶占的製高點是不允許的,何況還使用了超出規定數十倍的炸藥。


    這是誰幹的,是誰?老子跟你沒完!南宮實在倒下的瞬間,腦海中強烈的閃現出這個念頭,卻再也無法計較此事了……


    當南宮實再次醒來時,已是七十多年前的抗日戰場了。他半依半靠在一堵土牆下,一把明晃晃的戰刀在他麵前不停的晃動,一個矮墩墩的日軍少佐,正麵目猙獰地盯視著他。


    怎麽迴事,剛穿越這兒就成了鬼子的俘虜?身為中國軍人,豈能甘心當敵人的俘虜。南宮實看著麵前這個粗壯如豬的家夥,暗自思量是照準鬼子的迎麵骨來一腳,還是一個邊踹,目標直指敵人的襠部。按說第二種方案太不地道,在原先那個世界,他南宮實可是整個海軍陸戰隊有名的鐵腿無敵,這一腳真的踹出去,估計鬼子少佐進宮當太監正合適,隻是時光已經到了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末,中國早沒了皇帝,日本天皇還在,但也沒聽說日本皇居內使用太監呀!


    但對敵人的慈悲就是對自己的殘暴,從小接受過《農夫與蛇》教育的南宮實,可不願當那樣的糊塗蛋。南宮實暗自運氣,把全身的力氣貫到右腳,正準備對鬼子少佐實施閹割手術,突覺得四周一陣人影晃動,目光四下逡巡,這才發現,對準他的可不僅僅是一把日式戰刀,十把刺刀成不規則的半圓形,將他圍在正中。


    包括少佐在內,敵人正好是不多不少十一個人。南宮實自信可以一腳就將鬼子少佐閹了,但想一連十一腳將十一個鬼子都閹了,卻絕對做不到。甚至他現在連動也不敢動了,因為他十分清楚,此刻隻要他敢動一動,十一把刀肯定組團向他進攻,不要說全部,就是一把兩把插入肌體的滋味也不是那麽好受的。


    就這樣束手就擒當俘虜?南宮實實在不甘心。有一顆手榴彈就好了,最起碼可以跟鬼子同歸於盡。南宮實偷偷把手背向身後,想摸摸自己身上帶沒帶那玩意。


    “別摸了,你沒有受傷,真真是膽小鬼。”一隻蜻蜓飛過少佐的麵前,少佐甩動右手,企圖將蜻蜓一分為二。蜻蜓從容地雙翅一顫,竄上少佐的頭頂。沒能成功展示自己的刀功,少佐生氣了,鐵定是生氣了。“讓它死啦死啦地,土八路一樣的狡猾。”


    此刻的南宮實感到太奇怪了,他奇怪的不是鬼子為何跟一隻蜻蜓如此意氣用事,而是曾未學過日語的他,會將鬼子的話聽得如此清晰明白?


    似乎患有多動症的日軍少佐,將戰刀不停地在南宮實麵前甩動著:“渡邊淳二,你今天的行為算是將大日本皇軍的臉麵丟盡了,一具同伴的屍體倒在你身上,竟然就能把你嚇得昏死過去,要是你的哥哥渡邊師團長知道此事,會羞辱得昏死過去的。”


    渡邊淳二,這不是日本人的名字嗎,難道我成了日本人—一個鬼子,並且還有一個當師團長的哥哥?南宮實方才想起打量著自己。他身上穿著一整套普通日軍軍服,一支三八式步槍掉落在左側,右側是一具血肉模糊的日軍屍體。花紅的腦漿塗了滿頭滿臉,在旁邊不遠處又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我是鬼子!我竟然成了一名鬼子?我怎麽可能成了一名鬼子?!南宮悲催得直想一頭撞死。


    在那個世界,南宮實當了十多年的兵,雖也真刀真槍的幹過,對手最多是一些所謂的亡命之徒,屍體被炸得這麽慘,他還真未見過。南宮實五髒六腑一陣痙攣,忍不住嘔吐。


    “真是膽小如鼠的家夥,我果然沒有說錯。”少佐用刀尖指著屍體,“你別忘了,武田君是你的同窗好友,又是跟你一起參軍來到中國,他的死要由八路軍負責,你的明白?”


    南宮實繼續嘔吐。


    “蛆蟲,你就是大日本皇軍的蛆蟲。”少佐終於忍耐不住,左手抓住南宮實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右手扔下刀,甩手抽向南宮實的麵龐。經過嚴酷格鬥訓練的南宮實,幾乎出於本能,腦袋一晃躲過鬼子的手掌,順手將他手腕叼住,擎肘轉身彎腰,一氣嗬成,少佐成了一隻衝天而起的鷂子,從南宮實頭頂飛了過去,撞到土牆後又反彈迴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名普通的士兵敢對少佐動手,其他的鬼子都懵懂懂愣住了。


    “吆西”,少佐向南宮實伸了伸大拇哥,艱難地從地上爬起,連身上的泥土也沒撣去,親密無間的表情拍拍南宮實的肩膀,說:“好樣的,好樣的。”


    這些日本人生就都是賤坯,吃硬不吃軟。南宮實暗自好笑。少佐指著小巷盡頭一座房屋:“殺害武田他們的八路被追進了那座民房,現在他們無路可逃,現在由你帶領其餘的十名士兵發動進攻。”


    通過少佐的嘴,南宮實很快了解到全部情況:這名少佐名叫吉川,今日早晨帶人在他的轄區巡邏時,巧遇八路軍一名團長前往縱隊司令部開會。雙方交火,八路軍團長僅帶著兩名警衛人員,三人一路拚殺,雖然幹掉三名鬼子,戰馬卻都被擊傷,最終被追進了這個小村莊。


    吉川搖頭晃腦的自鳴得意:“他就是威名赫赫的八路軍猛虎團團長,如果我這次將他活捉了送給本村旅團長,升官一定大大的。”


    抗戰初期八路軍的主力團團長,解放後上將中將都有可能,如果自己跟定了他,將來的前途必將是一片光明。再說未來的上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遭受不測,自己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少佐閣下,請您放心,我絕不會提著土八路的腦袋來見你,一定提著你的腦袋去見他。”


    “吆西!”吉川沒有聽出話中的毛病,一個勁的誇獎南宮實:“隻要你成功抓到猛虎團團長,渡邊師團長一定不會再認定你是膽小鬼,至少提升你為少尉了。”


    聽說堵住了八路軍的團長,說不定鬼子的大部隊很快就會趕到,必須盡快幹掉眼前這十一名鬼子,救出那位尚未謀麵的八路軍團長。南宮實從地上撿起三八大蓋,推動一下槍栓。這種步槍不能連發,敵人絕不會給他一口氣幹掉十一個人的機會。


    要是有一支衝鋒槍就好了。南宮實清楚,抗戰時期,衝鋒槍不是日軍的製式武器,除非執行特殊任務,一般陸軍部隊不會裝備的。南宮實一眼看到吉川腰間掛著的手槍“王八盒子”,這種槍彈匣最大裝彈量是八發。在有效射程內,南宮實自信能一槍一個撂倒敵人,至於剩下的三名鬼子,隻得跟他們鬥智鬥勇了。


    南宮實跟吉川要他腰間的手槍。


    “不行,絕對的不行。這是我本人的裝備,在戰場上不能時刻離身的,士官學校教官說得明白,槍在人在,槍去人亡……”


    “為了猛虎團的團長,你還是給我吧。”不容分說,南宮實一把抓住吉川的手腕,將他擰彎了腰,另一隻手搶下手槍。剛才吉川被掀翻在地,他都沒有惱怒。其他鬼子樂得看熱鬧。


    吉川身上除了指揮刀就是這把“王八盒子”,如果遭到襲擊,連自衛的東西也沒了。這下真的急了。“給我,快些還給我。”


    南宮實不願再理他,把手槍在空中一揮:“走嘍!跟我抓猛虎團的團長去。”十名士兵跟在他身後,向那座民房包抄過去。最後麵跟著一瘸一拐的吉川少佐。


    這是一座青磚瓦頂的民居,不是普通百姓可以住的,肯定是當地土財主的住處。兩扇朱漆大門緊閉。一名鬼子曹長掏出一枚“香瓜”手雷,在槍托上磕了一下,就要扔向大門。南宮實清楚,這樣的木門,怎能阻擋手雷的轟炸,大門一但炸開,十名鬼子一起往裏衝,八路軍團長隻有三個人,亂槍之下,自己再想幫助他們也來不及了。


    南宮實幾步衝到曹長麵前,搶過“香瓜”手雷轉身扔了出去。一名速度較慢的日軍士兵正唿哧唿哧向這邊跑來,手雷恰好落在他的腳下,在他一愣神的工夫,手雷瞬間爆炸,這名日軍被撕得四分五裂。


    “弟弟,他信弟弟,你死得好慘啊……”軍曹轉身撲向南宮實,就要跟他拚命。


    奶奶的熊,原來這二人是一奶同胞兄弟倆。南宮實用力推開軍曹:“幹什麽?你是不是豬腦子,你弟弟是你自己的手雷炸死的,與我何幹?”


    “與你何幹!”軍曹抹了一下眼淚,“我掏出手雷本來是要炸八路的,你卻,你卻……”由於激動過度,他臉色漲得通紅,再也說不出話來。


    “怎麽迴事,為何還不發動進攻?”吉川少佐一瘸一拐的追過來。


    “他,他不去抓八路,卻把我弟弟炸死了,根本不像日本軍人,倒像是叛徒。”吉川又想去抓南宮實的衣領。


    “少佐是讓咱們抓活的,你卻要用手雷去炸,到底誰是叛徒。”南宮實向吉川敘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與八路軍的對陣中,日軍還曾未活捉過他們團級以上的軍官,吉川要打破這個記錄。勸說軍曹:“現在咱們的當務之急是抓住八路軍猛虎團團長,你應該配合渡邊行動,不能跟他搗亂。”


    “不是我要跟他搗亂,而是他直接用手雷炸了我弟弟,我要替我弟弟報仇。”軍曹一挺手中的刺刀,就要刺向南宮實。


    “巴格!”軍曹不依不饒,惱羞成怒的吉川,一揮指揮刀,軍曹的腦袋被削掉了半個。


    十一名日軍這麽容易就解決掉了兩個,南宮實手槍中有八粒子彈,一槍一個,剩下的吉川手中隻有一把破軍刀,已經不再難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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